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音炽姑娘。”
“名原是唤音炽。”公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瞧那神情该是才知道音炽的芳名,“你倒是挺清楚的。”
“小民也是恰巧知道,绝非刻意打听的。”怕公误以为我要与他争抢女人,我赶紧表明了立场。
公像是来了兴致,好奇道:“哦?那你还恰巧知道什么了?”
我眨着眼,思着该不该把他就要娶妻的消息告诉他,说了会不会显得自己多事了?不说又好像让他觉着我这个仆从没他心,这一来二去的顾虑让我思了半天都没搭上话。
最终,主人等得不耐烦了,催促道:“有没有听我说话了?”
被他一催,我就不淡定了,不淡定的人一般会有的反应就是说实话,用快速结巴的口吻道:“我还知道公就要跟音炽小姐成亲了。”
公用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盯着我,看得我头皮发麻,果然我还是多事了。
沉默,各自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公才一副忧愁神色问道:“那你有何办法?”
啊?
我有何办法了?这样的交流好费力啊,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问什么好不好,他结婚为什么要问我拿办法了?难道要我帮他结不成?
“小民愚钝,不懂公之意。”
“有何办法,不成亲。”
“啊?”我一时间没听懂公的话。
公又用那高深莫测的眼眸瞥了我一眼,才开窍道:“难道公方才是装睡?为的是躲避冥侯王的父母之命?”
公不可置否。
“公不喜欢音炽姑娘?”见公不答,我问得更直接了,可灵明明说曾撞见公与十少爷争抢音炽姑娘的,如今瞧他的行为举止,倒不怎么觉得他想争抢。
公瞅了我一眼,道:“上有上的想法。”
“那公的想法是?”我不依不挠,紧追不放。
公似乎被我追问得不耐烦,冷眼丢来,反问道:“那你怎么想?”
啊?与我何干?但公既然问了,我也不好不回答,“音炽姑娘人长得精致,与公是配对,好。”
公瞬间惊愣,凝重的俊脸无比的诧异,低沉的嗓音冰冷冷的,“好?”
公明明说的是“好”,可我分明觉得他说的是“地”,一股寒气由脚趾攀上头顶,瞬间把我冰成了一根棍。
“公恕罪!”
公一言不发,怒气冲冲地静坐着,把boss惹怒了对我没好处,赶紧上前游说,“公,您是不是在意他人的看法了?其实音炽小姐……”
“我只在乎你的看法。”公突然转过头,**地打断我的话,眼中的愤怒丝毫不减。
我像是被雷击了般,一动不动,错愕地睁着眼睛,力地想从公的脸上看出话中的含义。
“只要是公的决定,我都支持!”实在瞧不出他的用意,只得盲目追从。
“若我说要娶那位姑娘为妻,你也赞同了?”那张冷峻的脸怨气越积越多了。
我倒吸了口凉气,到底是哪句话点着他的火头了?
“赞……赞同……”怎敢不赞同,好端端地谈个话都能怒成这样,反对他的意愿还得了?
本以为他听了这绝对忠诚的话会高兴,岂知,大发雷霆,一掌刮(不是我脸)在那根粗壮的床柱上,瞬间整个卧室都动荡起来,我惊得大气都不敢喘。
公的突然暴走,实在可怕至,以防遭殃,我退得远远的,免得呆会他觉得床柱没灵动性,转而向我开火。
可奇怪的是,公在如来一掌声讨床柱后,心中的怒意像是瞬间消失了般,大步流星地踏出床榻,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前,又开始作他的画。
我具耐心地等待着,在确认公已经完全消气后,我怯懦地施礼跪安。
一次,声音应该过小,公没听清楚……
两次,声音提高了,可能公全神贯注于画作上,也没听清楚……
次,声音更加的高亢,公也因此而皱了眉,可冷眼也没给我一个……
四五六,七八次后,我断定公已经无视了我的存在,把我当作透明玻璃杯。
这就是传说中的冷暴力,不理不睬。
这家伙还真幼稚,有话又不好好说,娶个老婆也歪歪唧唧的,又办法又看法,给了他意见还不理人了!
满腹抱怨也只得在埋在心底,此刻我就只能像个透明人一样,站在这,灵说过,大人物没给你下放行条,是不允许擅自离开的。
我无聊赖,站了不知多久,困倦从脚趾头攀上来,眼皮重得就要撑不开了,打了两个哈欠后,我双眼就闭上了,开始还感觉到自己摇摇晃晃地站着,后来就没意识了。
朦胧中,四肢传来了柔软舒适的触感,丝滑温顺,从未有过的饱满睡眠,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温柔乡了。
慵懒地伸腰,一个转身又睡过去了。
“少爷,你看要不要……”
“不要。”
“可……这成何体统?曲医师也真是……”
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公与何管家的对话,还未从睡眠中清醒的我,丝毫没发觉在睡觉时听见他们的声音是多么的不妥。
“少爷,再有一刻老爷就要来了……”
“嘭!”
不知什么掉地了,巨大的响声瞬间吓跑了我的睡意,惊慌地弹起,坐得笔挺,惶恐朝响声处望去,那一望可不得了,两双同样惊惧的眼睛齐刷刷地瞪着我,活像见着了突然开棺盖的僵尸。
“公……公,何……何管家。”我僵愣着口齿做礼,“二位,怎么……在这?”他们来小木屋看我睡觉?
“曲医师,这是少爷的寝室。”何管家不满地怒说道。
少爷的寝室。什么?!少爷的寝室?!
我瞬间像是发了狂的野猪,蹦哒着四蹄弹跳了起来,脚被丝质薄被缠着,连人带被滚落了床。
温柔乡啊温柔乡,难怪饱满又舒适啊,原来竟是公的床啊!
这让我情何以堪呐!
“曲……曲某该死!”一骨碌滚落地,顺势跪了下来,头猛磕着。
可能磕头能有助思想开窍,致使我想起了事发前的一切,那时的我还战得好好的,怎么一个踉跄就睡了公的床了?
“何管家,为何故意推落我的砚台?”公完全无视我的求饶,转而对何管家撒起泼来。
看来公要无视我到底了。
何管家似乎也因公突然的发飙而大感意外,严肃的脸混合着错愕,那表情别提多尴尬了。
“老夫之罪。”何管家定神后低声道,边说边给我使了个眼色,命我离开。
得令,赶忙施礼,“公,何管家,曲某先行告退。”
逃命似的,跑开,何管家的声音也追了出来,但话并不是对我说的。
“少爷,难道你想让老爷看到曲医师在你床上了?若老夫不扔个砚台,他恐怕要睡到明早……”
何管家那话听得我无地自容,啊!我好端端一个男人,虽是女扮男装,可如此爬上另一个男人的床,传出去别人要怎么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