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见有两名长老和两位堂主都推举王闲继任教主,明显是大势已定,剩下的两位堂主和周围的一干教主也麻溜的跪了下来,连连高呼王闲顺从民愿,也不管王闲根本不是陆、文、张三家的后人了,而且这一次的教主大选似乎比往届还要来的更容易,更统一一些。
只可惜,王闲,坚辞不受!
“你们不用说了,说啥都不管用,我就是不干!”王闲双手环胸,往椅背上一靠,闭上了眼睛,爱咋咋地吧。
“教主,您就答应下来吧,眼下,您就是本教的主心骨啊。”
“教主,眼下正值多事之秋,本教存亡危机,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教主,你不要怕,只要你答应,我们就是拼了老命也跟着你干啊,怕个毛!”
“教主,你就从了吧……”
潜龙教这些家伙是铁了心一定要将王闲推上教主之位,跪在地下就不起来,一个劲儿的劝,一个劲儿的哄。
“我若是当了教主,是不是就可以说啥是啥了?”王闲突然睁开眼睛问道。
“那当然,说啥是啥,肯定啊,教主,您答应了?”陆妄天大喜。
“哪怕我说解散潜龙教也可以?”王闲试探着问了一句。
嘁,开玩笑,还有教主亲自解散教会的?到手的权力还有放弃的?文鹤翎不信。
“可以,可以,只要教主愿意解散,那我们就解散,全凭教主安排!”文鹤翎豁出去了。
“那好,我就当这个教主,尔等,跪拜吧!”王闲在座椅上摆了一个自认为最拉风的姿势,周围便是随之而来山呼海啸一般的称颂之声,良久方息。
“好!跪拜完了是吧?那本教主就宣布,潜龙教,从即日起,解散!该干嘛干嘛去吧,哈哈。”王闲从交椅上站起身来,笑着宣布道。
啥?解散?真解散啊!文鹤翎如同被九天玄雷劈中了的落汤鸡,呆在原地,没了反应,周围的教众也都傻了,解散了?真的解散了?
“都愣着干什么?我是教主,我说解散啦,各回各的家,各领各的娃去吧,韩堂主说的对,历史大势无可抵挡,至少,不是一个两个帮派、教会可以抵挡的,元朝气数未尽,潜龙教的存在,只能是徒增伤亡,还是散了吧,说句实话,入个教也不容易啊,整天提心吊胆的,还有那么多规矩,你们说是不是?
散了吧,元朝气数还在,但是也不会太长了,我保证,不出二十年,天下必将大乱,到那时,如果大伙谁还愿意站出来反抗元朝暴政,再拉杆子扯大旗也不迟啊,韩堂主,你说是不是?”王闲特意问了一句韩正。
“教主说的对啊,造反也不急于这一时,主要是得看时机啊,眼下的时机根本不成熟,还不如回去养精蓄锐,头上顶这个潜龙教的幌子,压力太大了,总是要提防着被通缉,睡个觉都睡不好,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元狗,我是造反派,你快来抓我吗?教主圣明,教主贤能,我看元狗也蹦跶不了几年了,到时候,只要教主揭竿而起,千里万里,韩某人也要追随着教主你啊。”韩正是王闲的忠实拥护者。
你追随我?得了吧,咱俩不是一条路,你别怪我杀了你儿子就行了。王闲心中嘀咕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吧,从今以后,天下再无潜龙教,我也不再是什么教主,本人姓王名闲,人称七哥,以后大伙儿也可以这样叫我,就不要再一口一个教主啦,最后一件事,我答应了秦堂主,要救出秦堂主的亲人,现在我已经不是教主了,还有没有人愿意跟我干这一票啊?”王闲问道。
“有!干他娘的!老子第一个,秦兄,不是教友,咱们还是兄弟啊!”韩正又是第一个跳了出来,袖子挽的老高,恨不得现在就踏平了元狗的大营。
“教主,这……说不得,老夫也陪教主走着一程,一定要将秦堂主的亲人救出来!”陆妄天无奈,谁能想到王闲这混小子,如此的不按套路出牌,偏偏自己还挽救不了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潜龙教解散,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跟着王闲再去干一票了,再怎么说,陆妄天还是很看好王闲的,而且秦之由虽然这次上了恶行簿,但其实也是凭着赫赫战功才坐上了堂主之位,才被元狗针对,于情于理,自己都该出一份力。
“想救人,我欢迎,叫我教主,我就不乐意,我不是说了嘛,叫七哥,已经没有潜龙教了,更没有什么教主了。”王闲再次强调道。
“好,七哥,哈哈,痛快呀。”韩正觉得自己怎么这么跟王闲投脾气呢,太对口味了。
“七哥,我们都支持你!带我们一起去吧!踏平元狗!踏平元狗!”呼啦啦,突然,周围的教众全部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七哥,都响应着要跟王闲去救人,那场面,极度拉风!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啊!秦之由谢谢大家。”眼下,最感动的莫过于秦之由了,以前也没觉得教友们这么暖心,这散都散了,反而这么够义气。
