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常一样,她又一次端着托盘来到了病房。
“你来了。”
云决慢条斯理地合上杂志,温柔的笑容令人炫目,一副等待很久的样子。
将托盘轻轻放在桌上,阴沉着脸,指了指他腰上。“我要检查伤口,衣服撩起来。”
乖乖撩起衣服,露出一条触目惊心的刀疤,清凉柔软的指尖传来阵阵酥麻,深深低下头,随着她手指的移动,心也扑通扑通加速跳动。
“伤口已经再恢复,明天我帮你拆半边线。”
“我感觉伤口还是有点疼,应该不用急着拆线。”一听到拆线,接下来就是出院,拒绝的话脱口而出。
“病人有时候会因为心理而产生错觉,我是医生,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冷眼一扫。
“我没那意思,如果你想拆的话我——”
快一步截住他未说完的话,冷道。“云先生,伤好了就要出院,医院床位有限,一直占着病房不合适,而且我说的是拆半边线。另一半线,应该要再过一个星期再拆线。其实你伤得不是很重,在家休养也是一样。”
指了指桌上的托盘,自己转身坐在椅子上看着。
拿起勺子,低头吃了一口,缓缓抬头看向对面严肃的女人,小心翼翼地问。“我想下楼走走。”
“这种事应该找护士,云先生似乎一直忘了我是医生。”说完,打开房门冲门外的一个护士招手。
护士听了之后,很抱歉的笑了笑。“戚大夫,柏少说云先生是你负责的病人,我们不能……”
护士没有说明,可是她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美丽动人的脸上马上降下一层霜,冷漠转眸,正对上云决不动声色的笑意。脸色更加阴沉,款款走过去,手指敲敲桌面,眉头不耐烦的蹙眉。“走不走!”
“好。”冲冲放下勺子,因为动作幅度大,腰间伤口被扯动。手捂着腰部,下意识得皱眉。“戚——大夫。”
向戚蔓转身的背影招手,直到现在依旧不能适应叫她戚大夫。
放慢脚步,默不作声,扶着他手臂。
低垂下头,一颗心在胸口拼命跳动,眼角时不时撇在她侧脸,嘴唇蠕动几次想说话却说不出口。两人就像普通的病人跟医生一样,在花园闲逛。
“小蔓。”
身后响起戚永文的声音,两人下意识的转头看过去。
“舅舅——”一看见戚永文,忙不迭地抽回挽着云决的手,走过去。
感觉戚蔓太过刻意的动作,鹰眸瞬间暗沉。
戚永文不悦得将饭盒塞到她手上。“你怎么跟他在一块,不是离婚了吗?被司炀看见咱们就没理了。”
“我们只是单纯的医生病人关系。”她急忙解释。
“你认为是普通关系,别人可不这样想。云决这小子一肚子坏水,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少接近总是好的。”说完,推开戚蔓,赫然走向他。
“云先生——”
立刻抬头,注视戚永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男人,张了张嘴,半天才吐出这么两个字。“你说。”
“我希望云先生注意你跟小蔓的身份,前阵子你们离婚,还有小蔓跟司炀订婚的事传得沸沸扬扬。我知道感情这种事不是一个人的事,但是小蔓马上就会跟司炀回英国,不管你现在是什么态度,我希望你死了这条心。”
曾经她的离开自己一度颓废,只要一想想要放弃戚蔓,心就一阵刺痛。
一阵沉默,正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幼稚的声音传过来。
“小蔓,我先走了。”戚永文无奈的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站在一米外的位置,望着戚永文远走的背影,深深低下头。
“叔叔,阿姨——”小锐兴高采烈地跑到云决脚下,小手拉着他裤脚,童真的脸让人怜爱。
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微笑的脸庞带着宠溺。“小锐,你怎么来医院了?”
