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滩上,海风呼呼刮得作响,海浪一层拍打一层。
云决坐在地上,凝望着面前一望无际的海边,深深吸了吸鼻子。狠狠拿起酒瓶仰头猛灌,曾经的回忆再次疯狂袭来。
自己对她的残忍,司炀跟柏宸对她体贴入微的关怀。“戚蔓,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对不起,我曾经那么傻。”
从兜里掏出一枚简单十分平常的钻戒,指腹轻轻在钻石上摩擦,闭上眼轻吻。两行悔恨的泪水涌眼角溢出,真得回不去了。
“阿决,你疯了——”
手中的酒瓶腾空消失。
抬眸看去,一张因为愤怒而通红的脸,冷笑一声。“你来干什么?我变成这样,不是你喜欢看到的。”
“你说什么呢?我当初也是逼不得已,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为什么还要苦苦纠缠过去,你的未来还很漫长,不要这么颓废。”苏允栾重重将酒瓶扔到海里,眼神复杂地望着他。
跌跌撞撞站起来,走向汪洋大海,张开双臂,感受迎面吹来的寒风,身体渐渐往江下倾斜。
“你在做什么?清醒一点。”苏允栾狠狠把他推到沙滩上,好像这样就可以把他摔清醒一样。
愤然站直身,双手揪着允栾衣领,鹰眸通红怒瞪,声嘶力竭怒吼。“我很清醒,我比任何人都清醒,我爱她,很爱,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感情不是一张纸就能结婚,跟离婚,我放不开手,你明不明白?”
“阿决,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变了。你以前不是运筹帷幄,从不言败,自信到自负的吗?”眼眶也跟着泛红,自己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她不再爱我,我跟她也没有可能,我这里,这里有多痛,我无法接受她看我那陌生的眼神,比让我死还难受。”他手指戳着自己心脏的位置,眼里无声滑落清泪。
懦弱的人才拥有得眼泪,如今自己也成为其中一员。
“阿决,你换个女人,别跟阿宸一样死在一棵树上,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太自私,当初只想到怎么办允希躲过你,我没料到——”艰难地滚动喉结,自己没料到感情这么会害人,直到现在看云决这么痛苦,才明白,其实自己根本就没看懂过他内心。
“事情是我造成的,你不过是添上一笔,你让我静静。这段时间别出现在我面前,最好别让苏允希在我面前,要不然我很难保证不会冲动扭断她脖子。”
重新掉头走向别墅,任由苏允栾一个人站在海边。
*
车稳稳在高级餐厅门口停下,一边说一边从车上下来。“你办完事之后直接来这儿找我就行。”挂上电话,超厅内走进去。
推门的一刹那,目光瞬间顿住,妖孽男子跟美艳夫人怎么看都是餐厅里面的一道风景。
“因为简艺兰的事,我现在已经感觉小蔓对我有些敷衍,不是让你别找我。”司炀冷下脸,狭长丹凤眼满是怨恨。
“戚蔓那丫头根本就不喜欢你,是你自己倒贴,我就看不到她哪里好。你跟阿决,还是柏家那小子到底是被她什么给迷住了。”易焕媛也拉长脸。“你以为我喜欢给自己背上杀人的名称,当时简艺兰听到了我们的对话,用来要挟我,她那种人贪得无厌,放着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这事不是你一个人,你会把我扯进去,简艺兰死之前不知道跟小蔓说了什么,回来之后我就一直觉得小蔓怪怪的。这种事不处理好久是更大的麻烦,下次要是再碰上这种事,就由我来解决。”
“司炀。”
突来的女声传来,两人脸上分别一怔,转头看过去。谁都没想到在这里会被戚蔓撞见,心咯噔一下。
妖孽的脸上迅速挂满笑容,佯装若无其事站起来。“小蔓,你怎么在来这了?”
优雅自然地走向他们,微笑道。“我约了人,有点事。”说着,转向易焕媛,巧笑倩兮。“易女士,好巧?”
