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忙,是我来早了,还请你们把这道冷菜也摆上去吧。”说罢就让玉蕊把食盒交给了一个婆,又转头对需讼说道,“哥哥可在左厢房?”
“公刚刚在,可前边外院有人传话来说有人找来公,公便带着屯蒙出去了。”需讼低头答着。
“那好吧,白檀,拿些水果送到左厢房来,只是不要苹果。”嘉蛰说完带着玉蕊进了左厢房。玉蕊帮着脱了嘉蛰的披风,挂在屏风后的衣架上。
不一会儿,白檀寻了一盘橘,拿了好几个冬枣,放在两个盘里码的整整齐齐的端了进来。嘉蛰一手拿着橘一手拿着枣,边吃边和玉蕊还有白檀聊天,不亦乐乎。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林启贤走了进来,身旁还有一个体型比林启贤要高大些的陌生男。
“公,小姐在里面呢。”需讼在后面急急说道。
“妹妹?”林启贤刚刚一急匆匆的,还没来得及让需讼说话,就跑了进来。现在看到嘉蛰坐在里面吃着水果,一脸笑意的和玉蕊她们说着话,有些尴尬。
“给公请安。”白檀福了福身,语气轻柔,让人一听就感到酥酥的。
“哥哥,这位是?”嘉蛰手上还拿着个枣,眨巴眨巴眼睛,看了一眼站在林启贤旁边的那个男。
“这位是……”林启贤刚想介绍,就被那男打断。
“在下王丰,是在广东时与林兄相识的,今日得知林兄回京,特来拜访。给姑娘带来了不便,还请谅解。”说完还做了个揖。
嘉蛰看了一眼林启贤,见他没有看着自己,脸色开始有些不好,转过身说“玉蕊,哥哥和别人有事相商,我们出去吧,白檀,去替哥哥拿些小点心进来垫垫饥。”
说完脸色就已恢复,看了一眼王丰,含笑着说“哥哥,我先去找娘亲还有爹爹,王公既与哥哥交好,就不必那么客气,还请自便罢。”
说罢,带着玉蕊离开了左厢房,却没往南边的风院去,而是向北边的后花园走去。
“小姐,你怎么了?”玉蕊早发现嘉蛰的不对劲了,一出房门便问道。
“没什么,只是看不惯某些人的做派罢了。”嘉蛰已然恢复,心里还在想那些教养嬷嬷还真真有用,若是以前她不一定能像现在这样云淡风轻的踏出房门。
“小姐是在说王公吗?”
“我怎么会编排哥哥的友人呢,他说不定还是个贵人呢。玉蕊,悄悄回去,把屯蒙叫出来。”嘉蛰想想还是不甘心,便让玉蕊去把刚刚陪林启贤出门的屯蒙叫来。
玉蕊小脸一红,低声答道“那小姐先在这儿歇着,我去去就来。”
嘉蛰笑笑,就到璧月亭里垫着锦垫的汉白玉椅那儿坐着,听着风吹着枯树枝沙沙的声音,想着第一次来到这亭的事。
璧月亭,这名字还是嘉蛰取的呢。当时正值中秋,伯府刚刚造好,林书珩,林常氏便带着九岁的林启贤和七岁的嘉蛰一参观一取名,走到最北面的花园时,大家已经有些累了,因着是秋初,林常氏便让大家在亭里休息,吹吹湖风,喝喝茶吃吃月饼。眼前翠竹葱葱,湖水悠悠,林启贤又正在画花鸟景观,便忍不住手痒,拿来笔墨想要画上一幅。
彼时月亮刚刚升起,天却还是大亮,远处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阵琴声。嘉蛰突然想起了清朝女画家卞敏的一副对联,正和此景,便脱口而出,“鼓琴薰风奏;画竹璧月清,这亭便叫璧月亭可好?”就此定下了璧月亭的名字。
如今再抬头看,远处红梅盛开,近处绿茵茵的竹叶随风发出沙沙的声音,湖水映着月光,景色异常动人。
等了不一会儿,玉蕊和屯蒙便到了,后面还跟着白檀。
“小姐,屯蒙来了。”
“玉蕊,你和白檀先去旁边休息吧,吃些东西,陪我走了那么久想必是饿了。”玉蕊笑笑,吩咐玉蕊和白檀回避一下。
等走出了花园,白檀轻声问着玉蕊“玉蕊,小姐怎么去勇侯府反倒是瘦了,难道侯府还没伯府里过得好?”
