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嫡女：丑女...》 第十一章 阖府团聚

    因贾氏得了圆寂大师亲见，夫人按捺几日后才决定阖府欢聚，再有小半月就要过年了，现在热闹番也不算偺越。

    家宴摆在翁居，消息传到时容氏还在梅花小筑，传话的婆一脸喜气，“容姨娘也在，如此正好，省的奴婢再跑一趟。”

    容氏赏了婆几个铜板，婆高兴地行礼退下。

    最高兴的还是娘，夫人家宴，她正好可以穿着这件大红的华丽新裙前去，让众人看看谁才是国公府最美的小姐。

    元姐聪慧伶俐，模样才都是出挑的，娘被压久了，只盼着一遭出头，也将元娘狠狠比下去的才好。

    容氏看着娘一脸期盼的样哪里还不明白她的小心思，虽心底还是有些不踏实但也不好拂了女儿的兴致，只温和地叮嘱了几句就离去。

    ……

    夫人举行家宴，各院得了令都欢天喜地地捣鼓起来，平日里众人相聚的时间少，只盼着今儿出彩些，得长辈欢心最好。

    绿筠阁也开始折腾，乳娘挑挑拣拣，总觉得这件差了些那件素了些，又想起夫人赏的那件锦裙，总没一件比得上的，于是兀自懊恼的杵在箱笼旁叹气。

    香草开了妆奁盒，五娘的饰并不多，拿得出手的也就几根簪，这也愁坏了香草，雕花镂空的过复杂，竹叶缠枝的又显得素净。

    月洛月桂也在香露上纠结，桂花的味浓，梅花的清淡。

    只有白芷倒还镇定，规规矩矩扫了屋，安静地站在一旁也不做声，五娘暗暗看在心里。

    临着时间快到，五娘的行头还未定下。

    五娘只觉得好笑，不过是一场家宴而已，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金银簪也好，各色衣样也罢，都不合适。

    她竟顾套了娘那件荷花莲叶破袄，又让香草梳了个普通的丫髻，就要出门。

    乳娘不依，好不容易盼着一回家宴，五娘几月未曾见过国公爷了，说什么也得好好捣鼓捣鼓，穿个破小袄去像什么话。

    五娘只得暗自苦笑，乳娘一心想要她和国公爷亲近，父女感情好自然是好的，可是谁又知道……

    她那个冷漠的父亲，倘若对她真有一星半点的牵挂，又怎会生病大半月都不闻不问。

    前世她也以为是自己清冷的性造成父女感情淡淡，后来，直到诸姐妹一一出嫁她才明白，她那个冷血的父亲，是真的不喜她们。

    她们于他而言，只是攀附权贵的工具。

    或许只有娘才有得他一点点的父爱吧。

    五娘想起前世她嫁给南宁时碧乾盛阴沉的脸色，那时她已毁容全然失去利用的价值，他甚至已经放弃了她。好巧，晋国公府嫡出的二公相中了她，一个瘸一个丑妇，倒也是绝配。

    他亦欢喜，弃有了重新利用的价值，有了晋国公的许诺他的仕途必然会顺畅许多，他高兴地畅饮了一整夜，然后告诉她安心准备做新娘。

    从生辰匹配到下聘庚帖全然没有问过她的意见，也不曾在意过那个瘸是在妓馆酒后闹事落下的残疾，被废后脾气更加暴虐，一月里就凌虐死了两个婢女。

    他是在将她往火坑里推。

    后来南宁偷偷见了她一面，那时的南宁还不过是一介布衣，论家室论财富样样都比不上晋国公府。

    她跪到夫人跟前，磕得头破血流，奄奄一息，夫人这才出面。

    她不知夫人对他说了什么，他退让了却也断了最后一丁点父女情分，出嫁后她再也未回过府门。

    嫁为人妇她用母亲的陪嫁倾力帮助南宁，一直到他封侯拜相权倾朝野，她和碧乾盛再也没有联系，陌生的如同人。

    其实嫁给南宁也好嫁给英国公府的那个瘸也罢，都逃不过悲凉凄苦的命运，她有时候也会想，如果当初没有碧乾盛的咄咄相逼她是不是就不会被迫走上这条。

    前世，虽然她深爱南宁，但那些爱都是隐晦自卑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他，因为那样美好如画的男儿不是她配得上的。

    可惜没有如果，命运的齿轮不停息的滑过，也造就了她一生的悲剧。

    午夜梦回，她总能回想起这一段无奈的往事，她是恨他的，倘若没有他的相逼她又何苦走上这条。

    ……

    前世今生，恍若一梦，她只有好好活着，努力活着，才有希望看到前世的仇人一一得到报应。

    南宁也好，碧乾盛也罢，还有娘和容氏，这些人她都要看着他们如她一样经历那些痛苦。

    五娘的脸越来越冷，直到全无表情。

    乳娘和一众丫鬟吓得一哆嗦，五娘年纪小但气势不含糊，原本就没有下人拿主意的道理，众人也不敢再说什么。

    穿了荷花碧叶的破袄，一人慢悠悠地朝白翁居前去。

    家宴摆在东次间的厢房，两桌席面，小辈单开一桌。

    五娘去的晚，众人已经落座。

    两桌席面并排，贾氏正笑盈盈地和夫人说着什么，自从贾氏浪寺得了圆寂大师亲见夫人对她的态就温和许多，至少不会像当初冷眼相待。

    贾氏日较以前好过许多，自然也没忘了五娘的好，她总是念叨着五娘是她的福星，自从和五娘相处日越发好且事事也顺心如意。

    贾氏还特意到佰金楼打了套赤金的头面送给她，两人这才算彻底的交好了。

    贾氏是个大方的，送的东西贵重华丽但对五娘来说却不大适用，她不过是个五岁的孩，扛着数斤重的头饰实在有些勉强，东西让屋里的丫鬟观赏一番就收了库，打算等以后有机会再用。