易焕媛没好气地别开脸,别说看见戚蔓,光是听到她声音就浑身不舒服。“怎么看都不巧。”
“小蔓,你那个朋友来了吗?不如我陪你一块去吧?”司炀率先出来打场,将问题转移到戚蔓身上。
“我不急,不过,你们好像很熟,关系是不是……”戚蔓指指易焕媛再指指司炀,神秘一笑。转而,说。“你们是母子,我都差点忘了。”
“我跟她只是不小心碰到,你真的不要我帮忙吗?”只要一听到别人说起他跟易焕媛的关系,心就不自禁烦躁,没等戚蔓说完,就接下来。
狭长的丹凤眼透着复杂得微笑。
“你们这些男人还真是莫名其妙,她都说不要了,你还硬往上贴自取其辱。”云决那边才离婚,这边小儿子跟她缠上还死都不放。
两个儿子都被戚蔓抢走,心里说什么都恨得牙痒。忽然,想起什么,嘴角露出古怪笑意。“安蓓拉好像怀上阿决孩子了,以前一直不怎么同意阿决跟这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混在一起,可是现在人家都怀孕了,真是不知道怎么办?”
说到安蓓拉,易焕媛眼角余光还有意无意地撇在戚蔓脸上,见戚蔓脸上没什么变化,只有自找没趣。
“司炀,我在这还要等人,你们继续。”
拉住戚蔓手臂,立即道。“不用了,我公司还有事,而且还要准备回英国的一大堆事,我就不陪你等,先走了。”
“好——”戚蔓笑着送走司炀,这才重新优雅地坐回原来的位置。“易女士,麻烦你等等。”眼看易焕媛要离开,声音不急不缓,冲着她指了指对面的空位。
“什么事快说?”不耐烦地在戚蔓对面坐下,双手抱胸,根本懒得看她。
“简艺兰死了。”招手唤来了服务员,熟练的点了些餐点,随后笑着看向易焕媛。看她冷哼一声,脸上的笑容更加浓烈。“简艺兰是你的人,你怎么好像听起来一点不紧张也一点都不惊讶?”
慢条斯理地拿出粉底,对着小镜子一阵扑打,轻描淡写地瞥了戚蔓一眼。“人在世,谁也说不准你下一秒是不是就会死亡。她死了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她是两条腿的人,我怎么看得住。”
“那我的孩子死了,你作为曾经的奶奶是不是该有所表示?”简艺兰充其量是个帮手,易焕媛才是站在她背后的那个人,这点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孩子能怀上却守不住是你自己没本事,怨得了谁,我可没空跟你在这里瞎掰。”
“孩子的事是你一个人,还是其中也参与了别人。”
戚蔓轻描淡写的话忽然想起,易焕媛无意识停下起身的动作,深深看了戚蔓。冷笑一声,拿着包包继续走人。
倚在沙发上,悠闲的拿起橙汁喝了起来。
“对不起,我是不是来晚了。”
坐直身,转眸,随着悦耳好听的男声,望见柏宸从门口正朝自己走过来。
“没事,我也不是来了很久,我刚才在这看到司炀跟易焕媛了。”放下橙汁,气若淡然地翘起二郎腿,露出十分标准的笑容。
“你听到什么了?”柏宸笑着在她对面坐下,打开手中的文档,抽出文件缓缓推到她面前。
“距离隔得比较远,再说餐厅又不止他们两个人,你当我是顺风耳?”其实自己也想听清楚,不过凡事不是自己想就能成的。
打开文件细细看着上面一排排数字,手指停在号码上一排排往下移动。最后在尾号4248的号码上停止动作,美瞳微缩。
“你知道这号码是谁的?”柏宸也探过头,目光跟着她指头落下的地方停住,眉头紧皱。
“这是司炀的号码,绝对不可能错。”自己手机里面存的号码也就那么几个,脑袋里记得清清楚楚。
听她这么一说,柏宸立即坐了过来,寻找着相同的号码。“这是我找了最近两个月的,不过,他们是母子,打电话也是正常。”
“简艺兰死前跟我说他们是一伙的,我总觉得她这句话有蹊跷,话里好像不单单指他们的母子关系。”思绪一会儿,她说出心里的想法。
“他们虽然是母子,但是从通话记录来看,他们通电话的次数少之又少。”望着文件上一个个陌生的号码,柏宸陷入沉思。眼前一亮,两人默契的指着同一个号码。
“这是简艺兰死前,易焕媛打开司炀的电话,前后日期正好对上。”每件事都不是绝对的巧合,往往巧合当中多了很多刻意。
“你怀疑他们之间有联系?医院那天的监控摄像头全部被人调走,简艺兰的死极有可能不是一个人干得。如果你的猜测是真的,那司炀就实在不容小觑。”
“这是其一,还有小墨。我必须尽快抓紧时间,因为目前为止,我一直是处在被动的状态。”跟司炀回英国,现在什么事都不清楚,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放了回英国。
“尽量放宽心,我回一直帮你。”
点点头,再感谢的话也说不出口,说多了也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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