“侯府的条条框框多,自然不如伯府自在,小姐又要规矩,又要整日请安的,当然会瘦些。”
“原来真的有高门大户里规矩会那么严啊。”白檀感叹道。
“像我们这些奴婢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唯一庆幸的便是我们跟了位好主,你没有去侯府,你不知道。前年过年,我跟着小姐陪二奶奶奶奶去庙里祈福。午后,奶奶要喝水,朝陌就因为不小心把水洒在奶奶的帕上,被奶奶罚了掌嘴,打到满嘴的血,连牙都下来好几颗,奶奶还不让停手,还是小姐求情说在寺里不宜动气,而且生气与奶奶的身体无益,何况那么多人在,朝陌这样丢人了。奶奶才不再打朝陌。可朝陌也因此被赶出府,若不是小姐派人送药,找人替她医治,朝陌有可能就这样去了。”
“真的?可奶奶来我们府里时,看起来不像是那么严苛的人啊”
“我何必骗你,还有,以后这种评论主的话不要再说了,不是每个主都像小姐那么宽容平易近人的。若是你以后当了小姐的陪嫁,这话说出去,倒损了小姐的面。”玉蕊这些年在侯府嬷嬷的教导下,也懂了很多平时在伯府里从没人教过的规矩,虽说她平时和白檀不亲厚,可为了小姐也全都教给了白檀。
“玉蕊你在说什么呢,我可没这个福气做小姐的陪嫁,小姐肯定更舍不得玉蕊你吧。”白檀忍着心里的怒气,一脸娇滴滴的说。
“小姐总不见得只带我一个吧,小姐身边的四个大丫鬟里,总还要选几个陪嫁的。”玉蕊就是见不得白檀这副小家气的样。
“那玉蕊,你说小姐这次选秀后若是进了宫,我们都不能陪嫁,到时候我们怎么办啊?会不会去伺候别的主?”白檀一脸向往。
“你在说什么呢!”玉蕊满脸怪罪。“这话要是被老爷夫人听到仔细你的皮。”
这边正讨论着,璧月亭那里嘉蛰也正问着屯蒙问题。
“屯蒙,你是哥哥身边第一个得用的小厮,哥哥的事想必你都知道吧。”
“是,屯蒙跟在公身边八年,几乎形影不离。”
“说来也巧,玉蕊跟着我也有八年了。”嘉蛰笑笑对屯蒙说。
屯蒙低下头耳朵微微有些红,“玉蕊能跟着小姐是她的福分。”
“是啊,我一直在想,要替玉蕊选个好的,风风光光的从我这儿嫁出去,让她的下半辈有个可以依靠的人。”
“小姐。”屯蒙的脸更红了。
“我知道,你和玉蕊自幼相识,我和哥哥在一处玩耍,你和她也在一起。我一直希望找个合适的时候,让爹爹和娘亲替你们两个主婚。你一直跟着哥哥,想必也能知道些,若是选秀我被赐给人为侧室,那我定舍不得玉蕊和我一起去吃苦,那时,你就是玉蕊的依靠了。但若是玉蕊也舍不得我,不愿我孤身一人去受苦可如何是好。”
“小姐,小的一定对玉蕊好。”屯蒙脸色更红可是却抬起头直视着嘉蛰。“小姐若是有需要屯蒙的地方,屯蒙一定在所不惜。”
嘉蛰笑笑“你是哥哥的人,尽忠职守也该是对哥哥的。我不过是担心玉蕊,才找你来说说的。”说到这儿嘉蛰顿了顿,又说道“屯蒙这几年在广东陪着哥哥,替我讲讲哥哥在那儿的生活吧。”
“公…公在那儿与广东知府刘家的两位公最是交好,其次便是陶家的公了,他与公在一处求,两人原本不合,后来打了一架,不知为何就成了朋友。”
“哦?因何事打架啊?”嘉蛰和屯蒙闲聊着
“小的不知,那天是需讼跟在公身边,小的去办差事了。”
“那广东那儿可遇到过什么身份尊贵的人,比如”说到这儿嘉蛰顿了顿,看了屯蒙一眼道:“比如皇室宗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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