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壹鸣无奈地看着一家家紧闭的门窗,又抬头看看天色,一脸焦急的问道:“络大叔,老乡们好像很怕我们,他们一定是不愿意留宿我们。”
络禾摇摇头:“不,我们根本都还没有说要借宿,他们怎么会知道呢?老乡们一定是受到什么惊扰了,所以他们一听到敲门声就风声鹤唳,”
壹鸣拧着眉头,点点头:“看来这里面一定有大文章,会不会跟我们去过的邻近的几个村落一样?”
“公子是说七星村也遭遇到人口神秘失踪的事件?”
壹鸣点点头:“对,而且可能情况更加严重!络大叔还记得吗,我们去过的几个村落,那里的乡亲们一开始也是神神秘秘,充满恐惧不安,后来在我们一再追问之下,他们才敢说出神秘事件——人口无故失踪!”
络禾沉思了一下,道:“确实有这个可能!想不到我们还未到南山,连水麒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却已经接连遇上怪异之事。这些事件必然是相互关联的。”
“嗯,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老乡们都不愿意开门啊?”
“无论如何,我们必须找到人家问个清楚!”
于是络禾与壹鸣又接连敲响了一些人家的门户,都在失望中离去。他们又走到一户人家门前,壹鸣再一次整了整衣衫就上前敲门,许久之后,终于有人出来了,屋里的人蹑手蹑脚地来到门边,似乎是小心翼翼地趴在门缝里看看敲门人的身份,一阵犹豫之后终于半开着门,竟是一个怀抱着孩子的枯瘦的老妇人,整个身子挤在门缝上,要随时拦住不让人进屋。老妇人一脸惊疑地盯着二人,犹疑不定。
络禾一脸抱歉地说道:“老人家,打扰你了!”
“你们是?”老妇人依然警惕地询问,这声音粗嘎嘶哑,低沉颤抖,仿佛从遥远黑暗的地狱里发出的。
“我们是外乡来的,现在天色已晚,想在府上借宿一宿,还请老人家行个方便。”
老妇人浑浊的目光反复打量着二人,一会儿又抬头看看天色,终于点点头:“请进来吧!”
络禾、壹鸣二人大喜:“多谢老人家!”
壹鸣道:“老人家,我们还有一个同伴,现在就在村口,我们这就去接她来。”
老妇人一听,脸色煞白,大惊道:“啊,一个人在村口!快、快,快去接她,一个人在外会出事的!”
壹鸣、络禾二人虽然不明白老妇人会为何这么紧张,但他们从老妇人脸上的表情猜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顿时担心不已,他们也顾不得多问,相视一下,便急急忙忙向村口飞奔而去。
二
当夕阳最后一抹余晖隐没在西边的山头,夜色便渐渐展了一层薄纱,笼罩在四周。在村口大树下休息的楚秋看着天色渐渐昏沉,不禁有些紧张不安,也为自己刚才的任性而后悔。她眨巴着双眼焦急地望着路口,可是络禾和壹鸣却迟迟没有回来。
她站起身,跺着脚,嘟着嘴,自言自语道:“络大叔和壹鸣哥哥怎么还不回来接我啊!哼,壹鸣哥哥竟会欺负我,一定是他在路上故意磨磨蹭蹭,回去我一定要告诉伯父!”
说着说着,她的内心更加着急,泪水都快飞溅出来了。
忽然,前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该不会是什么野兽吧,楚秋心里一惊,她赶紧拔出剑来,躲在大树后,张望着前方。很快她就听出来是人的脚步声,隐隐约约还听到口哨声,但显然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她不禁感到很失望,不过那原先紧张的心也稍稍放松一些。
她立即从大树后走出来,打算向来者询问村里的情况。不远处果然出现了一高一胖两个大汉的身影,随着两人渐渐走近,楚秋看清两人的模样,两人约摸三十五岁上下,都是身体粗壮,满脸横肉。那高大汉的腰上别着一把朴刀,手上提着一根狼牙棒,胖大汉手上握着一把板斧。两人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两个大汉显然也看到了楚秋,他们的脸色极度夸张的惊讶,仿佛眼前的这个人是从天上或是地狱来一样。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就干笑着向楚秋走来。
楚秋毕竟初次出门,单纯的她并不知道人心的险恶。她急着要知道络禾与壹鸣的去向,所以更是放松了警惕,笑脸迎上前去:“二位大哥,请问你们是从七星村来的吗?”
胖大汉嬉皮笑脸道:“对对对,我们就是七星村的。小兄弟这么面生,是从外面来的吧?”
