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倾城端坐在广阳宫里,看着内务府进出的礼单:“还真是热闹啊,是要把内务府搬空吗?君兰,既然皇上这么喜欢干脆把本宫新制的那套蜀云锦绣凤穿芍药的宫裙也一并赐给她。”
“娘娘抬举她了,一个昭仪怎么能穿妃子的衣裙呢?”
“这有什么,既然灵答应有贵妃的流光锦宫衣,那本宫就赐她蜀云锦宫裙,这样才符合她们圣上新宠的身份啊。后宫本就事多,多个人热闹热闹也好,不是皇后力荐她侍奉皇上的吗?那本宫自然要好好赏赐她咯。”
“娘娘皇上身边的小顺子来传话了。”郭怀领着小顺子进了郁倾城的寝殿。
“给宸妃娘娘请安,皇上请您往尚阳宫一趟。”
“起来吧,本宫知道了,小顺子你知道皇上突然召见本宫所谓何事吗?”
“这奴才不是很清楚,不过早朝的时候暹其国的使者拜见皇上,似乎带了不少的贡品。”
郁倾城听小顺子怎么说大约也知道,风清浩召见应该是有什么新奇的贡品要同她一起把玩:“君兰,把本宫的父亲送来的那坛子酒一起带着。”
“臣妾给皇上请安。”郁倾城带着君兰刚入尚阳宫,,太熙殿就看到殿上摆了不少的贡品。
风清浩此时手中拿着一快玉石:“快起来,爱妃你来看着是暹其国使节带来的贡品,这块玉石会随着持有者的不同发生变化,真是奇妙。”
郁倾城接过如意,发现这块玉石已从深褐色变成了翠绿色:“果然奇妙,皇上既喜欢这玉石,不如让珍宝司制成个小物供皇上把玩。”
“朕倒觉得独乐了不如众乐乐,朕想起宸妃从前有对麒麟玉璧,只是可惜已经遗失,朕觉得不如就按爱妃旧物的样子制作成麒麟玉璧,朕于爱妃一人一块如何。”风清浩看着美人面,想起郁倾城初入王府时的样子,不禁有些痴迷。
郁倾城媚眼横波,喜上眉梢:“难得皇上还记得臣妾呢?臣妾一位如今这后宫中乱花迷人眼,皇上在花从中流连忘返,早就把臣妾抛到九霄云外了呢。臣妾正想着各位妹妹伺候的皇上很好,臣妾不如陪着太后礼佛去呢?”
“越发爱耍小性子了,你去礼佛,那朕可不要望断秋水了。”风清浩久喜欢郁倾城这妩媚吃醋的样子:“眼看快到夏日了,朕听说静娴公主一直脾胃不和,你关照后宫,不要贪凉吃太生冷的东西,也要替朕多去看看公主同安才人。朕国是繁忙,难免有照顾不到的时候。”
“臣妾自然会多加照拂的。如今这天气也越来越热,臣妾看皇上要不要准备着去行宫住上段时日避避暑气,内务府来报,说是清幽园那边已经都安排妥当了。”
“去避避暑也好,那就定在下月十五,太后去感业寺礼佛后出发吧,这同去的人选,过几日朕同皇后商量过再做打算吧。明日朕要宴请暹其国的使节,宫中许久未有大的宫宴了,届时一同热闹下也是好的。爱妃随朕一同去御花园走走。”
皇家宫宴是桩大事,除了不详的梅答应,静修的曦才人,要照顾抱恙的静娴公主的安才人,小月过后还在修养的沈昭仪宫中的娘娘小主都参加了。席间风清浩特意安排了歌舞助兴。此刻最炙手可热的叶昭仪同灵答应也是珍奇斗艳,妆扮精心。
“早就听闻天朝鼓舞精妙,今日一观果然名不虚传,微臣代表我暹其国君敬圣上一杯,祝圣上龙体康健,天朝国泰民安。”暹其使节,举起酒杯对宫宴的歌舞酒菜,赞不绝口。
“贵使客气了,请贵使满饮此杯,向暹其国君带去朕的问候。”风清浩同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表示对两国友好最大的诚意。
国宴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但是此刻抱翠阁内,芙蓉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蔡若梅高烧不退,在床上浑浑噩噩,芙蓉已经去了太医院五次,但始终没有太医来应诊。再这样下去恐怕蔡若梅要撒手人寰了。芙蓉不知道要怎么才好,突然想起秋曦颜曾送了些吃食来,再怎么说她都是个才人总比自己这个宫女说话有份量,想到这里芙蓉一路小跑着往怡然轩而去。
