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石闻言脸色惨白,之前他协助颜之闵出府至多也是挨顿板子,哪里有过发卖出府的重话。他瞧瞧地打量着白氏的表情,她那般恼怒也不像是开玩笑的,于是他向白氏行完礼就一溜烟地跑出去。
“夫人现在是要回房里歇息吗?”白氏身旁的丫鬟轻声问道,她一早就开始忙碌至今都还没有歇息片刻。
白氏摇摇头,带着丫鬟走进房里坐下。她要在这里等着颜之闵的归来,颜之闵一时不归来,她这颗悬着的心就无法安置。
细语如梭,穿在柳树枝间,仿佛是巧手的绣娘织着透明的布。
潇湘夜雨,谁人听音。
地处在城西金水桥旁的听音阁素来是文人雅士第一选择的地方,这里风景如画,流水潺潺,与外界的喧哗完全是两个世界,且阁楼的墙壁上密密麻麻都是文人们兴致而来时题下的诗句。
听音阁因这般优渥的条件而名声大震,凡在这里摆上一桌酒席都需要提前数日预定,但也有预料之外的情况,比如说兴平郡主要临时开一桌也是可以的。
天色沐浴在雨水里,看似清晰却又瞧不真切。
李仙宛坐在桌边,因来得太早便吩咐只上了些小食。暖玉候在她的身侧,伸着脖子望着楼梯的方向。
不知望了多久,暖玉觉得自己的脖子都有些僵硬不已时才听得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
那一厢转身,芙蓉如面,秋波含愁,却是明媚着柔情万千。
这一脚刚踏,玉树临风,俊秀儒雅,别有一番春风拂面暖入人心。
“颜公子。”李仙宛由暖玉扶着缓缓起身,她大病初愈脸色仍旧有些苍白,身子也教之前羸弱,如弱柳扶风般一吹即折。
颜之闵向她拱手,有礼地回话:“下臣见过兴平郡主。”
李仙宛闻言脸色一僵,他之前从未用这般疏离的语气唤过她。难道是倾城同他说了嘉和中毒的真相,因而他也认定自己不是个良善之辈?她心中暗自思索着,脸上神色却未有任何的改变。
“颜公子这是要生疏兴平了。”她淡然地说着,却忽然掏出一方手帕捂住唇猛烈地咳嗽起来。
暖玉及时地帮她拍着背,另一边却狠狠地瞪向颜之闵。“颜公子是定下的长公主驸马,因此就要这么膈应我们郡主吗?我们郡主虽不如长公主身份那般显赫,却也是王爷的掌上明珠。”
“我……不是这个意思。”颜之闵没想到话刚出口便被一个侍女如此抢白,可他每每面对李仙宛时心中总是有些惋惜与愧疚,令他在倾城面前的脾气一点都发不出来,即便是她身边的侍女。
“不是这个意思还能是哪个意思?”暖玉想想就觉得自家郡主十分委屈,接着训斥道:“我家郡主多次相邀,颜公子都避而不见。难道我们安王府就这般没有脸面,高攀不起你颜相府?”
话说到这般已是极为难听了,纵使颜之闵再好的脾气也是微微变了脸色。她可以指责他的不是,却是不能牵连到颜家的,这是他的底线。
李仙宛透过手帕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又咳嗽了几声才极为吃力地阻止住暖玉接下来的话。“我与颜公子说话,你插什么嘴,莫不是要挨掌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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