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易天觉得,他的心,实在是太累了。他已经准备放弃一切,包括他的意识。他不想去回想这荒唐的一切,恨不得就让自己变成不会思考,没有意识的木头。
他不想再去听垣曲说话,但这不由得他。垣曲的声音突然变得像是山间的泉水叮咚,绿林的莺鸣。赤易天发觉,他似乎回到了他熟悉的故乡,母亲轻柔亲切的呼唤,父亲粗壮有力的大手轻轻的摸着他的头顶,朝着他微笑……
“你难道不想回到你的那个世界了吗?”
垣曲没有半点要责怪赤易天无礼的意思。他处世已久,心境之高,不是赤易天的一番发泄就能撼动的。
为了让赤易天冷静下来,垣曲略施**术,直接影响了赤易天的魂魄。对于生前修为直逼圣皇的垣曲来说,要影响一个修为只有炼气期炼气者魂魄,简直是小菜一碟,不费吹灰之力。
“算了,算了,这恐怕就是我赤易天的命运吧——”
赤易天长叹一声,自我安慰道。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发生在他身上,他除了认栽还能怎样。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说到底还是蛮刺激的。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也不会知道,还存在着这样一个神秘的世界。既然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就当是打一盘游戏吧。
想到这里,赤易天的双眼也渐渐恢复了些神采。
的确,他还是心有不甘,有许多东西放不下。如果他就这样放弃自己,他的父母怎么办?说不定他们正悲痛欲绝的四处奔波,寻找他的下落,他们就得他一个独子,他们老了,没有他在身边,生活究竟有多糟糕,他不敢去想象……
“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能把我送回去又有什么用?”
赤易天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想到现在的他只剩下虚渺的魂魄,即使马上回到属于他的地方,也是与父母,亲人朋友阴阳相隔。再说了,即使他完好无损的回到去,与他四个情同手足的兄弟怎么办。他能回去,并不代表他们也能回去,到时他们的亲人问起,他怎么交代?
“要我送你回到原来的世界是不可能的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也只不过是我留下的一道神魄投影而已。即使我的本体还活着,也是不可能做到独自打开界门这步。你要回去,得靠自己。”
“靠自己?我区区一个炼气期的魂魄,能做些什么?”赤易天自嘲道。
从炼气大陆的力量大小划分来说,他拥有的力量是属于垫底的层次。听垣曲所述,即使是当初一只脚踏入所谓的至尊境巅峰修为的圣皇,也要依靠九神和混元鼎的辅助下,才能打开界门。他只是一个底层炼气期的炼气者而已,靠自己?你他妈的是在忽悠我吗?
“以你现在的力量,当然无法做到。更何况,现在的你只有区区的一缕魂魄,而且要有墨灵玉的帮助,才能确保你的魂魄不会随时散去。要你靠自己的力量打开界门,构造两界通道,当然是痴人说梦。不过并不代表你以后没这个能力。”
垣曲有些期待的看向赤易天,在他看来,赤易天是与众不同的,他的未来,说不准。
“别跟我说什么以后,什么未来,你先说说从始至终到底是怎么回事?”
赤易天环顾四周,漆黑一片,幽静的可怕。这令他想起那个怪鸣四起的无尽虚空。
“你现在身处的是墨灵玉的灵虚秘间。”垣曲看出赤易天的心思,不紧不慢的说道。
“灵虚秘间?”
“灵虚秘间是墨灵玉特有的一片空间,可以容下魂体以及像我一样的神魄投影。”垣曲解释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
赤易天不解。
“当初圣皇陨落,创至尊秘境留下了传承,又把我们九神的一丝神魄封印在了不同的传承至宝中,命我等寻找将来可拯救大陆的传承人,这墨灵玉也是传承至宝之一。”
“三百年前,麒麟一族的麒麟老祖闯进了秘境,为了寻找传承人,我便故意让他把墨灵玉带走。出了秘境,麒麟老祖看出了墨灵玉的玄机,也发现了我的存在。我看他实力雄厚,也表明了身份,并把你们这些异界人的存在告诉了他。”
“等等,你说三百年前,已经过了三百年了!”赤易天突然大叫,打断了垣曲的话。
“是的,已经过了三百多年了。”垣曲皱了皱眉头,点了点头。
“完了,三百多年,那不是什么也不存在了!我的亲人,朋友,不都已经早化为尘土了吗?”
赤易天再次失去了神采。
“不要激动,事实并非如此。两界的时空是不重叠的,依我之见,界门再次打开后,你通过界门回到的仍然是你当初来的那个时间。这三百年,是炼气大陆接纳你的过渡时期,至于你那四个同伴,也和你一样,需要同样的本源认可时段后,才会被大陆本源接纳,转世与大陆。你修为太低,自然不会知道这些秘事,当你的修为足够高的时候,你就会明白这个世界有多么的奇妙了。”垣曲说着说着,双眼也出现了短暂的迷离。
赤易天似信非信,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至少这是他要活着的唯一一丝希望。
“麒麟老祖和我都很好奇你们的存在,几番周折,我们在界外的无尽暗层中,找到了你们五人。”
垣曲继续开口说道。
“我们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大陆的源始幻兽正纠缠着你们的躯体,由此我们断定,大陆的本源正在尝试着适应你们。过了这个过程,你们将会在炼气大陆逆天而生。只可惜麒麟老祖寿命有限,不能一直观察你们的蜕变。”
垣曲说到这里,似乎又看到了五彩斑斓的光晕缠绕着五个少年的躯体,时而幻化着不同的兽状怪物的奇境。
“直至后来,墨灵玉被麒麟一族的另一人所得,他的修为比麒麟老祖差,无法发现我的存在。随着一些变故,我也就随墨灵玉待在了一处紫晶矿脉中。却不知后来还能遇上你。本来想躲在墨灵玉中一直观察你的变化,唉,谁不知你居然以炼气期的修为强行御动穴器。幸好我及时施展神魄之力,将你的魂魄拉扯进灵虚秘间中,要不然你的魂魄即使不会被迷之亡林吸走,也会主动散去,到那时你就真的没救了。”
赤易天听完垣曲的话,似乎一切都明白了。黑暗虚空就是垣曲所说的界外无尽暗层了,还有那些挥之不去的怪叫,就是源始幻兽了。还有湖底奇遇,炎灰二王,灌木林中墨灵玉去而复返这些疑惑也一一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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