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琦今天是来找语然的,因为极少来公司,所以都不怎么认识这里的员工,只是林敛去许家几次,见过玉琦,所以还算认得。
见到林敛朝这边走来,她微笑着说道:“林总你好啊!最近工作忙吗?”
林敛温和地笑笑说:“还行,你怎么来了,找你爸还是你姐姐啊?”
“我找姐姐有些事,我先走了。”
“好。”还是那温和的笑容。
来到语然的办公室门,玉琦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一会儿对上了语然含着笑意的眼眸,略微吃惊了一下,转而恢复了原态,笑语盈盈地说道:“姐,你今天有点不一样哦!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老实交待!”
语然又好笑又好气地说道:“你还打趣我,小心你自己的皮!”
其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的,语然不知道,只是玉琦总是可以让她可以用冷漠掩藏的情绪外露,有点无奈地笑笑,就是自己的亲生弟妹都不曾给她这种轻松自然的感觉,所以她打心里喜欢这个妹妹,特别是知道一些事情之后。
“没什么,能有什么事啊,看你说的。不过今天和意飞谈成了一项投资计划,由我负责!”
“哇”玉琦吃惊地说道,“姐,你真的好厉害啊!”眼中满是崇拜之情,而语然的自豪感更是重了,眉梢都是喜悦。
“你来有什么事吗?”这就是语然,总是可以快速地控制自己情绪,让自己变得冷静镇定。
其实玉琦知道,对于语然来说,冷漠只是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甚至怯弱的屏障,只有不含任何逻辑、打趣性的话语才可以让她暂时放下冰冷疏离的面具,转而带上温和晶润的微笑,如三月春风吹拂而过后静寂无人的草原上悄悄萌发的绿芽。
玉琦总是可以看透别人,似乎只有如此才能保证她和别人交往时不会处于下风,十五年寄人篱下的生活让她不得不产生防人之心,即使是亲如父亲和姐姐。
只是和他们本来就不太亲近,而使得玉琦还想留在这个家的原因是语庆,因为在玉琦心里,语庆一直一直是她的弟弟,唯一的亲人,除了远在天国的母亲之外,她想好好守护的人就是他了。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就认定语庆了,或许是那些暗淡无光的时候,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他瘦削而精巧的脸庞,看到她醒来,转而换上天真而充满欢欣的笑容。
“你醒来啦?你发烧了,现在还好吗?难受吗?”只是很简单的问候,却让她已经干涸很久的心从新流淌着阵阵暖人的温馨,像在炎热酷寒的沙漠里行走很久之后突然看到汩汩而流的清溪和绿得动人心魄的植物,即使是海市蜃楼,即使是黄粱一梦也足够了。
那年她七岁,而他五岁。
后来,语庆就一直和玉琦亲密如亲生姐弟,以至他宁愿放弃清华大学和英国剑桥大学也要进h大学和玉琦一起,而许振华也劝不了,只好由他了,反正还有硕士可以到外国进修。
那时玉琦简直苦笑不得,一是因为感动,二是有些震撼。
本来语庆就总喜欢给玉琦一些出乎意料的惊喜,虽然有的到最后总是变成了惊吓,但是她依旧很开心,因为有人会关注自己的音容笑貌,在意自己是否开心,为何忧郁,这样使她有一种一直依恋的家的温暖。
玉琦突然想起今天来的目的,不由得轻笑着摇了摇头,正色道:“再过一个星期就是你的生日了,我知道美国的习惯是最好问一下寿星的意见,才买礼物,就来了。”
语然随手给玉琦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才悠悠说道:“你决定就好啦,我们在中国,又不是在美国,不必理会那些的。”
玉琦有些撒娇地说:“不是想要你开心嘛,你喜欢什么?”仍是嬉笑着,而语然则慢条斯理地喝着水,微微皱了皱眉,淡淡的清冽泉水滑入喉间,有点涩涩的味道。
虽然在外国呆了六年,她还是不习惯喝咖啡,也不喜欢饮料,所以回国之后就在办公室里放了自动饮水机,只是淡淡的白开水,那种淡薄温暖的味道像极了母亲儿时搂着她哄着她入睡的感觉,发间淡淡的清香仿佛细小的思念,轻巧地萦绕于她心间将近十六年。
年年花开,年年花谢,本以为会适应一个人的生活,会适应没有她存在的日子,以为时间会洗去所有的伤痛,她还是那个让母亲放心的她,还是可以保护弟妹的如此坚强的她,原来还不是!
“姐。。。。。你在想什么啊?”猛然意识到自己失神了,慌忙摇摇头,依旧是风淡云清的微笑,几分牵强凄苦的黯淡反而让一向坚强的语然格外动人。
玉琦不得不承认,语然是一个美丽而不张扬,能干而知进退的人,只是生在豪门有太多的不得已和无奈。
而从小好强的她骨子里透着一股清傲孤高,似绽放在皑皑白雪中的红梅,绚丽得叫人移不开目光,可她又沉默内敛,似乎无人可以窥测到她心里的半分想法。
“没什么的,至于礼物你决定就好,什么我都喜欢。”
玉琦低着头,想了想,终于展颜欢笑起来,说道:“我有主意了,你就等着惊喜吧!”说完便抱着书本走了,看着她轻快而欣愉的步伐,语然若有所思着,思绪亦不知散落到了哪里。
走出语然办公室,玉琦又换上了那淡漠冷意凛然的表情,仿佛刚才只是一个无聊的变脸游戏,结束了就无需继续扮演了。
她和晨曦约好了,就在萍水轩碰面。
晨曦是一个温柔而谦和的女孩,永远都有灿烂而天真无邪的笑容,这就使本来就漂亮动人的她更招人喜欢,所以追求她的人都可以组成好几个足球队了。
可是她总是淡淡地回应别人热烈的追求,玉琦想不通,也问过几次晨曦,难道这些人中真的就没有一个她看得上的吗?