    五娘进屋剪眉忙打了帘，看着她身上的旧袄怔了怔，又见五娘朝她善意一笑，这才无奈的大声通报。

    “五小姐到了。”

    众人纷纷抬头，落到五娘身上，定格在那件荷花莲叶的破烂小袄上，原本闹哄哄的厢房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众人神色各异，实在精彩。

    夫人神色一凛，有些许探究。

    贾氏盯着她光溜溜的发髻有些不解。

    老爷碧荣孝先是一怔，随后便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

    容氏一愣，紧紧看着荷花莲叶的图样，隐隐有些惶恐。

    其余嗣小辈要么大胆张望要么低头浅尝深怕引火烧身。

    表情最丰富的自然还是国公爷碧乾盛，一张英俊坚毅的脸黑得吓人。

    五娘来得晚这已经让他不喜，一个小辈不懂规矩让长辈白白等着当真是没得一点规矩，又看见五娘穿的一身破旧的小袄更是气不打一处，看看满屋就连最不受待见的庶出嗣都比她穿的金贵。

    她这是什么意思，是暗讽他苛待她吗！

    碧乾盛黑着脸怒视五娘，五娘只当看不见，规规矩矩地朝夫人行了礼，又依次给各位长辈行礼，规矩做得一点不差。

    可是碧乾盛显然没有就此揭过的意思，沉声训斥道，“没得一点规矩，来的这么晚！”

    知道碧乾盛这是借题发挥，五娘也不多言，拂袖屈膝一礼道了声歉就坐到一旁小辈的席面。

    碧乾盛不痛不痒碰了个软钉，又想着这是夫人办的家宴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面色不虞地警示五娘几眼，又转头陪夫人说起话。

    这一幕就这样不咸不淡揭过去，老爷和贾氏的长少爷碧书霖撇撇嘴，嘟哝着无趣。

    五娘不由掩袖一笑，碧书霖全然遗传了老爷的性，生性好动皮实。

    这事儿原本就没法闹下去，五娘并不是最后一个来的，一眼扫去细心的不难发现还少了一个人。

    除去五娘远在乐水拜师求的嫡亲大哥碧印召也还少了一个人。

    正是娘！

    平日里小聚宴请娘必然是最早到的，今儿却迟迟不现身，五娘大约有几分明白，只觉得好笑。

    家宴还未正式开始，丫鬟上了头盘的果脯糕点。

    有人递来一块桃酥，五娘扭头一看，这才发现元娘不知什么时候换座到她身旁。

    元娘穿了件宝蓝色印花滚边左右交衽的妆花褙，一丝不苟的发髻上插了一根雕花流苏步摇，动起来颠颠摇晃很是有趣。元娘遗传了大老爷和夫人的好相貌，眉眼鼻段皆是棱角分明，日后年岁大些必然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儿。

    前世元娘和五娘不过是浅水之交，统共说过的话不过五句，今日元娘有意结交倒让五娘不解。

    前世的元娘美丽有才，又有夫人罩着，根本不需要和她们一道，若说前世五娘的冷淡是蠢笨，那么元娘的孤傲就是真正的清高。

    或许正是才情样貌出挑，身处高处，余下众人皆入不了她的眼吧。

    所以当元娘主动交好并神色不自然地递过来一块桃酥，五娘反而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这真的还是那个孤冷高傲在上的元娘吗！

    五娘看到元娘眼底的不自然，不禁有些微晗，元娘一定是第一次主动与人亲近，不然怎会有着这诸多不自然。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元娘抛来的橄榄枝没理由不接，五娘笑着接过桃酥，元娘这才淡淡的松了口气。

    这样主动与人搭讪的事她确实第一次做，所以紧张到不知说什么，只想到递过去一点吃食，这样也算是交流吧。

    五娘前世，也是从最初的木讷不善言辞一步步走过来的，为了南宁的权位升迁不得不奔波于各家权贵夫人之间，女人间的人际关系很大程上能左右男人的官场仕途。

    五娘的交际口才就是这样一点点慢慢历练出来的，所以她很能明白元娘现在的心情。拿了别人的好，总要表示点什么，指望元娘找话题怕是无望了，五娘主动开了口。

    “大姐，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这是个无聊但是相对好回答的话题，即便是元娘这种不善交流言语的人都被带动着从平日里的诗词歌赋到某天进步了一点点的琴棋书画。

    两人一番对话渐渐熟络起来，至少元娘不像最开始紧张不知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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