“好!既然大家都愿意,那咱就干一票大的,真正的造一次反,完事儿之后,各回各家,安生过日子,好不好?”王闲问道。
“好!好!好!”四周教众,如潮水般响应。
元朝末年第一次大规模暴动,就在这洞庭湖畔,岳阳楼中被三言两语的定了下来,这次暴乱的结果就是,元朝整整一个行省大营被攻陷,从最高长官,到下层士卒,一个不留,屠戮殆尽,直杀了一个血流漂杵,尸积成山,朝堂恐慌,天下震动,奇怪的是,参与暴动者攻陷了行省,却没有实施霸占,而是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消失的无影无踪,让元朝鹰爪费劲了心思,也没有抓到一个人。
……
一处广袤的旷野,秋风萧瑟,残阳如血,数万人在原野上整齐列队,挥汗如雨,脸上写满了兴奋。
阵营前方,有数道人影交错,似乎在交谈着什么。往近了看,正是刚刚搞完了暴动的王闲等人。
秦之由上有七十岁的老父母,下有槽糠之妻和一个可爱的小女儿,被元狗控制了这么久,终于重见天日,一家团聚,那场面自然是感人肺腑。
突然,秦之由重重的跪在了地上,而他的身前,正是王闲。
“七哥,大恩不言谢,这份恩情,秦某人,记住了,今生今世,不管千里万里,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七哥肯招呼,秦某人任凭驱使,万死不辞!”秦之由慷慨说道。
在秦之由身后,秦之由的父母、妻女也纷纷跪了下来,向王闲道谢。
“诸位快请起,王闲一介小儿,怎么当得起诸位如此大礼啊。”王闲赶紧伸手去扶秦之由的父母。
“常言道,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小公子虽然年纪尚小,却是个令人敬佩的英雄豪杰,老夫佩服啊!后生可畏,后生可畏!”秦之由的老父亲连连感叹道。
“老先生谬赞了,王闲当不起。”王闲急忙回礼道。
“多谢七叔救命之恩。”一个甜甜的声音传来,原来是秦之由的独女秦怜儿。
“七叔?”王闲一愣,苦笑道。
“爹爹叫你七哥,怜儿当然应该称你作七叔啊,七叔你好帅啊,好厉害。”秦怜儿一脸崇拜的看着王闲。
“小丫头,我这个七哥,可不是什么辈分,我小名就叫七哥,你爹爹叫我七哥,你也叫我七哥就行了,知道了吗?”王闲摸了摸秦怜儿的脑袋,笑道。
“哦,这样啊,怜儿明白了,七哥。”秦怜儿乖巧的说道。
“秦堂主,大事已了,咱们也该就此别过了。”王闲道。
“这就要分别了吗?七哥,你有何打算?”秦之由知道必会有此一幕,心中虽有不舍,只能是如此问道。
“我要去见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王闲道。
“七哥是个有主意的人,只是,毕竟江湖险恶,以后山高路远,七哥要保重啊。”秦之由关照道。
“哈哈,你害怕七哥我保护不了自己吗?”王闲一笑。
“这倒不是,七哥刀法出神入化,为人处世又妥当,秦某可是一点都不担心。”秦之由也笑道。
“那就这样说,如果有缘,以后还会见面的,咱们就此别过,陆长老、文长老,各位兄弟,七哥不是一个好教主,直接让大家散了伙,希望大家别怪罪七哥,七哥也是一番好意,以后你们自会明白,大伙儿都好好保重吧,安生过日子,别在这饥馑荒年被饿死了才是大事,天大地大,若有一天,七哥走到了谁家门上,可不要装作不认识啊,哈哈。”王闲潇洒的开玩笑道。
可在场的人却没有能够笑出来的,王闲就那么小小一道身影,却给人以千斤的重量,犹如一尊山岳,不知不觉,王闲已经深入人心。
“走了,各位兄弟,都散了吧,山高路远,后会有期!”王闲并不留恋,刮了一下秦怜儿挺翘的鼻尖,转身,一人,渐行渐远,影子被夕阳拉的越来越长。
“恭送七哥,七哥保重!”潜龙教一干人等纷纷跪地,恭送王闲离开。
“这小娃,不简单啊。”秦之由的老父亲仍然还在念叨着这一句。
“爹爹,怜儿以后一定还能见到七哥的,怜儿知道,一定可以的。”秦怜儿攥着小拳头道。
“嗯,一定可以的,爹爹也知道。”秦之由疼惜的将秦怜儿揽进自己怀中。
“文兄,秦堂主,各位兄弟,老夫,也就此告辞,后会有期!”陆妄天站起身来,向着众人拱手道别,对着辽阔的原野,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突然传来了一声嘶鸣,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从远处飞奔而来,陆妄天纵身跃上马背,潇洒远去。
文鹤翎一脸羡慕的看着陆妄天的背影:“陆兄的这匹彤云马果然神骏非凡,世间极品啊!诸位,老夫也告辞了,后会有期。”文鹤翎转身朝着众人一拜,脚下运起轻功,身轻如燕,几个纵身,消失于视线之内。
“散了散了,韩某也要走了,说起来,心里一块大石去了,轻松不少,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人了,挺好,诸位兄弟,保重!”韩正一挥手,三位堂主、数万教众各自散去,只留下秦之由一家伫立于旷野,良久,方才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