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她就累的喘不过气來。托着夏时的手几乎麻木了。脚上像灌了铅一样。举步艰难。浑身上下乌漆墨黑。根本认不出本人來了。头发上不是灰尘就是乱七八糟的碎片。连呼出的气息里面都满是黑烟。
“叶初阳。坚持住。马上就好了。坚持住……”叶初阳咬着牙。一边走。一边不停的给自己打气。如果是一年前。或者是两年前。叶初阳绝对想不到自己能背着一个一百多斤的重量。在硝烟弥漫的战场走上整整五六个小时。
当叶初阳累的一次次趴下。然后又一次次的站起。直至最后一次直接连人带夏时滚下沙丘的时候。她的意识终于几近消逝。
叶初阳舔着干燥的唇瓣。摔下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紧紧的抱住身后的夏时。随着一阵翻天覆地的翻滚。叶初阳闷哼一声。背部撞上了什么东西。
不过这一下倒是将叶初阳给撞了个清醒。艰难的扭过脖子看向身后。一张满是血污的大脸赫然出现。叶初阳“啊”的惊叫一声。身体往后倒去。
过了半晌叶初阳才清醒过來。看着那张满是血污的面孔。竟然辨认了出來啊。
是他。
当叶初阳冷静下來的时候。看清楚了面前的尸体居然是來时那个给自己水囊的男人。看着他满身的弹孔。以及到临死时都无法紧闭的双眸。叶初阳只觉得胸口一阵窒息。
伸手抚上他的眼睛。叶初阳心里难受的像是被针扎。可是却怎么也无法流泪。似乎眼泪到了这个最干燥的地方也跟着枯竭了。
抬眼间突然觉得眼角处有什么黑色的东西一闪而过。几乎是下意识的掏出手枪就准备开枪。可在看到对方真面目的时候。叶初阳却是惊喜大过于害怕。
那是一匹马。一匹悠闲迈着步子。准备忽视他们独自离开的黑马。
“夏时。我们有救了。”叶初阳抱着夏时。欣喜不已。
好在叶初阳也曾为了应付客户去马场学过两个月的骑马术。否则面对眼前的这个大家伙。她也只能干瞪眼了。
叶初阳拖着身子。将那匹准备逃走的马儿给拦截了下來。用力的拉着它的缰绳。不管那畜生怎么折腾她就是死活不松手。
终于。当叶初阳双手被勒出一道道血痕的时候。黑马终于安分了下來。
叶初阳最后看了眼地上的男人。咬着牙将他身上的所有食物和水给拿出來。然后用沙子将他的尸体掩埋。
尽管她知道在这个沙漠里。根本无需她动手。一阵风刮过。他的尸体很快就会被掩埋的沒有任何踪迹。可是叶初阳心里的那份愧疚。却是任何的东西都无法掩盖的。在感性的同时。她又是极其理性的。甚至是有些残忍。
可是在生与死面前。所有的慈悲都只能成为你的催命符。它无法给你救赎。除了你自己。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叶初阳总算是将夏时给弄上了马背上。然后自己一个转身。踏着马鞍上了马背。
黑马似乎是很不满叶初阳的笨拙。居然提起前腿。喷着热气嘶叫了一声。要不是叶初阳紧紧抓住马缰。恐怕会连着夏时一起被它给甩下去。
“拜托了。别闹了。再折腾下去我真的会死的。”叶初阳精疲力竭。喘着粗气拍了下马背喃喃道。第一时间更新
马儿抬起蹄子快速的奔跑起來。叶初阳紧紧搂住胸口的夏时。生怕他会一个颠簸给掉了下去。
明明是炙热的不行的天气。夏时依旧浑身冰冷的沒有一丝温度。叶初阳休息了一会儿。精神终于好了一些。看到夏时那副模样。心里焦急。拿出水囊想给他喂口水。可是他根本咽不下去。马儿脚下一颠簸。水就顺着他的唇角又流了下來。
叶初阳叹息一声。抹开脸上的头发。只好自己包了一口水。对着夏时的唇渡了进去。夏时紧紧咬着牙关。不管叶初阳怎么撬都撬不开。叶初阳无奈之下只好捏住夏时的脸颊。强迫他将嘴巴打开。然后这才慢慢将水渡进去。
叶初阳不知道她和夏时现在在什么位置。只是看着太阳渐渐隐沒于地平线。繁星渐渐升起。身下的马儿也有些疲惫了。不停地喘着粗气。还时不时发个小脾气。暴躁的踢着蹄子发泄它的不满。
叶初阳浑身冷的不行。嘴唇发紫。头发沾上了雾气。凝结出了细细的水珠。她抱紧了夏时。却只感觉到更加寒冷。就像是抱了一块冰块一样。可是这块冰块她却是怎么都不会放开的啊。
望着无边无际的沙漠。叶初阳突然觉得有些寂寞了。于是也不管喉咙有多嘶哑。只管笑着喃喃自语着。“夏时啊夏时。看样子我上辈子当真是亏欠你亏欠的太严重了。否则我这一辈子怎么会因为你连命都不要了呢。你真是我的灾星啊。可是我为什么就是该死的丢不开你呢。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臭的要死。还冷的要死。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要是可以。我宁愿不曾。。”
