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宫殿,只有床榻间的一名女子,繁华秀丽的摆设,却看似过分寂凉。
“既然来了,何不过来坐坐。”
舞祀慵懒的坐到精致的雕花木椅上,望着出床榻间脸上满是皱纹的女子,看来这就是她要找的人没错,毕竟常人不可能看见她,而她,却是个例外。
一丝隐约的厌恶从眼眸下闪过,总觉得这老妇人眼里,藏这些让人看不真切的闪烁。
“姑娘怎么称呼?”
“全名浮生舞祀。”
“哦…重锦楼还真是深藏不露,想不到如今还能遇见古朝皇族。”
浮生舞祀心中一阵恶心,脸上微带的笑容却始终如一。偏偏最恨什么就听见了什么——刚要纠正反驳,却听见对方调转了话头。“我姓景。”
下一句话却着实让浮生舞祀失手摔碎了手中摩挲的茶杯。“名弱水。”
“你说你是…景…景弱水?”
老妇人起身拨开床榻上的纱幕,见她诧异,微微笑起。
此刻,夕阳的余晖正散落在她的鬓角,银发之上,闪耀光辉。
“是啊,我是景弱水。”
景弱水。
舞祀打量着眼前的人。怎么会是……她?许久,终究是忍不住沉沉叹了口气。可转瞬的错愕之后,却只落得一句平淡无奇的话说出口,“我见过你。”
“是吗?”这次换那老妇人诧异。“我们见过吗?从前与重锦楼的交集里,曾见过你么?真是老了啊。我竟完全不记得。”
舞祀点头,又摇头。“不,不是在重锦楼,是在幽落王朝,月容宫。”
并不是十分久远的过去,但却足以让她遍体生出森森凉意。不过才七十年来的光景,景弱水,景弱水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舞祀心中唏嘘不已。却不知道到底是为了景弱水,还是为了自己。
听到她提起幽落,景弱水的眼里有着显然易见的一震。舞祀叹了口气,试探着问道,“可还记得月容宫?”
月容宫繁华秀丽,那时候的浮生舞祀还是人人捧在手里的古朝公主,嚣张骄横。因为住不惯市街上的王府,又因两代皇族联姻,我就在月容宫暂住。
浮生舞祀望着夕阳落下的方向,心中感慨万千。
幽落,古朝。月容宫。恩宠眷顾。皇族间纵横加错的婚姻关系,鲜花著锦般铺开来的完美婚事,温柔如玉的太子,还有昔年中最最美好的自己……
浮世繁华,如今想来,不过浮生一梦罢了。
不过,就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景弱水,有着书籍中书写的那般女子那样温柔安静,琴棋书画,刺绣女红景弱水倒也不是样样精通,却作得一手好墨画。
舞祀公主对自己的才情容貌向来自负,可那一天,景弱水站在皇后身后,那样清秀的面容自然是不如舞祀公主那样妖艳,可却如同悬崖的一朵牡丹,不可攀登触碰。
后来她一直在想,若不是那日多看了景弱水一眼,也不会有日后那样毫不迟疑干净利落的悔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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