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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
夏公公扯着细细的嗓子喊一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皇上看一眼朝堂之上,龙椅之下满满的人头,眉心皱了皱,眼窝处的黑影显得更浓了。
“启禀父皇。“雍王整了整衣冠,步出臣列,跪下,”儿臣已经查出黑观音的真实身份,且人证物证俱全。“说到这里,他低垂着的眼眸向右侧的太子瞥了一瞥。
还没等皇上做出任何的表示,朝堂之上便一片赞扬之声。
皇帝咧着嘴,似有笑意,眉心却未及展开。
雍王得意地轻启薄唇,同时脑袋深深地埋下:“请恕儿臣之罪。“
此一言一出,皇帝的眼皮竟剧烈地跳了两下,他左手紧紧地按住了龙椅,食指上那枚啼血的红宝石戒指深深地勒入肉中。
这一切并未逃过太子的一双眼睛,他收了目光,不动声色地掂量着雍王的戏码。
雍王的声音虽低沉,却无半分惧色:“父皇,儿臣不才,虽破了案,却无法将人犯缉拿到案。“
皇帝轻轻松开按住龙椅的左手,转了转手上的戒指,和颜悦色地问:“为何?“
“儿臣不能因一己之私,坏了兄弟之情,儿臣宁受父皇责罚,也不能不顾及我与哥哥的手足之情。“
此时恰有朝臣心怀大义灭亲,大义凛然之气,以我就是敢说“实话“你咬我呀为原则,以彰显人间正气为己任,以谁都知道我是雍王的狗腿的标准眼神看了雍王一眼,踏出一步,面无表情地开始“斥责“雍王太过宅心仁厚,不能顾全大局。
此番斥责说的雍王是心服口服,他便战战兢兢地说:“太子身边的侍女,唤作阿丑的就是真凶。“
堂上众人震惊之余,纷纷移目看向太子。
太子步出朝列,不卑不亢,沉稳有度:“父皇,岭南之行,此女一直伺候儿臣左右,不离半步,又岂能回远在千里之外的京都杀人?雍王之举未免荒唐。”
“岭南城已然空城,恐怕也只有太子亲随可以为此女作证吧!”雍王一名党羽冷嘲热讽地说道。
太子转身,凝了目光,盯住说话之人:“人证?难道你认为本太子一人不足以证明?”
那党羽在这目光之中,微抖一下,缩了头。
太子抬头,看向皇帝:“父皇,若没有此女,儿臣怕早已命归黄泉。“
“我儿……“皇帝轻唤一声,却并未说下去。
雍王急了,明明证据确凿之事,怎么可以任太子瞎胡搅?他连忙说:“父皇,请容儿臣缉拿阿丑,到时公堂对峙,真相定能水落石出!”
“父皇,儿臣绝不容自己的女人受此欺侮。”太子此言一出,朝堂震惊。
怎么回事?十多年身边就太子妃一个女人,对其他投欢送抱的女子瞧都不瞧一眼的太子,看上了个女人?太子不是出了名的性功能不全吗?甚至有大臣怀疑他有断袖之癖,他身边那个叫亦风的侍卫,长得也算是眉清目秀的,况且太子的举动最近更是离谱,对太子妃也冷淡的莫名其妙,如今看来,太子这是有了新欢才忘了旧爱。
平日与太子交好的大臣,突然觉得太子的形象更亲近了几分,就说嘛,天下的男子就该和他一个德行,这才对嘛!
雍王彻底急眼了:“怎么可能?那阿丑面若鬼怪,奇丑无比,怎么可能是太子的女人?这分明是太子有意包庇。况且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一个宫女……”
本来他的这番话也算是有理有据,错就错在前半截太震撼,以至于后半截没人理会了。
一句面若鬼怪,奇丑无比,众人皆惊,原来太子好这口!果然是万人之上,与众不同。
“丑又如何?”太子一副我的女人,爱谁谁,管你屁事的表情。
“是呀,人家小两口的事,碍着你什么了?”众大臣好不容易抓住个喜闻乐见的花边新闻,纷纷挤眉弄眼地议论开了。
雍王的一干党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下手,眼见着雍王孤立无援。
皇帝清了清嗓子:“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朕今日有些乏了,改天再议,退朝。”
皇帝一走,朝堂之上立刻变成了被捅了一棍子的马蜂窝,大家看一眼太子又看一眼雍王,嘀嘀又咕咕,咕咕又嘀嘀。
甚至有人拍了拍太子的胳膊,偷偷说:“其实,我就喜欢女人的大臭脚,三寸金莲什么的有嘛意思!”说完也不忘以一副“我最懂你”的表情向太子挑挑眉,无比猥琐地摸摸鼻子。
下了朝,整个后宫乌泱泱地也乱了,东宫却人人自危,闭口不言,谁也不敢在太子妃面前多做停留,可太子妃岂是等闲之辈,怎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