晨曦只是轻轻地笑笑,那种迷离而恍惚的无奈和不为人知的酸涩涌上心头,玉琦知道每个人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记忆,那个地方是只有自己才可以进入的领域,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无法分享关于那些记忆的点滴,有时候坚持得太累了,就只想静静的呆着,想着那些在忙碌与正常时候都不会也不想想起的时候。
午夜梦回时,那一种细若游丝的思念萦绕在枕边,不知不觉泪水已渗入枕内,只是还是强撑着让哽咽的声音滞留在喉间,留在心里。正因为了解这种难以言语的伤痛,所以她不再问了。
也许有一天,当晨曦终于想通了,当一切都不是心里无法窥测的伤痕时,她会说的,又或许,这一生她都无法忘记那个人,那些事。
来到萍水轩,晨曦还没到,玉琦要了一杯加冰菠萝汁,便喝起来了,甜甜的清香顺着食道流下,无可言喻的清凉腾然升起,一瞬间肺部充溢着如缓缓溪流般清明爽朗的快意,似乎全身的热量都集中到了心里。
不知不觉玉琦又想起了与晨曦初次相遇的场景,就是在这萍水轩。
那是三年前刚过高考的那个暑假,和以往那样,玉琦拿着书本来到这里,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安安静静地坐着看书,那是席慕容的诗集和散文,她很喜欢,看了几次还是不烦不厌,书中有一些她所渴望的世界和生活,纯真无暇的感情也许是友情也许是难以忘怀懵懂的初恋。
正看得入神的玉琦冷不妨地被一声如黄莺般柔美轻软的轻声打断了思路,不过说实在的,如果换是别人,玉琦就会微微皱起眉头,那如月牙般清淡秀气的峨眉宣示着主人的不满。
而当她从书中抬起头来是,一张清秀姣好的面容映入眼帘,那如沐春风的笑意直达眼底,而白皙的脸上透着一股淡淡的绯红,像和了少许酒的脸,红得诱人,一袭淡蓝如湖水般透亮的长裙将她那种时有时无的忧郁气质完完全全的表现出来了,让人心里顿生怜意。
后来玉琦不止一次说是被晨曦那时的表象骗了,而晨曦则理直气壮的说:“没见过你这么笨和无赖的人!”最后结局当然是两人追逐着打闹,笑声不断。
只是一个偶遇,一句话便奠定了她们的感情,可是十五年的一起生活却无法消除玉琦心里的隔阂和陌生,这又是为何呢?想不明白。
这样想着的时候,晨曦已经轻步飘逸地走了过来,今天的她身着鹅黄色的吊带上衣,外面套着白色蕾丝的外衣,与淡蓝色的刚过膝盖的裙子搭配的正好,显出晨曦的淡泊出尘。
玉琦嘴角的弧度不断过大,牵起了甜甜的笑容。
“你又迟到了!”玉琦假装生气地说道。
而晨曦自发地忽略玉琦的控诉,随意坐下向着服务员的方向说了句:“还是那样子。”
才转而望着玉琦,“谁叫我是美女呢,有点架子才显出品味和气质嘛。”
真是自恋得很,玉琦早就领教过了,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真不知道怎么所有人都认为晨曦柔弱温和,弱不禁风呢,在外人面前确实是如此,只是到了她和向澜面前就原形毕露了,可是晨曦就总辩解说:“都是你们把我给教坏了,还好意思说了!要不我就可以一直保持我的完美形象了!”
她们对望了一眼,均在对方的眼里看到怒意和阴凉的邪气,她们冷笑着慢慢靠近晨曦,结果就是她俩胖揍了晨曦一顿以解气。
服务员端上一杯长岛冰茶,悠游地放下,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不一会,萍水轩的主人来了,“玉琦、晨曦,你们来了!向澜呢?”
林桓走了过来,绿方格子衬衣和灰暗色的西裤松散悠闲,衬出了他气宇轩昂,还有一点狂放不羁和懒懒洋洋。
之所以会那么熟是因为她们三个是在是这里的常客,以至于所有的服务员都认识她们,都知道她们的爱好,所以她们每次坐下服务员都自己做决定,给她们送上饮料。
林桓不止一次说:“我这个老板都没有来得那么勤快,你们倒好,把我这当成家了。什么时候我不做了,就交给你们好了。”
其实玉琦她们心有灵犀,都很喜欢这里清幽雅静的环境和简单明快的布局,古雅而不失新意,温馨而不土气,而且东西很好喝,最重要的是林桓真的算是大帅哥了,脾气又好,所以这里确实比其他地方更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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