宋雨凌低头走了几步,突然站住了,她蓦然回头看着一动不动的赵颖,奇怪地问,“王爷不一起进去吗?”
赵颖嘴角微挑,摇了摇头道:“本王带着一帮人出来,还须从正门堂堂正正地进去。你先回吧!”说着,跃身上了马,动作干脆利落,驾马领着两个护卫转身往小巷外驰去。
宋雨凌目送他而去,想起他为救自己一夜奔波,心潮涌动,唯恐被人看见,赶紧转身走进了院。
小玉拴上木门,加快脚步过来。
宋雨凌忽觉得异样,摸了摸她的袖,掌心有种湿寒的感觉,心中诧异,忍不住问:“你是何时在此处等候的?”
“王爷记挂小姐的安危,昨夜更便命令奴婢在此接应。看到小姐无好无损地回来,奴婢也放心了!”小玉释然一笑,充满羡慕的口气说,“小姐真是好福气,能得王爷的青睐。咱们王爷可是不错的主,对下人十分体恤……”
“夜露风寒,辛苦你了!”宋雨凌打断她的话,在心中暗暗叹息:如果真的体恤,何必让个小丫环在院墙内等了一夜。
走了数米,两人来到绣楼下。
小玉松开手,不慌不忙地施了礼,笑嘻嘻地说:“奴婢不是府上的人,再送多有不便,先行告退了!”
宋雨凌略点了下头,转身缓缓走上楼,不经意低头看到身上残留的血迹,心中一紧,赶紧将披风裹紧了些。
“小姐,您可回来了啊!”小莲闻声急匆匆地迎了出来,抓着她的胳膊仔细打量了一番,瞥见衣角腥红,居然是血迹,吓得脸色变了,失声,“您没事吧?”
宋雨凌冲她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不要紧张,我没事!”
小莲心领神会,立刻闭紧了嘴巴。
两人进得房来,宋雨凌一坐下,小莲便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干净衣服拿了过来,顺便将棉布浸湿了,帮她擦拭脖上,手上的血迹。
“咦,小喜呢?”
“今个儿府里客人多,二夫人嫌使唤的人手不够,命令她去西院帮忙了!”
“哦,幸好!我这一夜没回来,没人怀疑吗?”
“小姐放心,王爷派人来交代过,再说有奴婢暗中瞒着,没事!”
宋雨凌擦干净了脸,在手腕和腿上涂了些消肿的药膏,不经意地看到桌上放着那套二娘给她新做的衣服,微微一愣,不满地道:“小喜是怎么回事,我让她将这衣服收起来,怎么还放在这里?”
“小姐不看看这衣服有什么不同了么?”
“哦?”
宋雨凌拈起,抖开看了又看,发现腰身上用相同的料拼补过了。
小莲在一旁乐呵呵地解释说:“奴婢正好在柜里找到款相同的料的旧衣服,让小喜帮你改过了。她心灵手巧妙,这手工可细了!旧料虽不鲜亮,但也看不大出来。”
宋雨凌心中大喜,赶紧将衣服换上,摸了摸贴身的腰,非常满意地赞许道:“真不错!想不到那丫头手艺这么好,居然如此合身!”
……
夜静了下来。
宋雨凌端坐在窗前,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面若凝脂,淡施轻粉,双眸如含秋水,顾盼若飞,上身穿月白色对襟中衣,下配淡紫色湘水芙蓉裙,披一身素色薄纱外衣,领口绣淡雅的绿萼梅花,若隐若现。
虽说不是惊艳,但却有一种淡淡的超尘脱俗之气。
她看着打扮一新的自己,想到待会在荷花池的拜月仪式,到时候爹爹会带着全家人去跟客人见面,到时候免不了要向王爷磕头。
一想到待会就见面了,她心跳忽地加快,脸颊也红润起来。
“大小姐,老爷,二夫人叫您过去……”小喜急匆匆地跑上楼梯,迈进门见到主脱胎换骨的模样,略微一怔,随即欣喜道,“小姐穿上这身衣服真是让奴婢眼前一亮,像月宫嫦娥一样,简直是美了!”
宋雨凌转眸望着她,“噗哧”声笑了,轻拍了下她的头,喝止:“死丫头,哪里得这么嘴贱!”
小喜还想争辩几句,吐了吐舌头:“小姐,奴婢说的可是实话……”
“行了!”宋雨凌浅浅一笑,摸了摸身上的衣服道:“这身衣裳听说是你熬夜缝的,辛苦了!”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小喜乐呵呵地抓了抓头,忽地想到了还有要事,赶紧提醒说,“今天府上来了不少人,听说和王爷也来了,真是好热闹。二小姐早早地去了,大小姐快走吧!”
“好,就来!”宋雨凌应了声,见小莲将那只最贵重的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金簪插在发间,随手就给拔了,对比着身上的衣服颜色,挑了根宝蓝点翠珠钗,淡淡地道,“天黑也看不见好差,单挑根配调些就行了。咱们走吧!”
主仆人走下绣楼,朝荷花池走去。
宋雨凌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深吸了口气。耳边飘来了悦耳的乐器声,似乎有人抱琵琶弹奏,伴随着一曲婉转如莺的吟唱,整个夜空都显得有趣多了。
这么多年闷在房中,她何时能得到这样的机会去凑热闹,如今就要面对宾客满座的场面,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小喜在前面引,碰到了荷花园门口守着赵妈妈和几个小丫环,加快脚步上前施礼,道:“麻烦妈妈通告二夫人一声,我家大小姐来了!”
“知道了,等着吧!”赵妈妈瞟了远处的宋雨凌一眼,见她今天打扮得如此惹眼,仪态万千,风姿绰绰,不禁一愣,咂了下舌头,转身往园里跑。
宋雨凌本来心跳得厉害,走到这院门口见到那帮丫环好奇地打量自己,眼神中充满惊讶和羡慕,莫名冷静下来。
经历过生死,早就看谈了,不过是去参加次宴会,有什么好紧张的?
她蓦地回头,看到小莲不停地拍着胸口,一副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样,嫣然一笑,按着她的手道:“你这丫头,比我还沉不住气。待会就当那些客人都是石头,眼不见为净,心中就清静了!”
“石头?”小莲喃喃,笑了笑说,“小姐教的这招,似乎有些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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