秋曦颜也是先来无事,正和芷欣碧瑶研制茉莉蜜粉的配方,正说这话只见林毅同芙蓉在门口争执起来:“林公公奴婢求求您了,让奴婢见见曦才人吧。奴婢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不是我不让你见,小主已经休息了,你明儿个一早来吧。”
“不行啊,公公,曦才人,奴婢是伺候梅答应的芙蓉,您救救我家小主吧,我家小主快不行了,曦才人。”芙蓉不顾林毅的阻拦,突然大声呼喊起来。
“小林子,外面怎么了,把人带进来吧。”秋曦颜依稀听到外面芙蓉在喊救命。
“曦才人,您一定要救救梅答应,答应她,她快不行了。”芙蓉一进门就一头跪在地上,哭哭啼啼也说不清楚话。
秋曦颜看到这幅样子估计大事不妙:“先别哭了,芷欣给我更衣,我随你去抱翠阁看看。”
“这,小主冒然前去抱翠阁,怕是不妥吧,要不先去回禀了皇后娘娘或者宸妃娘娘再去。”虽然看芙蓉这样子似乎事态严重,但芷欣还是为秋曦颜考虑,怕冒然行动会有什么隐忧。
秋曦颜已起身穿好绣鞋:“若可以回禀皇后,宸妃,估计芙蓉也不会来找我了吧。救人要紧,今晚宫宴,大约也不会有人会顾及我和梅答应这样的人。到底同病相怜,我不去看又有谁会去呢。”
秋曦颜话到这里,芷欣也不再多说,陪着秋曦颜急忙往抱翠阁去了,这抱翠阁虽然经过芙蓉和蔡若梅的打扫,没有先前的荒芜了,但还是只能用破败不堪来形容。
“你家小主,这样多久了,怎么不去宣太医呢?”秋曦颜也无暇顾及抱翠阁的环境,只一门心思在蔡若梅的身上,看到蔡若梅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样子,心中焦急万分。
芙蓉依旧哭泣不止:“奴婢去太医院请了五六次了,太医们都不愿来。奴婢本想去求皇后娘娘和宸妃娘娘,但是公公根本不让奴婢靠近,把奴婢赶了回来,小主这样有两日了。”
“后宫中人一贯的拜高踩低我也知道,可梅答应到底还是答应啊,他们怎么敢这样,芷欣你同我同去太医院,我还不信了,就找不到一个太医。”
秋曦颜带着一股子怒气匆匆进了太医院,太医院里今晚留夜的有三个太医,看着似乎都无事可做,正在喝茶聊天,看到有人进来,有些错愕,又看来人一副宫中小主的打扮,也不知道是哪位小主,只得统统跪下。
“我家小主是怡然轩曦才人。”太医们听芷欣介绍才知道来人是秋曦颜。
“给曦才人请安,不知曦才人深夜到访太医院所谓何事。”今晚的班首贺太医询问秋曦颜的来意。
“梅答应抱恙,芙蓉慌了手脚,不知如何,竟忘了请太医了,我特意来太医院请太医前去应诊。不知哪位太医随我前去啊?”秋曦颜知道此时不是责怪他们的时候,只好好言相请。
“回才人的话,今夜我三人轮值,本该前去的,无奈人手不足,不如等明日其他太医到值,自会有人前去。”贺太医一听是蔡若梅的事,似乎早就有了托词。
“三位太医,竟一位也没空吗?都说医者仁心,等到明日恐误了病情啊。”秋曦颜语气中有些许恳求。但三位太医似乎依旧不为所动:“回才人,我要随时等候皇上的传召,自然不便去,陈太医看着叶昭仪的药也不能离开,张太医手上还在为灵答应斟酌药方也是不便,若此刻还有第四个太医,自然会同小主同去诊治。再说梅答应和小主都应该闭门静修,小主这样前来万一冲撞了灵答应,皇上怪罪可就不好了,小主还是请回吧。”
“太医们果真如此繁忙,我也不便打扰。”秋曦颜自然明白再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无奈自己是个无宠的小小才人只得离开太医院。秋曦颜还没走远就就和一个手持药罐的男子撞了个满怀,男子药罐里的药渣全部倒在了秋曦颜的身上。