“初阳......别伤害她……安石权你别伤害她……初阳……”
叶初阳心口猛地一跳。脑子里像是有什么突然炸开。沒了知觉。想要说出口的话哽在了喉咙口。吞吐不出。
“……初阳。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初阳……”
他。居然说话了。
叶初阳机械的眨了眨眼睛。然后缓缓的低头看向怀中的男人。脏乱的头发下。他痛苦的拧着眉头。脸上满是惊怖。看不出血色的唇瓣一下一下艰难的张合着。发出细微羸弱的声音。像是一只濒临死亡却拼命呼吸的鱼。
叶初阳鼻子酸的难受。眼睛一片模糊。再次将夏时抱紧在怀里。轻声道。“要是可以。我宁愿不曾遇见你。可是。既然遇见了。那么我就是死也绝对不会后悔的。”
夏时啊夏时。既然你在这样的时候心心念的也是我的安危。我又怎么可能让你输的一败涂地呢。第一时间更新
夜。越來越黑了。连身下的马儿也受不了这沙漠的寒冷而开始停下脚步。不肯再多走一步了。
叶初阳知道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可是她身上所带的物资根本就不多。别说帐篷。连一件稍微厚一点的衣服也沒有。夏时从先前开始说胡话后就一直沒反应了。安静了像是一件物品。
寻了一个背风的低洼处。叶初阳这才让马儿停下。然后自己先下马。再半拖半扛的将夏时从马上拉下來。
由于怕马儿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自己偷跑了。叶初阳不得不将缰绳套在自己的手腕上。要知道这匹马可是他们现在唯一的求生希望了。
叶初阳将夏时搂在怀里。让他半个身子都躺在自己的腿上。身后的黑马时不时的跺着脚。或者是重重的喷出白气。
沙漠中的天空格外的清明。像是沒有受到过一丝污染。数不清的繁星一闪一闪。像是上帝窥伺人间的眼睛。银河像是一条白练。贯穿整个天空。给神秘的夜晚增加了又一份梦幻。
耳边的风声穿过空荡荡的沙漠。穿过寂静的夜晚。凄厉急促的近似于哀嚎。
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叶初阳觉得眼睛越來越沉重了。意识渐渐模糊。她真的是太累了。连一根手指都不愿在挪动了。如今好不容易精神放松下來。意识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好好休息一下。就休息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叶初阳对自己说着。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轻微的呼吸声缓缓传來……
夜。似乎更加安静了……
当叶初阳恢复知觉的时候。只感觉到耳边闹哄哄的一片。她想要努力的听清楚那些声音里面的信息。可不管她怎样的努力。就是听不真切。像是有一百只鸭子在她耳边“嘎嘎嘎”一样。
“喂喂喂。我可是沒说他一定死不了啊。我只是说我努力不让他死。”
“再说了。我又不是医生。他受那么重的伤。都感染成那个样子了。别说我不是医生。就算我是医生我也救不了他啊。”
“诶诶。你那是什么表情。北越你给站住。你那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当真看上了那个小白脸不成。我告诉你北越。我笛末可不是非你不可的啊。想追我的人多了去了。你。。”
“我不喜欢他。”
“你还狡辩。你不喜欢他你那么关心他做什么。不过是一个半死不死。几乎要死的男人。你居然为了那样的臭男人來吼我。北越我错看你了。”
“……我什么时候吼你了。别胡说。”
“我说有就有。居然还敢骂我胡说。北越你问问你自己的良心。你敢发誓说你不喜欢那个臭男人吗。啊。对了。你是外国人。不懂怎么发誓。好吧。那我教你好了。有本事你发誓给我看啊。你发啊你发啊你发啊你。。唔。。”
北越实在是忍受不了笛末那张小嘴的连轰带炸。皱着眉。一把搂住笛末的小蛮腰。脑袋往下一倾。直接用唇封住了它的聒噪。说实话。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他真的很不喜欢听。
叶初阳脑子发疼。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这样有爱的一幕。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