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嫡女：丑女...》 第十章 红裙风波

    一套火红如阳的左右交衽直坠宽袖锦裙安静地挂在雪白的墙上，白墙衬得红裙更显娇艳，水漾如丝的绸缎红光点点，上面绣的团团梅花开得艳丽，竟是和绸缎水乳交融不分一二。袖口和裙摆皆是镶了一圈桃纹起伏的玫红花边，婉约中透出一股大气。

    如此巧夺天工的锦裙，娘看着久久挪不开眼。

    五娘看着她恨不得立刻据为己有的样偏头嫌恶一滞，前世今生都改不了这副恶心做派，但凡是喜欢的总想要据为己有。

    娘喜欢的紧，如此美丽的锦裙，只有自己穿上了才是绝佳所配，穿上这样的衣服怕是皇宫里的公主都要被比下去，娘的眼中升起一团火焰。

    这件衣裙，必须是我的！

    这样想来，娘反而面色一松，语气其平淡地对五娘说道，“妹妹，我道是什么样的好东西啊，原来只是一条普通的衣裙。”

    娘演技好，前一刻还一脸渴望的样这一秒就掩饰的干干净净，若是前世自己怕是也会被傻傻骗过吧。

    娘自小受到容氏熏陶，论演技和手段五娘是拍马不及。

    不过嘛，这一世，自己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难道还斗不过一个小丫头。

    五娘痴痴一笑，不解道，“五姐，哪里不好看了，乳娘月洛她们都说很是好看。”

    娘一愣，平日里木讷的五娘居然会抬出乳娘驳了自己的意思。

    “她们那是逗你开心，如果这么好看乳娘怎么不给你穿上呢？”言下之意，不过是只能做做摆设的东西。

    “我，我……”五娘被问得一愣，半天说不出一句。

    眼见铺垫差不多，娘接着说道，“五妹，你不是喜欢我那件荷花莲叶的小袄吗，我用那件小袄给你交换。”

    一件磨得快要爆线的破袄就想换一件新锦裙，真是符合娘诸事算计的小家性格。也怪自己不张眼，拿块破布当宝贝，屋里的贵重摆设就是这样被娘一点点骗走的，留下的都是些不值钱的大家具或是娘淘汰交换的旧东西。

    五娘心底嘲讽，面上不变，隐隐有几分心动的忧郁，“那是姐你的东西，我怎么好……”

    “我们姐妹那么生疏客气做什么，姐给你的只管好好收下。”

    说得信誓旦旦姐妹情深，明明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还像是吃了大亏似的，前世自己就是被娘的这幅演技迷惑，巴巴地掏心掏肺。

    五娘也见差不多，于是面上欣喜地答应下来。

    娘的速快，吩咐了婆不到半刻的时间就送来了那件荷花莲叶的小袄，衣服破破旧旧，就那一丛荷花显得惹眼，估计自己也是被娘借题吹捧才觉得这荷花小袄稀奇的紧。

    物依稀为贵，娘最是善于将垃圾吹捧成宝贝，偏偏自己还信！

    五娘欢天喜地地接了小袄，当下手舞足蹈地穿在身上，追着娘问好不好看。

    娘的一门心思都在那件大红的衣裙上，不咸不淡的敷衍了几句就拿了东西急急离开。

    乳娘看着娘带走衣裙，想劝又不敢开口，小姐瞧着聪明了几日如今怎又糊涂了。

    乳娘气恼地狠狠剜了眼娘离去的背影，又垂声叹了口气，若是日后夫人追问起来可如何是好啊。

    娘盯着那件半旧的荷花莲叶小袄浮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

    娘的住所在国公府的东南方，与绿筠阁隔湖相对，四处梅花灿烂，取名梅花小筑。

    容氏现在只是小小的姨娘，娘庶出越不过五娘的嫡出地位，梅花小筑并不是她独有的院，还住了位二娘。

    二娘生母端氏，平民良家女出生，比不得容氏官宦小姐的身份，性胆小柔绵，连带着二娘也被打压的抬不起头。

    两层的梅花小筑，娘霸占了风景宜人的上层，楼下的厢房硬是指给了服侍的丫鬟婆，只留了两间厢房和一间耳房给二娘。

    同样都是国公府的庶出小姐，一个嚣张跋扈，一个小意奉承，实在让人唏嘘。

    五娘一回到梅花小筑就迫不及待地换上了红裙，在铜镜面前照了又照，又让丫鬟提了裙摆，春风得意地下了楼。

    二娘正在替妈妈拉线头，庶出的女儿一般都只配备一个妈妈一个丫鬟，两个人要操持全部的吃食用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二娘是个性软的，少不得时而打下手。

    娘不同，母亲容氏深得国公爷的喜爱，又有个嫡亲的二哥在上头罩着，国公爷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五个丫鬟个婆还有个乳娘整日围着转，就这配置都远远将五娘这嫡出小姐比下去。

