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她听过的最强行的放不开。
观海默默把牵着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这里是还没有开发的森林，所以没有多少人。”
“嗯我知道。”在杨瑾辰跟她提起这里后,她也去查了下这里的资料。这里是北方难得的原生林,一直被保护得很好，杨瑾辰也说，是因为以前吴老和这里的护林员算是旧识。而且是在不能破坏这里任何环境的情况下,才允许她们进来游览,纯观光性质的游览。
周围偶尔有积雪簌簌落下的声音，还有一些鸟儿扑楞着翅膀飞过的声音reads;。
两人之前单独相处的时间太少，这样的时间更加弥足珍贵。观海觉得，这样的时候,应该好好多聊两句，但是又觉得,舍不得打破这样的静谧。
“我以前还在上学的时候，放寒假，吴老有时就会带我来这里玩。”杨瑾辰有些怀念地感慨道，“前面不远处有个,我很喜欢的地方。”
“不过，不用急,慢慢走总会到的。”
没有人走过的森林,两人都走得格外慢。虽然称不上很崎岖，但是因为覆盖了积雪，看不见地面情况，走的时候更要小心。渐渐地，地面开始渐渐变得平坦。
“诶？看，这里！”观海突然蹲下身，兴致盎然地指着雪地上一排深深浅浅的坑洼。
“嗯？是什么？”杨瑾辰也跟着蹲下，凑过去看。
看起来像是动物的脚印，应该已经有过一段时间了，被踩实的雪印上还裸着一层浮雪。
“好像是鹿的脚印？哇，这样的林子里真的有鹿吗？”
“能认出是鹿的吗？”
“嗯，我也是猜的啦。小时候看得最多的，除了少儿频道就是动物世界。”
“哈哈哈，我倒是很少有机会看这些。不过三年前我在逛黄石公园的时候看见过美洲大角鹿，不过那个时候也是冬天，它们头上都秃了。”杨瑾辰笑起来。
观海注意到她说，很少有机会看这些，忍不住有些为她难过，不过她没有提，说：“冬季换角的季节嘛，偶尔也要素颜面对自己的爱人的。”她开玩笑。
“是啊，比如我现在嘛。”杨瑾辰笑着说。
观海才发现今天她没有化妆，起码不是什么看得出的妆容，应该是最多是保养类的化妆品。比起平时荧幕上的她，没有那么光彩照人，反而显得平静安宁。观海发现，相较于对着荧幕上耀眼的她满心倾慕，她更喜欢她就这样安静陪在自己身边的样子，让她的心有种很充实的幸福感。
“继续走吧？”观海轻轻扶了一下要站起来的杨瑾辰，“我还惦记着你喜欢的地方呢。”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观海大概发现了杨瑾辰说的是什么。那是林中一片难得的清澈的湖泊，像是白岩上被雨水冲刷而流出一汪蓝光的蓝宝石。
旁边的地形像是一个坡度很低的倒锥形，大概正是这样的地形，才会在密林深处形成这样一个小湖。湖旁边的脚印更多了，什么形状的都有，可能因为动物们经常光顾，湖泊旁没有什么树木，形成了一片空地。
杨瑾辰牵着观海走到湖边。已经深冬，湖面的边缘已经结了一层薄冰。
“呐，像不像一处圣地？”她很轻松地说。
天空辽远干净，周围披着雪衣的笔直的树木，铺满雪的大地，雪上动物们交错重叠的脚印，现在还有了她们的足迹。带着雪末的冰凉的风从天际吹来，把这一切联结在一起。
“会让人觉得很平静。”
“所以我很喜欢这里。”杨瑾辰走到湖的边缘，并腿屈膝坐下。
观海学着她的样子在她身边坐下，感觉把雪压下去好几厘米。
“冷吗？”
观海摇摇头。
杨瑾辰似乎偏好冷的地方，天台也是，这里也是reads;。
“你家长，跟你说了什么？”
她提到这个话题让观海的心情低落了几分。
“还是老样子。催我结婚呗。”
“你怎么说的？”
“暂时拖着吧，其他的我还没想好”
“担心像你在《空白》中写的那样吗？”
“是啊，”观海仰头看着天空，“可能，还是我太悲观了吧？”
“我很抱歉，大学时候的我并不是很清楚父母带给你的压力”
观海搭上杨瑾辰的肩：“不要这么郑重地跟我道歉。我也没有跟父母出柜。其实也只是我想象的而已。”那个时候的杨瑾辰其实并不理解父母对普通人的意义，甚至对这个概念的认知都淡薄得很。不过，杨瑾辰这是在担心当初她的坚持对她造成了伤害吗？
杨瑾辰沉默了一下，也不知道接受了她的说法没有。
良久她说：“我不希望我们的感情给你带来很大的困扰”
观海不去看杨瑾辰，把目光投向中心泛着波光的湖面：“其实后来，吴爷爷跟我说了很多。我想，没有困扰是不可能的。当然，能把伤害降到最低是再好不过我想，我主动告诉他们总比他们从新闻上看见要好。”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亲自跟叔叔阿姨说两句。”
“肯定有你们见面的机会的啦，我一个人肯定搞不定这事儿的。”观海笑起来，也不知道心中为什么突然有了面对这一切的勇气。它们来自哪里呢？是她还是自己的内心？
“嗯。”杨瑾辰展颜一笑。
“那你有什么要奖励我的吗？”观海偷笑着仰起头，想求得心上人的垂青。
“嗯？要抱一个吗？”杨瑾辰张开双臂，然后看着观海几乎是连扑带撞地抱住了她。
观海蹭蹭杨瑾辰身上的呢子大衣，感到她的双手就搂着自己的背。她也顺势往她怀里挪了挪，两人贴的很紧，观海嗅嗅杨瑾辰身上淡淡的冷香，抱着她，就觉得自己好像抱住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然后什么都不用去想。只要抱紧她就好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纷纷扬扬地下起雪来，细小的雪花，慢悠悠地降下来，落在树上，落在湖面上，落在她乌黑的发丝上。观海伸出手，昂头，努力够上去，轻轻拂去那些雪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冻僵的手已经有了温度，小小的结晶体碰到手就化成了水，凉丝丝的。
杨瑾辰在她耳边轻笑，轻松地拍拍她的手：“下去，别乱动。”。她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单手举起，在观海的背后打开了自拍。她抬起头看着摄像头。而此时观海还不知道自己的背影已经被收纳在了小小屏幕上，她满脑子还想着雪下的浪漫拥抱。
好像白茫茫的世界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杨瑾辰拍好照片，偷偷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照片上，眉眼精致的女人笑着看着镜头，发丝上有雪，也有化了的小水珠，黑色羽绒服的娇小女孩搂着她，黑色的头发披在米黄色的呢子大衣上，一只白皙的手搭在她的头发上。
星星点点的雪花飘在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