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如玉又看向陈贵人,目光平静的说道:“陈贵人可认得你手里的那幅画?”
陈贵人神色激动,难以置信的看向姚如玉,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皇后娘娘,这可是萧玉伯老先生的画作?”
姚如玉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这是自然,萧先生的画风气势奔放,大气磅礴,这幅《暮归牡丹城》是萧老先生当年的成名之作。本宫听闻你收藏了不少名家画作,特向萧先生求来此画为你锦上添花。”
陈贵人打开画卷,仔仔细细将上面的内容观察了一遍,又才说道:“臣妾斗胆,敢问皇后娘娘是如何得来这《暮归牡丹城》的?”
众所周知,萧玉伯这位画师是年难遇的天才,五十年前,尚为年少的他凭借一幅《暮归牡丹城》一举成名。同样的,萧玉伯的脾气也是一等一的怪。一个人躲在深山老林逍自在,几乎所有上门求画的人都被他赶走,所以他性格孤僻,鲜有朋友。平日里,他若是心情好,或者看某个人顺眼,就大方给他画一幅,并且分不收,但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很低。
姚如玉微微一笑,红唇轻启:“萧老先生与本宫的爷爷是多年至交。”
也就是说,姚老爷是萧玉伯为数不多的朋友中的一个,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说明了这幅画的由来。
陈贵人恍然大悟,不禁对姚如玉生出几分敬畏来。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并非要靠语言来维持,通过一幅画,陈贵人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巧笑嫣然,看似年幼的皇后娘娘绝非等闲之辈。
“洪贵妃手里的古筝是用千年紫檀木制作而成,本宫听闻你擅长琴艺,故而送了这古筝给你,洪贵妃可还满意?”姚如玉看向洪贵妃,一边说着话,一边端过桌上的茶杯,优雅的喝了一口,黑白分明的眸里透露出丝丝狡黠。
洪贵妃抿唇,眸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抬眼看向姚如玉的瞬间已经是落落大方:“确实是个好东西,臣妾非常喜欢,多谢皇后娘娘了。”
姚如玉心中微微讶异,要知道这紫檀木千金难求,在这片大陆上,像这种成色好的千年紫檀木更是稀缺,稍有眼光的人,都能看出这架古筝的价值。而面对这样一个宝贝,洪贵妃除了一开始有些惊艳外,只在眨眼间就恢复如常了。
姚如玉暗暗想,进宫两年且左右逢源稳坐贵妃这个位置,洪静这个女人必然不可小觑。当初,她可是听说后力推荐洪静为皇后,只是没想到先皇遗诏将她指给了祁司孟。洪贵妃对此肯定是不满的,虽然口头上是一副恭敬谦顺的模样,但指不定心里怎么想呢,总之,日后面对洪贵妃,多留个心眼就是了。
姚如玉将这些情绪隐藏的很好,对于洪贵妃的回答,只是若无其事的点头。接着,又对拿着镜左看右看的昭妃说道:
“昭妃手里的这面镜与咱们大祁王朝的传统铜镜很有区别,去年,本宫长兄随商队漂洋过海,看这西洋镜很有特色就给本宫带了回来,做了嫁妆。今日,借花献佛,就当本宫的见面礼了。”
人心莫测,只要抓住了他的喜好或者弱点就很好拿捏,昭妃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对于自己的容貌肯定十分在意,一天里少不了梳妆打扮的时间,只是别人看到和自己看到的是两码事。普通铜镜只能看个大概,而这个神奇的西洋镜却连人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甚至每一条细纹都映的清清楚楚。
昭妃对此的喜爱程从脸上洋溢的笑容就看得出来。
“还有宋美人所看到的这匹云锦名唤“软烟罗”,薄如蝉翼,触手生温。别看只有这么薄薄的一层,它的御寒程可比普通衣料好的多了,若是拿去做件衣裳穿上,哪怕是再冷,也不用担心会受凉了。”
这匹布料是姚如玉异常喜欢的,一开始本来说留着自己用,后来想想,还是拿了出来赠与宋美人。这些年,自己见过无数的奇珍异宝,对于这件宝贝,虽然有些肉疼,但为了以后,还是忍痛割爱了。
今天花了这么大手笔,心里说不郁闷是假的,如果自己没有进宫做这劳什皇后,这些宝贝也不着送出来。不过,面对姚家的兴亡与否,这点付出是微不足道的。
这些妃们自然也是知道姚如玉对这几样见面礼花了不少心血的,所以个个感恩戴德,跪地言谢。寒暄一阵后,已临近晌午,众人不好多留,又一番言谢,才各自拿着礼物离开了未央宫。
姚如玉自然也不会开口挽留,等人都走光了,这才重重的舒了口气,无力的靠在椅上。
这些妃们个个跟人精似的,虽然表面上是喜欢她送出的礼物,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怨言的,幸亏她快人一步,才堵住了悠悠众口。不然再等她们像如妃那样闹下去,恐怕整个未央宫都得让她们掀了。
其实,姚如玉并不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很多时候,宁愿活的简单一些,自在洒脱,不必理会这些恩恩怨怨。
但是她却不能为了一己私欲放任整个姚家不管,二十年前的姚家人是红一时的肱骨之臣,余年来,为大祁的江山巩固,立下了汗马功劳。可现在,姚家不大如前,若是在这样下去,姚家的年基业将毁于一旦。
从小到大,姚家是将姚如玉当成皇后来培养的,无论从识,还是个人修养,都要做到最好。谁说女无才便是德,既然要母仪天下,那必定要有足够渊博的见闻和贤淑,所以,家里备的书籍全部和国家,甚至政治谋略有关。
当今后雄韬伟略,独揽大权。早年间,还是贵妃时,就相夫教,温婉贤良。直至后来,先皇驾崩,新皇体弱,不得已才把控朝政,但她性格刚毅,杀伐果断,武官皆要忌惮其分。
姚如玉心里是很佩服后的,一介女流,能做到这个地步,实属不易。不过,不知为何,尽管没见过她,心里对她却有一丝芥蒂。或许是因为自己是皇后,而后夺了本该属于自己丈夫的朝政大权。
历代皇帝只要一登基便会亲政,而祁司孟做皇帝已经整整十年,虽说大部分政事,是他自己处理的,但朝廷中的重臣,几乎都是后的心腹,这大部分的兵权还在她手里。
想到这儿,姚如玉不禁有些心疼起祁司孟来,从他没有舒展开来的眉头看,他心中肯定有什么心结或者心事。至于后这边,势必是要走一趟了。
怎么说,后也算是她的婆婆。皇后进宫日内,是一定要去向后请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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