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楼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反手一道凌厉的红光向白韵的方向击去,丝毫没有给幻心半分面子就动了手,于重楼来说,无所谓顾忌,他要谁死,便直接行动。纵然白韵亦能感受这分危险,也已经匍在地上没有任何反抗,或者说她见重楼便已无生念。我因面朝重楼最先反应过来他眸中一瞬的杀气,急急的就用尽全力,右掌翻出一阵淡蓝泛白的光束以极快的速度打向重楼的力量,两者相撞完全消融,犹如石沉大海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却激起一道道刀刃般的空气热浪,刺的我一时睁不开眼。
待我再睁眼,白韵虽被波及些微却还有命在,然而刚才力量相会的中心,金刚石般坚硬的晶石已裂开了一人长的缝隙,缝隙中的晶石已被消融化作粉末。幻心饶是有一丝诧异见到重楼皱着的双眉也没表示什么,依旧优雅的对我淡笑,似乎没有什么能影响他的情绪。
“她还不能死,”且不说我并不觉得这件事是白韵做的,或者她一个人做的,但最重要的是,我在妖界代表的魔族,我并不想惹出一个随意杀戮的名号出来,这对妖魔两族并无利益。显然幻心对白韵的父亲是有所顾忌的,但又不是袒护的那一种,那么这里面就可以大有文章了。要的就是白韵父亲的心甘情愿,众多威胁可以拿他开刀,想必一个位高权重的人最怕的便是些许的错误。我盘算的眼中精光四转,重楼却不那么想,看到他眼里的杀气未退,我轻笑:“有时死并不是最好的惩罚。”
幻心轻轻扫了眼似乎被我气到的重楼,又见我狡黠一笑便明了我的想法,对门口的赤芍道:“请白英族长过来一趟。”赤芍在位许久也是个谋算得当的人物,当即暗暗扫了我一眼,五分探究,五分戒备。赤芍出去不过须臾,一个白发褐眸的中年男子推门进来,和白韵一样美艳的外貌更多了一份威严,少了一份华而不实的虚浮,白英单膝跪地向幻心行了一礼,看也不看旁边委顿在墙角,嘴边还挂着血迹的白韵。幻心轻弯嘴角,看向白英的眼中却无一丝笑意,反有不尽的冰冷:“白英族长,请起。”
“小女若是哪里怠慢了王的贵客,魔尊的手下,是臣管教无方,请王和魔尊恕罪,饶过小女的性命。”白英族长的声音也颇为冷淡,好似完全与他无关一般,但是旁边的白韵不知是因为什么哭的越发凄惨,而幻心淡淡的飘去一眼,白韵便硬是止了声响。
下毒一事可大可小,小却是因为魔族不惧毒物而已,而白英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变成了怠慢,放着哪里都是欺人太甚,而幻心身为妖界的王,我为外族,却不能多管,在妖族眼里,不偏袒已是待我极好了,“白英族长,我是妖魔结界迷幻森林的掌管者,此次我便代表魔界来与妖王商谈事宜,却无故遭到你女儿的谋害,不知你,或者是妖界意欲何为?”我神色平淡,语气却冷冽,仿佛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虽说我是私自离开魔界的,不过这当口儿当然要挑有利于自己的话说,重楼也不至于计较这个。
白英的脸色微沉,语气也多了几分不悦,被我一介小辈这么一说他已是脸面无光,不过这个世界便是不认年龄只认实力的,且不说幻心在,便是重楼,让他再大的怒再大的怨也得肚子里吞,“妖界没有这个意思,臣也没有,您多虑了。但臣的女儿绝不会做这种谋害之事,请王明察。”