“小锐生病了,云先生你?”院长指着云决身上的病服,有点摸不到头脑。
“阿姨,你跟叔叔有好长时间没去看小锐了,去看看我好不好?”小锐松开云决,忽然跑到她脚下。
“这……”她面露难色,担心孩子容易造成心理毛病,却要不能直接拒绝小锐。
早在电视上也看到他们在法庭上的事,院长立即跑过去,抱着小锐。“小孩子不懂事,真是抱歉了。”
“没事,这里面是我舅舅煲的汤,送给小锐吧!”说着,双手递给小锐。“叔叔跟阿姨都要上班,不能一起去看你,不过我有时间可以去看小锐。”
“谢谢阿姨——”小孩总是容易得到满足,小锐笑眯了眼。
“我们先去挂号了,再会。”院长礼貌得向她道谢。
站在原地凝望着他们离开,戚永文刚才说的话就像一记棒槌,顿时敲醒她心里沉睡的警钟。
面一寒,站在他身边,脸一下子变得更加冷漠。“我先上去,你要是想上去,可以随便叫一个护士扶你上去。”
说完,冷着脸从他身边走开,手跟手摩擦而过,云决本能地抓住她手腕。“戚蔓——”
“你干什么?”居于在场还有人,迅速反弹抽过手,轻喝一声,眼神慌乱地扫了扫周围的人群。
“我们谈谈好吗?”屏住呼吸,静静望着她等待下文。
“没什么好谈的,你还想怎么样?彼此重新开始,谁也不欠谁。过去的事我也不再恨你,从现在开始,到此为止。”冷漠转头,拿开他的手,转身离去。
“戚蔓——”唇瓣轻轻呢喃她名字。
手掌还残留她指腹流下的余香,心却渐渐冰凉,自嘲地抿唇。
*
拉风的全球限量版跑车里,车内气温异常低,让人一阵胆颤。
“这是你要的。”司炀丹凤眼冷冷注视前方,将一个文档摔在旁边的女人身上。
打开文档,从里面抽出文件,上面怀孕化验单上赫然显示怀孕。
“二少爷速度真是快得出奇,戚蔓不跟你走都难。”安蓓拉看着化验单,啧啧两声,重新将文件收拾放回文档纸里面,打开车门。“谢谢二少爷了,祝我们成功!”
“最好拿出你的本事,我从不用废物,这是你最好一次机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安蓓拉半眼。
“这种事团结一致才是好的吧,都说没有挖不倒的墙角,只有挥不准的锄头。你还是祝福我比较好,这种丧气话听着不好。”安蓓拉坦然一笑,心情愉悦地走进医院大门。
“老板,甘叔刚才跟我说,老爷好像手指动弹,被那些人一治,好像是有点效果,你要不要去看看?”阿赞恭敬地站在一边,眼角余光偷偷瞄在他脸上,艾伦莫名其妙调到美国,把自己又给调回来,指不定多倒霉。
“跟我无关。”轻描淡写一句,冷冷别开脸。
“决——”
安蓓拉兴高采烈地捧着文档走进来,上前就扑在他身上。“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不耐烦地拿开安蓓拉的手,越来越反感跟她的接触,语言讥讽。“是不是所有的明星都跟你一样这么有时间?”
“决,不要说这种话好吗?我是真的有时间。你看——”说着,从文档里拿出文件捧在他面前。“你看看。”
“拿开。”面无表情地靠在沙发上,反感她的人,也反感她的一切东西。
“决,我怀孕了!这是化验单,你看。”
脸色一变,噌地坐直身,再也没有刚才的淡定,猛地抢过她手中的化验单。鹰眸瞬间通红,用力将纸丢在地上,钳住她手腕,恶狠狠道。“说,谁让你这么干的?”
美眸一下通红,泪水在眼眶打转,眼泪这种东西对于她一个演员来说,想要多少有多少。“决,你说什么呢?我们有了爱的结晶。在一起这么久,难道我怀孕不正常吗?”
“不可能,滚——”怒指着门口,鹰眸爆红。
“决,这是我们的孩子呀!”
“少来这一套,我可以满足你的所有条件,这个孩子,立刻马上给我打掉,别逼我动手。”拳头握得咯咯作响,脸布肌肉跟着扭曲到变形。
除了跟戚蔓有孩子,谁也别想跨过这条横沟。
“决——”眼泪夺眶而出,半跪在地上捡着一张张散开的化验单。没想到云决这么绝情,这只是假的,那要是真的,他也会这样冷酷。
蹭——
戚蔓带着一个护士走进来,瞳孔微缩,冷冷注视地上散落的纸张跟安蓓拉。
没料到戚蔓这时候会来,鹰眸顿时恢复平静,只有藏在被子当中的拳头依旧紧握。
猛地扑向戚蔓,哭得泪眼婆娑。“戚蔓,你帮我劝劝决,别让他打掉我们的孩子,你帮我跟他说说。”
脸瞬间煞白,脚下意识向后退了一小步,端着托盘的手微微发颤,两眼死死盯着安蓓拉。困难地扯了扯脸上僵硬的表情,挤出一丝微笑。“安小姐,这可不是福利院,我怕是帮不了你。”
云决那边不管用,安蓓拉快速将矛头指向戚蔓。
“戚蔓,你看——,孩子是无辜的。”激动得将文件摊在她面前,纯黑的眼线也被眼泪打湿,看得让人有点恐怖。
“戚——”一颗心提在嗓子眼,紧张地注视她脸上的一小块变化,伸手想要制止她别看,却慢了一步。
化验单上的每一个清清楚楚,瞬间映入她脑海,心顿时跌倒谷底。
重新将化验单交回安蓓拉手中,露出职业性的笑容。“真是恭喜!”说完,转头视线落在一脸愤恨的云决脸上。“云先生,孩子可遇不可求,多少家庭想要要不来,毕竟是条生命,还是想清楚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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