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打帘子,弯腰垂首以示恭敬地让倾城与颜之闵进到房内。昨日大婚,倾城盖着盖头,是以除了白氏以前见过倾城外其他人均是第一次见到倾城。
老太太常年吃斋念佛,房内总是萦绕着一股檀香的味道,且她前些日子受了风寒吹不得风,丫鬟便将窗户都关闭起来,导致房内晦暗不明的。可倾城俏生生地出现,仿佛是带来了一缕久违的阳光。
白氏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与儿媳,谁能想到一个宁州小吏的女儿有朝一日不但做了丞相夫人,还当了长公主的婆婆。
小马氏先是目光一亮,随即又暗淡下去。要是她的儿子还活着,这驸马的头衔是怎么样都落不到二房颜之闵头上的。想她的儿子人品样貌有哪一样输给颜之闵,颜之闵还在宁州玩泥巴的小屁孩时,她的儿子就已经名誉京畿了。
要说呢,还是造化弄人,她不仅没了儿子,连带着丈夫也没了,空顶着一个一品诰命的虚衔,宫中大小宴会何时又想起过她呢?
孙姨娘自知身份卑微,从倾城进门开始便垂首不语,乖巧地站在小马氏的身后,连凳子都不敢坐。
果真是每一家都有自己难念的经。无论是深宫后庭还是豪门大院,总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与委屈。
倾城端端正正地向老太太行礼,白氏慌忙起身相扶,却教老太太一个眼神打住。待她按照民间的规矩行完礼后,老太太才虚情假意地说:“公主乃是金枝玉叶,老身如何受得起公主的大礼,该是老身向公主行礼才是。”
她的那点想给个下马威的伎俩被倾城清清楚楚地看尽眼里,倾城却也不生气,依旧笑脸迎人地回道:“倾城与驸马成婚便是颜家的儿媳,祖母是颜家最老的长辈,理应倾城向祖母行礼才是。”
她说罢又向身侧的白氏看去,柔声道:“还望母亲不要拿倾城做外人,在家中倾城是小辈,母亲与大伯母及小姨伯母均是长辈,日后在家中切不可向倾城行礼。”
这一番话看似通情达理,平易近人,实则却是明确告知了颜府的诸位,她就算嫁进颜府却也还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
是个厉害的人,果然不负传言。老太太眉角稍抬,心里却是极为满意这位孙媳妇。
被忽略在一旁的颜之闵望着眼前的这一幕,自顾自地喝起手边的茶水。女人间的明枪暗箭他已见几次,相信他家里的这些手段怕是及不上李倾城的十分之一。他自是觉得无聊,但总归还是要来这么一趟。
倾城与白氏等人正说话间,忽然从门外进来一名婆子,她也不看倾城径自走到老太太的身边,附在她耳边一阵耳语。
婆子言毕后就垂手站在老太太身侧,想来该是老太太的心腹了。老太太听完婆子的话,目光如炬地看向倾城,竟有几分凌冽。
“你不是房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吗?”老太太和颜悦色地对小马氏说道,小马氏虽面有疑惑却还是顺从地搭了话,带上孙姨娘就退出房门。
先前回话的婆子跟在小马氏的身后,将房门“哐当”一声就关上了。倾城疑惑地看了看颜之闵,他回给她一个同样不解的眼神,她又试探地看向白氏,但见白氏也是满脸的莫名其妙。
老太太等房中只剩下倾城夫妇与白氏后,才清清嗓子说道:“长公主殿下,您虽是陛下的爱女,但我们颜府也是百年世族,可容不得您这般欺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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