重楼背过身去不理会我们的谈话也不看我,我也知道于他来说白英还不放在眼里,不过也没有强行带我走倒是让我有点奇怪,旁边闻言面无表情的幻心,优雅的微微侧身轻扫了一眼白英道:“哦?她中的是花妖一族的禁毒,若是本王没有记错,自此毒诞生便命你严加看守不能落于任何人之手,若不是白韵,难道是族长您吗?本王记得她喝的那杯毒酒似乎是本王御用的,不知白英族长可知道这算是行刺。”
幻心的一席话使得白英脸色极差,正待辩解什么,旁边委顿在墙角的白韵却哭喊着爬着过来说是她干的,是她偷了家族里的禁毒来害我,单纯是因为嫉妒,与她的母家无关。至此我倒是看得起她一点,她对家族的保护意识已经根深蒂固,明知重楼在场,她这样承认的结果无非是灰飞烟灭从此消失了。在一旁的白英低着头,不知脸上是什么表情,似是痛惜似是松了一口气,起身转头严厉的对韵妃喝道:“韵儿,你怎么能做这种事?!”说罢连忙回头,再次单膝跪地对幻心道:“小女年幼无知,请王念在小女此生对王的一片赤诚,从轻发落。”一旁的白韵已经满脸的绝望惊惧,不停的涰泣却不能引起我丝毫的同情,并非我冷清冷心,对于想要伤害我的人,唯一的解决办法不就是永远消失吗?
重楼一脸嫌恶,不过似是知道我的心意一般并没有动手,只是蓬勃的杀气压得白韵和白英已无法支持。白英刚才之举的确不妥,因为他很明确的知道幻心甚少杀戮妖族,最多便是囚禁一生,而重楼就不会了,所以话中明显的偏颇让我心中冷笑,“白英族长,我念在你是长辈,就姑且信白韵的说辞,罪责全由她一人承担,不过,不管是对于妖界还是魔界,你似乎没有资格来决定她的死活。”
白英面色铁青,在我这里丢了脸面碰了钉子,心中虽有不服,却不得扯下脸皮来,僵硬的跪在那里没有接我的话。幻心见白英的脸色如此难看也无多话,只是添油加醋了一把,“白英族长,这次花妖族禁毒失手是你们一族的失职,其罪一;白韵谋害魔界使者陷我妖界于不义之地,其罪二,两罪并罚本该由你这个族长承担,连带你的族人也是要受罚的。”说及此,幻心微挑双眉看向跪在下首的白英,那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此时沉得要滴出水来,“不过念在你是妖界的长辈,且白韵才是祸首,这才只罚白韵一人,本王不会杀她,交由被其谋害的魔界使者处置,还是白英族长认为此举不妥,应该……秉公处理?”
幻心心中明镜似的,白英必会为了一族的荣耀放弃白韵,白韵也充其量是白英放在自己身边的一个眼线,如此也正好给了魔界一个交代,否则重楼是不会就此罢休的,这点白英也知道,白英虽大权在手,却更重视妖界和自己的利益,绝不会傻到为了一个女儿而得罪魔界。在这一点上白英和幻心便是同一目的了,把白韵送出去换得自身最大利益不损。
“既然确是韵儿的错,臣定会给魔尊一个交代。”白英并没有说交给重楼或我处置,惹得重楼又开始杀气狂飙,幻心如此精美的水阁就快散架了,不过谁让幻心哄我过来,引了一堆麻烦事,就算他这里鸡犬不宁也不能怪我,我虽不知道幻心对于我打的什么算盘,但是没有利益的事,这个妖王会做吗?
“哼,既有此心,就要做好毁灭的准备!”重楼没有看我,冷冽的声音比杀气更盛,但我要白韵的命干什么,比起死亡,她这具身体还有更大的用处。
白英本想保住白韵一命,却无奈重楼发了话,魔尊一向言出必行,手段铁血无情,而妖界没有这个能力跟魔尊抢人,白英深知若是不交白韵给重楼,按重楼的个性死的便不是只有白韵了,不如弃车保帅,不声不响,算是默认了,脸色着实的铁青,而白韵似乎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几乎快要吓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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