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荷花池边,站得累,又睡得迟。
宋雨凌感觉头昏脑涨,脖后面疼,像受了风寒。她粒米未进之前,搭着自己的手腕,把了下脉。
脉像迟缓,跳动力微弱。
看这症状是因为体虚乏力,气血不足造成的。她翻出了王爷送的那包针,循着腿上的少阴肾穴,挑取几个重要的位置,扎针补气。
约半个时辰后,小喜端着热腾腾的粥和绿豆糕上楼来。
宋雨凌觉得扎的时间差不多了,一根根地拔掉,小心翼翼地放在布包里。
“小姐,这样扎了可舒服些?”小喜好奇地凑过来,伸出手想碰,却怕被喝斥,偷偷地缩了回去,又问,“什么病都可以治吗?”
“当然不是!”宋雨凌微微一笑,想起了所的知识,顿时来了兴致,认真地解释,“《皇帝内经》上说,在表皮的病,可以用贬石磨擦治好。入肌肉的病,则要用针灸。如果病气入骨髓,那只好用汤药引进去治。每种病的位置不一样,治法不一样。”
小喜听得如坠五迷雾里,晕头转身,喃喃:“奴婢喜欢用针,绣花针,不过绣些花鸟虫草看得见的东西,远不如小姐手巧,还能治摸不着看不见的病。”
“你呀!”宋雨凌见她嘴巴这么甜,拐着弯夸自己,轻笑道:“我还以为你真对下针感兴趣,原来只是为了讨我欢心。得啦,不说了,我还是先喝粥吧!”
小喜站在一旁看着主吃东西,忽地想到什么,随口问了句:“小莲一大早就不见了,小姐是让她去办事了吗?”
宋雨凌脸色微变,淡淡地道:“你做好自己的事,不要多嘴。”
“是,奴婢错了!”小喜低下头,暗暗咬了咬舌头,暗自埋怨自己:明知道主性格好静,孤僻,不喜欢别人多问,怎么又犯了忌讳?
宋雨凌吃完东西,擦了擦嘴角,见小喜神色拘谨的样,想起王爷说的话,缓下口气问:“对了,你是什么时候进府的?”
“回小姐,奴婢是九岁进府的。”小喜恭敬地回答,唯恐说得不仔细,又添了句,“那时候家穷,没饭下窝,爹爹嫌女儿多,糟蹋粮食,就将奴婢卖到府里来了,听说……”她将下面的话咽了下去。
这些都是私事,也不知道小姐爱听不爱听,怎么能跟竹筒倒豆似的一古脑儿溜了出来呢?
宋雨凌正听着,见她停住了,忍不住地问:“怎么了,继续说下去呀?”
“嗯!奴婢进府之后,听同乡人说,奴婢那狠心的爹爹将五妹巧巧也卖了,卖到了皇城里的一户官宦人家,只是茫茫人海,奴婢自身难保,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小喜说着,眼中蒙上了薄雾,神情失落地道,“像我们这些出身贫贱的人,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哪敢奢望什么亲情呢!”
宋雨凌叹息了声。
她经历过穷苦,当初与方有仁人私奔,抛下富贵的生活,身无分,为了谋生,她帮人洗衣扫地,各种活都做。对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深有感触。
“人无千日好,花无日红,逢时不努力,过后一场空。”宋雨凌想起曾经的生活,颇为感慨,“难得老天给我个机会重来,绝不能白白浪费了。”
小喜正在为身世伤心,差点掉下眼泪。听主冒出这话来,满头雾水,怔怔地问:“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奴婢人笨,听不大明白!”
“这是我说给自己听的,你不需要明白。”宋雨凌瞧了她一眼,想起这段日来,这丫头也没什么坏心眼,亲热地牵着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吧,我会托人暗中帮你打探你妹妹的消息。”
“真的吗?”小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压抑住激动的心情,赶紧跪下说,“谢谢小姐!”
“客气什么,成了再说。”宋雨凌笑叱了她一句,忽瞥到小莲回来了,心中大喜,指着空碗吩咐,“这些收了吧!”
“是!”小喜连忙将东西端走,扭头见小莲来了,笑着招呼道,“我先去趟厨房,回来再教你绣那只喜鹊,可好?”
小莲随口应道:“那是最好不过了,我等你!”
宋雨凌不动声色地凝视着她,故意不开口说话。
“小姐,您托的事我已经办成了!”小莲喜笑颜开,露出白灿灿地牙,一脸羡慕地说,“您不知道,那王府真大呀,青砖红墙,连门口那对石狮都比我们相国府气派多了。我还……”
“行啦!”宋雨凌没好气地打断她的话,故意摆起脸喝斥道,“我让你去捎口信,是办事,又不是让你去王府游玩,跟我说那里面的景致干什么?”
“哦。奴婢按小姐的吩咐到了王府后院,跟护卫说我是小去姑娘的同乡,有事找她,护卫就帮我找了,然后小云姑娘带我去见了周护卫!”小莲喘了一大口气,感慨道,“王府真大,奴婢跟在周护卫身后,脚都走酸了。最后来到一处僻静的大院,里面插着好些稻草做的木头靶,王爷正在专心地射箭,那模样真威武!”
这丫头罗哩啰嗦一大堆,净说些没用的。
宋雨凌郁闷地皱起眉头,赶紧喝止:“打住!你只要告诉我,王爷说什么?”
“唔,王爷说知道了。”小莲想也不想地回答。
宋雨凌盯着她,等了许久,见她不说话,奇怪地问:“还有呢?他有没有安排时间,怎么见面?”
“没有了!”小莲抿了抿嘴唇,似乎觉得有点不对劲,无辜地抓了抓耳朵,细细地解释道,“当时,奴婢上跟王爷说‘我家小姐想见你’,王爷停下手里的箭,只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然后周护卫就派人送我回来了!”
宋雨凌差点没给气岔了!
这叫办的什么差事,连个回信也没有!
她盯着眼前这个一脸无辜的小丫头,忍不住叹息:“小莲呀小莲,就这样,你还好意思回来跟我说办成了?”
小莲自知理亏,讷讷争辩道:“王爷让我回来,奴婢哪敢半点停留,只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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