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亦明白他的无可奈何,萧延晖作为紫衣侯萧成璋的独子,出现在凤台择婿毋庸置疑。只是……她望着萧延晖的双腿,笑容一点一点地消失在唇边。
她的父皇十分宠爱于她,万万不可能将她下嫁给身有残疾的萧延晖,而萧成璋却拉不下脸面,非要萧延晖抛头露面地来争驸马。可萧延晖一旦露面总会引起不少的争议,那些人会不断地攻击他残废的双腿,让他更加的孤僻,躲回萧府不肯出门见人。
“延晖哥哥……”倾城蹲在他的面前,因他的难受而难受。
萧延晖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他轻轻地抚过倾城头上的双髻,轻声安抚道:“我没事的。”
“可是……”倾城抬起头,她明明看见他眼中深藏的哀伤。
“没什么可是。”萧延晖浅笑道:“不是都已经习惯了吗?”
“习惯了……”习惯了被伤害吗?面对这样的萧延晖,她仍旧笑不出来。
“是的,已经习惯了。所以倾城,你今年一定要嫁出去才行!”他的笑容浮在脸上,在说出这句话时手却悄然地停顿了一下。没人会知道,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正在承受着剜心之痛。这是他看了七年的丫头,从那般小小的糯糯地唤自己“延晖哥哥”到如今出落得有一丝少女的模样,他就要无私地将她拱手相让。
不拱手相让又能怎么样呢?他的目光掠过自己的双腿,很早之前他就知道了他与她之间注定的结局,所以他只能是她的“延晖哥哥”。
“若是有瞧中的,不妨告诉延晖哥哥,我会仔细打听清楚那人的人品。”
“好。”倾城将脸挨在他毫无知觉的腿上,轻轻地磨蹭着。她与他都是外表光鲜的可怜虫罢了,人人谄媚背地里却又被人人臭骂。
日光愈盛,容卿下朝后便带着孙道常向凤台匆匆而来。作为眼下后宫的实际之主,柔妃舒氏也早早地候在凤台。众位参与驸马甄选的世家子弟也列成几行,站立于凤台之下。
“父皇。”倾城待容卿坐定后,懒洋洋地坐回他左侧的首位上。
“可有中意的?”容卿的声音压得很轻,只容倾城一人听见。
倾城探头扫过一眼台下的众位候选,向容卿无奈地摇摇头。“父皇,这些世家子弟不过是仗着祖荫,并无令倾城倾心的真才实学!”说到底,她还是瞧不上这些衣着华丽光鲜的世家子弟。
容卿闻言微微皱眉,知女莫若父,他当然知道倾城想要的夫婿人选是何模样,但身为公主,即便是他最宠爱的女儿,也躲不开成为联姻工具的宿命。再加上如今的朝堂风雨飘摇,他又……他压抑地轻咳两声,身侧候立的孙道常及时奉上茶盏。
他喝了两口,稍微缓了胸闷才将茶盏搁下。他不是不想如倾城之意,他已然辜负了她的母亲,不想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只是有些事他也是万般无奈。
但愿她将来不会怨恨自己,容卿在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长袖一拂,孙道常便尖着嗓子宣道:“诸位才俊请登凤台。”
内侍将屏风挡在倾城的面前,由容卿亲自出题考这些子弟的文采,再由柔妃出面问了家中琐事。几轮挑选之后,凤台上只留下紫衣侯府小候爷萧延晖,颜相之独子颜之闵,平章知事奚和议之幼子奚丰,参议府参议魏盛之侄魏润儒,荣禄大夫卢冲之次子卢林,奉议大夫高洵之幼弟高钰,前年的探花郎文林郎南门离,及去年的状元郎从仕郎嵇远山。其余落选之人,均被容卿赏赐了数匹光华锦及百两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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