“这太医院是怎么回事,做事如此莽撞,仔细烫了我们小主。”芷欣护主心切不免责怪几句。
“微臣鲁莽,请小主恕罪。”撞了秋曦颜的男子,叫卫一清也是太医院的一位太医,只可惜他在太医院处处受人排挤,所以只能帮着煎煎药,有时个太监宫女看个病什么的,说是太医其实和打杂的医官差不多。
秋曦颜看着卫一清虽穿着太医的官服,却将官服一角系入腰带,官帽也很随便的搭在背后,额头上汗如雨下,手上提着三四个药罐子,这样的太医倒还真是特立独行:“你也是太医院当值的太医?”
“回小主,微臣确实是太医院的太医卫一清,不过今晚不是微臣当值,只是今晚当值的医官,身体不适,故微臣替他当值。”医官李城坤正在打摆子,又没人愿意替他当值,反正卫一清这个太医一直是被当做医官来用,加之卫一清研究了一个新的药方,所以今夜他恰好可以试验下他的新药方。
“既然你也是太医,梅答应病了,你是否愿意去应诊啊?”秋曦颜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有些邋遢的卫太医有种莫名的信任感,看到他的那一个似乎觉得蔡若梅有救了。
卫一清当然是知道蔡若梅的,但是在他看来这世上只有患者都是一样的,并没有高低贵贱,或者是否得宠的分别,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再太医院一直是个如同鸡肋般的人:“医者仁心,小主要是信的过微臣,微臣自然愿意前去应诊,不过小主需知微臣此前从未给任何一位小主请过脉。”
“那么梅答应就是你诊治的第一位小主,放下东西随我来吧。”秋曦颜也是着急领着卫一清就去了抱翠阁。
芙蓉见终于是请到太医了,跪下就朝着秋曦曦颜同卫一清磕头:“奴婢谢谢曦才人,谢谢太医。大恩大德奴婢愿为牛马相报。”
“快起来,先给你家小主看病要紧。麻烦卫太医了,我相信卫太医不会让我失望的。”
卫一清也不多话,隔着娟帕替蔡若梅把脉,沉思片刻,从衣袖中拿出银针,对着太陵曲泽两个穴道就是两针。说来也神奇,施针过后蔡若梅确实慢慢苏醒,只是还有些神智涣散。卫一清微微点头,又对着百会穴施了一针,这针下去,蔡若梅似乎已经回过神来了,想说话又似乎没什么气力。卫一清有事微微点头:“小主受了风寒,又因郁结难舒,躁火难消,才会如此,微臣开副辛温发散,祛风解表的药给小主服下也就是了,只是以后在饮食上要多多注意,吃些性平温补的食物。另外生姜一钱、红糖一钱,煎汤分三次服用,连服两日,小主也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劳烦卫太医了,只是这方子上的药材若芙蓉前去太医院未必肯,还要麻烦卫太医了。”秋曦颜直到现在这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了。
“小主请放心,微臣这就去太医院抓药。只是小主现在不如先行回宫,万一宫宴结束,小主再回宫,撞见他人怕是对小主和梅小主都不利啊。”卫一清其实也没想到在这后宫之中还有秋曦颜这样的人,到是不禁为她考虑起来。
秋曦颜走到蔡若梅床边,看到蔡若梅预起身,便轻轻摇头:“你想说的我都明白,好生养着,我先回去了,你这卫太会照顾的。卫太医大恩不言谢,我先回依然轩了。芙蓉好好照顾你家小主,有事再来找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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