楚秋道:“嗯,我从北海来的。”
胖大汉眼珠子一转:“北海?小兄弟是一个人吗?”
楚秋摇摇头:“还有络大叔和壹鸣哥哥。”
高大汉左顾右盼,似乎是在找络禾与壹鸣:“哦,络大叔,壹鸣哥哥?”
“他们两个刚才进村借宿去了,我在这儿休息,等他们回来接我,请问大哥见到他们吗?”
高大汉摇摇头,正想说没看见。胖大汉立即向他使了个眼色,阴险地笑道:“见过,见过。刚才的确有两个外乡人向我问路,和小兄弟一样的口音。”
楚秋非常高兴,赶忙追问道:“他们就是络大叔和壹鸣哥哥,大哥知道他们现在哪里呢?”
胖大汉指着前面的村落,说道:“他们现在应该就在前面村头的一座庙里,不过路途离这儿有点远,而且一路上有很多岔路。”
说着他乜斜着眼看着楚秋的反应。
楚秋看了看天色,不禁心里越加的发慌,她本想自己进村找两人,可是一听到胖大汉这么说,她心里就开始打鼓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岔路又多,万一走错路了,那问题可就更糟糕了。可是干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万一天黑他们还不回来,这荒郊野岭的……
想到这,楚秋又环顾四周一圈,顿时感觉寒毛直竖,她眼眶一红,似乎又要泪崩了。要不是两个陌生人在,她早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胖大汉似乎看出了楚秋的心思,他极其诚恳的说道:“小兄弟,不要担心,我们是本村的,现在恰好天色快黑,我们就不出村了,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带你去找你的两个同伴吧!”
楚秋一听,眉宇不禁舒展开来,她感激万分道:“那太好了,有劳两位大哥帮忙带路了!”
胖大汉见楚秋并不拒绝,轻咳了一声,很大方地道:“小兄弟,不要客气,我们也只是顺路而已。天色不早了,小兄弟请上路吧!”
说着,他就向高大汉使了个眼色,走在了前面,高大汉走在后头,楚秋夹在了中间。三人向村里走去。
三
壹鸣与络禾急匆匆地赶到村口,看着空荡荡的树底下,他们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楚秋!楚秋……”他们大声地呼唤着,黄昏的荒野上除了微冷的山风吹起瑟瑟的断草,并没有楚秋的回应。于是他们又到四周寻找一番,但并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最后他们又来到了大树底下,天色更沉了,望着空空的树下,壹鸣急得团团转,不住地拍自己的脑门,责怪自己粗心大意:“都怪我,都怪我!怎么可以让楚秋一个人留在这里!”
络禾也是焦急万分,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他仔细地查看了现场一番。
壹鸣见络禾一遍又一遍认真地查看,却什么都没发现,不由抱怨道:“络大叔,我们都查看了好几遍,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你还找什么呢?还是想想看怎么找楚秋吧!”
“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络禾眉头一皱,不断地重复道,忽然他眼睛一闪,“公子,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就是最大的痕迹!”
壹鸣大惑不解:“此话怎讲?”
“公子想想看,楚秋的功夫虽然不及你我,但对付一些毛贼绰绰有余,即便是遇上高手猛兽,以楚秋的性格,绝不至于束手待毙。”
壹鸣点点头道:“楚秋虽然喜欢耍小性子,但同时性情刚烈,桀骜不驯,如果遇到不测,一定会全力相搏!”
“嗯,可是你看,这里并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说明楚秋是自己离开的,并没有遭遇不测!”
壹鸣认真一想,觉得络禾的话在理,于是他稍稍心安一点,喃喃道:“那她会去哪里了呢?”
络禾望着通往村里的路说道:“一定是因为我们到村里太迟回来,她一时性急,找我们去了。”
“嗯,可我们回来的路上并没有遇见她!”
“村里小路纵横交错,说不定她走错路迷路了!”
“络大叔,那我们先一路往村里寻回去,我们分头寻找,无论结果如何,都在天黑之前赶到老婆婆家会合!”
络禾想想也没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就点点头。于是两人就分头往村里一路寻去,一路上,他们焦急的声音回荡在村庄的四周,可是除了他们自己,谁都不会在意这样的寻人的呼唤声。村里家家户户的们依旧紧紧关闭,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探出头来,询问一下谁家的什么人丢失了;依旧没有一只狗因为有陌生的来客而“汪汪”地吠一两声。
他们嘶哑的声音由高声转为急切,又变成不安,然后是歇斯底里,随后渐渐低沉下来,最后也很快消散在茫茫的暮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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