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不是太久没见,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乐清仲看着宁玉也不说话,难得开起了玩笑。
宁玉夜又是沉默片刻,轻叹一声道:“有劳乐将军费心了!”
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听的容凌是一愣一愣的,但乐清仲却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乐清仲偏不想让宁玉夜太舒坦,勾嘴一笑:“王爷这么说倒是客气了。今日就算不是王爷,换做别人的话,家父也还是会留在上京,找个机会登门拜访的。谁让君韵是我们乐家唯一的女儿,自然是受宠。”
容凌一双凤眼来回扫过好友宁玉夜和乐清仲,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看戏,一双凤眼带着些戏谑,就知道,未来的北定王妃后台是很有实力的。
乐清仲倒也不客气,自顾自的来到桌边坐下,执起白子,在满是黑子的地方落下一子。抬头再看了一眼宁玉夜,等着他落子。
他仔细打量了宁玉夜一番后,才道:“没想到,当年那个文武双全,艳满京华,众星捧月的湘西第一少年将军,如今竟然会变得……咳,如此的温文儒雅……”
当年宁玉夜跟着两个哥哥来塞外的时候,应该是他正名声四起,最洋洋得意的时候。
不过那时候宁玉夜是和乐清礼同岁,因此乐清仲没有和他有多深交,只是和宁大公子,宁二公子更相熟一些。
宁玉夜垂眸,落下手中的黑子,抿嘴苦笑道:“我已经是残废之人,乐兄一见面就提这个,是打算揭人伤疤?”
“王爷有受伤?可在下没看出来,王爷有哪里受伤啊!”乐清仲下了白子,步步紧逼黑子,“若是王爷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现状,如何要乐家把宝贝交给你?”
宁玉夜淡然落下黑子,同时吃掉三颗白子,才淡淡道:“如果我说我有觉得很受伤,乐兄就不会提了吗?”
乐清仲笑着摇了摇头,白子已落,吞掉三颗黑子,礼尚往来。
容凌听着两人嘴上的话,在看看棋盘上两人的互不相让,终于忍不住,翻了白眼,对着正在下棋的两人道:“你们两个今天一定非的说一些无关紧要,毫无意义的话吗?”
乐清仲倒是没有半点歉意,还有些理直气壮的道:“嗯,是在下失礼了。不过,还要请王爷体谅一个即将送妹妹出嫁的兄长的不舍之情。”
宁玉夜又是一抹苦笑,世人只知道乐家二公子能说会道,巧如舌簧,却不知道其实平日不爱说多话的大公子,一旦真要说起来,那简直堪比毒舌。
“其实,我只是好奇,为何乐将军会同意把掌上明珠嫁到北定王府来?”这个问题,其实宁玉夜一早就想过,但没有得到可以解释的猜想。倒不如今日直接问乐家人来的更直接些。
容凌一听也来劲了,微微摆正了些身子,等着听答案。
乐清仲睨了一眼看好戏的容凌,他却回了一个慵懒无比的笑容给自己。
他心里明白,今日能坐在这北定王府水榭阁里的人,除了他乐清仲外,自是宁玉夜信任的人。
但宁玉夜为何会去信任一个,亲皇帝一派,又是皇商身份的容家的庶长子,那个家喻户晓要被容老爷赶出家门的儿子?
不过,乐清仲没打算去追根究底搞清楚这件事,淡然自若的下着白子道:“恐怕这个可由不得我们自己做主选择吧。王爷和君韵的婚事还是当今圣上赐婚的,那乐家为什么不同意?反正那瑞王本不就是什么好良配,君韵也看他不顺眼,能解除婚约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比起那剪不断理还乱的瑞王来说,家父还是更相信些北定王府。毕竟王爷上无父母长辈,旁无兄弟姐妹。君韵嫁来北定王府,不用晨昏定省,侍奉长辈,也不必担心妯娌关系不和,更不用担心婆母给她穿小鞋。还能执掌整个王府里里外外,多好!”
乐清仲的话,明显是在戳人伤口,却句句在理。
这还能让人说什么,没有任何令人烦恼的关系,换做别家的姑娘,只要不嫌弃北定王如今的模样,恐怕都乐意嫁过来。
容凌不甘心,挑了挑眉,为了好友的幸福,有些问题还是要问问清楚的:“如今瑞王可是上京城里千金小姐心目中排名第一的夫君人选。”况且样貌也好……
乐清仲执子悬在在半空,抬起头,瞥了一眼容凌道:“他是蠢的,难不成你也是蠢的?”随后才落下手中的白子。
容凌没想过问个问题,还会被连带着挨骂的。所以瞪了一眼乐清仲后,他又恢复了歪歪斜斜的姿势,默默继续看戏,免得自己在遭殃。
棋盘的局面已经慢慢缓和了下来,没有刚开始的战况激烈,宁玉夜想了想,随手下了一颗黑子,才淡淡道:“看起来,皇上还是容不下永南王一脉?让你和清礼入朝为官,乐家该就是兵权在握了。再把乐家和北定王府绑在一起,一口吞掉,能收回的不止是兵权,还有汴梁这块宝地。他是不是胃口大了些?不怕自己一口吞不下么?”
水榭阁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只有淡淡的水波声,一波接一波。
容凌听见宁玉夜突然换了话锋,收敛起了玩世不恭的模样,眉头紧促,看着好友。
乐清仲并没有急着下白子,而是斜靠着椅背,修长的手指,轻轻叩着扶手,嘴边一抹玩味的笑容,似笑非笑:“王爷倒是好眼力……皇上可能是觉得永南王去了之后,乐家便不成气候,而北定王府也大不如从前。如果是一一动手,费时,费力又费银子。还不如……一网打尽,来的一劳永逸。毕竟,家父手中握着重兵,驻守要塞,如果万一哪天反水,定是挥师直下上京,无人可挡。让清礼入朝堂,是为了牵制父亲和乐家。而许诺在下做大司马……恐怕就是想让我乐家父子相残。试问,一个有野心,有雄才伟略的君王,怎么会放心让乐家三个男人位居要职?”
不知道为何,容凌总觉得从不爱说话的乐清仲嘴里说出来的话,更像是嘲讽。
宁玉夜赞同乐清仲的话,点了点头:“北定王府自从五年前一战后,确实元气大伤,至今都无力恢复。也不怪皇上会有此信心。”
“信心?”乐清仲嘴边露着一丝讥讽,“在下可没觉得皇上有多大的信心。否则北定王府这些年怎么还可能好好的存在至今?”
汴梁北定王府可以说是皇帝的眼中钉,心中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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