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瞧着目瞪口呆的满满，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啊？这可是满贯与狗蛋费了老大功夫才弄来的。”
满满不语，一把抓住游动的“纸鱼”，待到将其翻转过来后，才窥道其中奥秘。原来鱼头是薄薄的木板做的，在上面裹了带褶的红纸做鱼身。鱼头里有拇指粗细的石磙，上面附有牛筋，每每拉动红绳，便由牛筋的弹力带动石磙滚动，从而正条的红鱼儿便游动了起来，分外逼真。
满满捧了红鱼问道：“虎哥，这便是哥哥上午去码头进的货吗？”
虎摇了摇头，回道“那道不是，这些个红鱼儿都是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
“可不是么！满满你可还记着，当初你哥与狗蛋哥因着会动的鱼打架的事情吗？”
满满想了想道：“记得是有这么回事，当时狗蛋哥非要说他爹会做这样的鱼，我哥死活不信，犟着犟着便打起来了。”
“前些日他们因着这个又犟起来了，谁也不让谁，不过好歹没再打起来。狗蛋哥为了证明他没说谎，便四处罗材料做了一个简单，虽然样简陋些，但是一样能跑。”
满满插话道：“这次我哥肯定信了吧？”
话尤未落，满贯推门进来道：“虎，都摆好了吧！”
“嗯，都摆好了。”虎说罢便与满贯一同将门板连同着上面摆好的红鱼给抬了出去，满满紧随其后。
待到门板抬出铺，满满这才明了，原来狗蛋俩人捯饬的木头架是要担这门板的。
“狗蛋哥，我听虎哥说了，这红鱼的做法还是你教的呢！”
狗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哪有，就是个小玩意而已，还是满贯厉害，竟想到做来赚钱。”
“那这红鱼儿打算卖多少钱一个。”
狗蛋笑了笑，朗声道：“十个大钱一个，二十个大钱个，四十个大钱五个，往下类推就是了。”
“是不是贵了点？”满满想着，这个钱都能买根猪大骨了。
“不贵”满贯插话道，“光让石匠打磨一个石磙就个大钱；一根劈好的丈长的牛筋要五十个大钱，一根只能做十个；纸钱、木板算两个大钱，这样算下来一个成本也得十个大钱。我们哥个没日没夜的做了五天，才弄出这一二十来个红鱼，怎着也得有个辛苦费吧！”
“是这么个理！”满满点头道。
说话间，虎又搬出一个略小的木板，上头摆着各色绢花，虽材质寻常，但贵在样式奇巧，城里头少见。
满满不由得望向满贯，满贯忙道：“这个是今个刚从码头拿来的货。”
“这个又怎么个价？”
“十个大钱一个就好。”
“今个去集市，那些个样式寻常的绢花也要十个大钱一个呢！”
“那就再加五个大钱好了！”
话尤未落，便一妇人领着一女孩朝着绢花过来了。
虎忙招呼道：“夫人小姐，这是今个刚上的绢花，买回去可是头一份呢！”
那妇人年纪不过十许，女孩看似也就十一二岁。女孩一眼便相中了一只垂红色琉璃细珠的梅红山茶花样式的绢花，将其比在丫鬟髻一侧道：“娘亲，好看吗？”
那妇人慈爱的上下细看一番，笑道：“莹儿带着很是俏丽呢！”
女孩咧嘴一笑，低头轻拽了下粉色袄裙，抬头对其母亲道：“这朵绢花买回去配我的梅红滚荷边绣的新衣可好？”
那妇人听罢便望向虎道：“这绢花多少钱，我们要了。”
“夫人，小姐眼光独到，挑的正是这里头最贵的一个，要二十个大钱。”
那妇人掏钱的动作一滞，吃惊道：“一朵绢花竟然要二十个大钱，再添十个大钱都能割一斤猪肉了。”
那女孩听母亲这般说，略有些不悦，攀着那妇人的胳膊撒娇道：“娘亲，我一定要买来配新衣裳。”
虎沉吟片刻后，一脸为难的道：“夫人，今个刚开张，算您便宜点，给十五个大钱好了。”
女孩听罢，不等她母亲开口便欣喜道：“那就如此定了，说好十五个大钱不许更改了。”
满贯等人看着渐行渐远的母女俩，满满不由的向虎竖起大拇指。虎咧着嘴，掂着手里的铜钱，朝着满贯等人一个劲的挑眉。欢喜的模样，以及从眼里流露出的满足，让人不知不觉会对这个干净秀气的男孩产生好感。
狗蛋一边撸着袖一边道：“臭小不就是卖个女人的玩意嘛，还嘚瑟上了。”话虽如是说，语气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溺爱。虎流落至靖远县时不过**岁，大他仅一岁的狗蛋拍着他的脑袋道：“以后就跟着哥混，只要有哥一口吃的，就保证饿不着你！”仔细想来，狗蛋已经当了虎四年的哥哥了。
狗蛋牵了红鱼儿的绳，一边因着红鱼儿四下游动，一边敞了嗓喊道：“快来看，快来瞧，水里的鱼儿游上了岸，你说新奇不新奇。”
狗蛋声音敞亮，叫卖又是一番新鲜的说辞，立马引了过往的人注目。片刻间，红鱼摊便围满了人，皆是饶有兴趣的瞧着地上来回游动的红鱼儿。
狗蛋继续高声喊道：“新年来，新年到，引了红鱼回家来，保证各位年年有余。”
人堆里一汉问道：“小伙，这玩意是用来干啥的？”
“一来买回家哄孩，二来还能讨个吉利。各位大叔大婶，这小玩意保证您在咱这靖远县找不着第二家卖的。来，大哥，您引着试试，要说玩着没意思我一个大钱都不要。”说罢不由分说的将手里的红绳塞给那汉。
那汉本想着推脱，可见一帮的人都在瞅着他，觉的退了倒显得不好，便攥紧了狗蛋手里的细绳，着狗蛋操作的模样，一拉一伸间，眼瞅着那红鱼摇头摆尾的游动。
待那汉因着鱼儿转悠了一圈，狗蛋上前问道：“大哥，玩着还行？”
“嗯嗯，不错，怪有意思的。”那汉频频点头道，似有些意犹未尽，待把绳还与狗蛋后道：“多少钱，我拿一个回家哄孩。”
“大哥，本是卖二十五个大钱的玩意，可冲着您是今儿头一个顾客，我便宜您五个大钱。”狗蛋不慌不忙道。
那汉初听要二十五个大钱，眉头一皱，听到后面便宜五个大钱，立马拿出荷包掏了钱。
待那汉退出人群，一婆立刻道：“小伙，也卖我二十个大钱一个吧！”
狗蛋听罢，略一皱眉，表情里写满了“为难”二字。
周遭人便有人帮腔道：“小伙就卖给这位老婶吧！”
狗蛋装模作样的想了下，似是下了好大决心般咬牙切齿道：“行，就婆婆二十个大钱。”
这下便有人不干了，在人堆了嚷道：“这小伙不仗义，卖给他们二十个大钱，卖给我们二十五个大钱，不公平了吧！”说罢，便立刻有人附和道：“就是。”
狗蛋气氛烘的差不多了，拱了手朗声道：“今个如此买卖，确实对大家有所不公。既然如此，那我卖给大家的皆是二十个大钱好了，权当头天开张讨个和气。”如此一来，便立刻有几人掏了腰包，携红鱼而去。
满满在一旁咂舌道：“一个个的，当个乞丐都修成精了。”满贯笑的只见眉毛不见眼的搭了句：“乞丐也不是好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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