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个红鱼儿,仅天的功夫,便卖尽了。满贯与狗蛋他们,紧着日又赶了两来个红鱼儿出来,依旧卖的火热。尤其是大集那天,一天便卖了近十个。待到最后一个红鱼儿出手,满贯便收了摊便不打算再卖了。
虎与狗蛋对此很是不解,满贯也不打算过多的解释,只是道:“这些个日你俩一刻也不得闲,趁着这会功夫不忙,出去转悠着耍耍也好。”说罢从账上取了一个大钱,乐呵呵的递予狗蛋道:“回来的时候顺道打壶好酒,再买两样熟食,等今个打烊后,跟我一道儿回趟家。”
狗蛋犹犹豫豫的接了钱,眼睛里流露出稍许的失望,但是很快给掩饰过去了。而满贯忙活着清点货物,并未注意到狗蛋的异常。至于虎听说晚上能吃顿好的,心里早就乐开花,眼下满心里惦念的都是吃食。不等狗蛋说话,便拽着他出了铺。
东祥街是狗蛋几个乞讨多年的根据地,这街那巷的闭着眼都能走,至于哪哪卖啥更是烂熟于心。
寒风阵阵,似是夹了刀般割人脸颊,虎心里头贪恋吃食的热乎劲去了一大半。待虎仔细裹紧了衣裳,方瞧见狗蛋表情为木讷,两只眼睛愣愣的盯着远处,没有半分神采。不由的从袄袖里掏出手拽了拽狗蛋的袖,关切道:“哥,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狗蛋不语,只是摇了摇头。
“可怎么瞧着你跟丢了魂似的,没点精神气。”
“虎?”狗蛋突然住了脚,虎没收住脚,险些撞了他。
“哥,有啥事你说?”
狗蛋支支吾吾老半天,最后还是将心里话道了出来:“你说,满贯这是不是要赶咱们走啊?”
“不能吧?”
“那你说,那红鱼买卖这般好,为什么突然不卖了?”
虎摇摇头,两条乌黑入鬓的剑眉蹙成一个疙瘩,道:“我实在想不出为啥?”说完思量片刻后,似恍然大悟般,急切道:“哥,你说今个晚上吃的是不是散伙饭?”
“这我哪说的准!”
狗蛋拍了拍虎的肩膀,拥着他继续朝着熟食店走。平日里走惯了的道,今个顿觉陌生又狭长,狭窄的融不下他们俩人,长到似是永远走不到尽头。
狗蛋觉的,在满贯的杂货铺里帮忙的日,似做梦一般,幸福又短暂,真实又梦幻。每日里不需要为果腹奔走乞讨,不用睡四面漏风屋顶漏雨的破庙,活的像个真正的人一样。
虎见狗蛋脸阴晴不定,便不再缠着他发问,只在嘴里小声的嘟囔了句:“我真的很喜欢卖东西。”却不想,狗蛋听的真真切切。过来许久,狗蛋才回了句:“像人一样活着的日,我也舍不得。”说罢扬手拽了拽虎的耳朵,粗声道:“不就是卖个东西吗,有啥好惦念的。等回头咱们也攒钱开个铺,让你卖个够。”
虎挽了狗蛋的肩膀,郑重道:“哥,我听你的。”
今个早上满贯走时,便与家里人说好晚上带虎与狗蛋回来吃饭。钱老爹与满满也觉的,早就应该带他们来家里头认认门了。因着满满下午时候,满满去肉摊上买了两斤带肉的排骨,打算晚上做个萝卜炖排骨。回来的时候过卖豇豆的摊,瞧着不错,便买了一把,寻思着用来包个水饺。
满满回到家便马不停蹄的忙活了起来,先是把排骨洗净搁灶上炖着,紧接着和面搅馅,不时的还得去厨房里看看火候。最后不得已,只好将钱老爹从房间请了出来帮忙擀皮。
待到满贯领着狗蛋与虎进了屋门,满满刚好把水饺包完,见着满贯后忍不住抱怨道:“哥,你们怪会挑时间的,我跟爹刚忙活完,你们便来了,难不成我就是个天生的劳碌命。”
满贯忙接了满满手里头端着的饺,笑道:“满满有我这个哥哥,哪能算的是劳碌命啊!是吧狗蛋、虎。”
狗蛋与虎忙道:“是啊,是啊!”
满满抚了抚身上沾染的面粉,笑嘻嘻道:“狗蛋哥,虎哥,你们先稍微一坐,咱们一会就开饭。”说罢跟着满贯后头去了厨房。
钱老爹用拐杖戳了戳凳,道:“别干站着,快坐着歇会。到了这就跟到了家一样,甭拘着,想吃就吃,想喝就喝。”
狗蛋忙拽了虎坐下,回道:“钱叔近来身体可好?”
“有这条残腿拖拉着,也就那样了。还是你们年轻人好,有个病有个灾的,吃两服药便压下去了。”
狗蛋笑笑道:“这次多亏了满贯兄弟出手相助,不然怕是熬不过这冬天了。”
钱老爹指了虎,跟狗蛋笑道:“这小倒是长的壮实,眼瞅着的往上窜个。”
虎嘟了嘴,洋装生气道:“钱叔净跟狗蛋哥说笑了,不搭理我就算了,还要打趣我。”
钱老爹听罢作势要拿着拐杖敲打他,虎起身一跃老远,转过头来跟钱老爹挤眉弄眼。
狗蛋朝着虎一瞪眼,虎立马乖乖的坐回了位置。
钱老爹对点头狗蛋笑道:“嗯嗯,虎就得这般,这样才有个孩样吗,省的都跟你与满贯般,整日里思这个愁那个,明明还是个孩却活的像个大人一般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