    娘进二娘屋从来不通报的，直愣愣地闯进去，惊得二娘手中的线团轱辘辘滚了好远。

    “……娘，你怎么来了。”二娘的神情有些紧张。

    娘每次来都要折腾些事，二娘怕得紧。

    不过今天娘心情好并不想折腾什么，风姿翩翩地晃了晃身上的锦裙，抬头问，“好看吗？”

    蛮横无理至此，连句客套话都没有。

    “好，好看。”二娘也不气恼，看着那光鲜夺目的大红衣裳眼前一亮。

    娘娇小纤细，虽比五娘大岁实际也高不出多少，胖嘟嘟的五娘穿上这衣服彰显可爱，纤细灵巧的娘才是真真穿出几分风采，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下凡般。

    可是到底不是量身打造的，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不过为了美丽，这点苦算什么。

    娘深吸一口气，举手投足间刻意展露大家女儿的娇媚，韵动如水，娇俏小人儿。

    二娘看呆了，真觉得娘今日美得如诗如画，当下真心实意地赞叹了几句。

    娘心情愉悦地走了，临行前赏了二娘一根素身银簪。

    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

    娘得了新衣的事很快被容氏知道，娘的乳娘递的消息，这也是容氏授意的，娘这便的风吹草动必须一点不落的报知，容氏是怕女儿被那些不入流的腌臢货教唆坏了。

    突然得了件新衣服，虽然是从五娘那儿弄来的，这事以前娘没少干，可是容氏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风风火火地到了梅花小筑。

    娘还穿着那件新衣在铜镜前偏偏起舞，全然没有察觉到容氏的到来。

    不得不说，娘穿这件衣裙是美的，大红的颜色衬得皮肤白皙细腻，母亲哪有不想自家女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可是这件衣裙原本是五娘的，那大红的绸缎在阳光下波光点点，容氏没见过这样的缎，约摸也不是凡。

    五娘何时有了这么名贵的绸缎？

    容氏警觉地觉得这里面透着股诡异，她以前也曾教唆着娘去拐骗绿筠阁的东西，白氏留下的东西样样都是顶好的，她没钱给女儿置办这么好的家当只能用这个法将女儿的闺房一点点填满。

    如今看来一切大好，清一水的贵气，这才是女儿应该有的闺房，白氏生的那个蠢货怎配得上如此好的东西。

    镇国公又是个不管内院事的，十年还难得踏入绿筠阁一步，容氏做起事来更是有恃无恐了。

    绿筠阁的东西都被搬得差不多了，五娘哪里又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容氏越想越不安，于是轻声嘱咐了一旁的婆。

    婆得令很快离开。

    娘这才发现容氏，笑盈盈地行了礼，脆声道，“母亲，你怎么来了。”

    容氏笑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娘全然继承了自己的美貌，如今年纪小棱角还不分明，日后必然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坯。

    容氏宠溺道，“我让小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绿酥糕，给你尝尝鲜。”

    绿酥糕是容氏的掩护，若让娘知道她安插了探在身边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凭白让这些事影响了母女之间的感情生了嫌隙可不好。

    娘最爱绿酥糕，甜甜糯糯的满口余香，亲自打开食盒，吃得津津有味。

    容氏看着高兴，这才不动声色地转到正题上。

    “娘，你这衣裙哪儿来的？”

    府中都有定制，娘的每季新衣都是容氏亲自打点的，是不是出自自己的手一看便知。

    娘也不打算瞒，以前做这种事容氏也是知道的，容氏时而还兜兜拐拐出些小计策，“从五娘那儿拿的。”

    说得理直气壮，容氏没有半点呵斥，权贵世家的女若没半点计量以后怎么掌管府门，若是生的像五娘那么蠢只怕被生吞活剥了都不知怎么回事。

    容氏笑着夸了几句好看出彩之类的，娘的眼睛更亮了。

    容氏身边的婆回来了，容氏起身说要去净房，婆主动扶着去了，娘也未作多想。

    “真的？”容氏的声音压得很低。

    “千真万确，老奴哪敢欺瞒您啊。我去了针线局那儿的绣娘说近日并未做过红衣，绿筠阁看门的婆也只说五小姐得了件新衣不知从哪儿来的。”婆一脸奉承的样。

    容氏叹了口气，难道是白氏留下的？

    不外乎她想不明白这其中的曲曲折折，就连五娘也没有想到，这锦裙夫人并没有交给府中绣娘赶制而是出了银钱请东边胡同顶有名的刘家裁缝做的。

    刘家裁缝世代祖传，在帝京也颇有名声，样式针线样样都是流行的，内务府偶尔也会和他做上两笔单。上好的大红镶丝锦布夫人怕府里的绣娘做不好糟蹋了，这才请了刘家裁缝。

    如此绕上一圈，就是容氏也一头雾水探不出个虚实。

    容氏最后只得将这事规在白氏身上，肯定是白氏留的后手。白氏知道自家女儿是个不成器的，就留了这么一出，真真是好算计。

    容氏戏谑一笑，再好的算计又如何，五娘再怎么折腾也不过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等着瞧吧，白氏那些陪嫁产业早晚都要连名带姓改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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