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角的莫离亭向来是文人墨客聚集之地,此时虽已夜深,但亭中白纱笼罩着烛火飘曳也属寻常之事,路上行人往来倒没引起多少的注意。
倾城到的时候,书安已经候在亭外,见她被玉意搀着下了马车连忙上前相扶。
“小侯爷可是到了?”玉意一边扶着倾城,一边问着书安。
书安向倾城点点头,回答道:“收到姑姑的信,得知长公主要见小侯爷,小侯爷马上就出府等候了。”
他甚是乖巧,掀开纱幔的一角让倾城进去后,就拉着玉意一起等候在外面。
萧府离此地不算远,萧延晖又心急如焚,来得十分早。此刻他的轮椅停在一旁,他的侍女兰馨正忙碌着斟茶。
“延晖哥哥……”
这声音,让那道背影微微一顿。再回头的萧延晖,面色清淡,依旧温润,瞧不出有什么别的情绪。
“倾城你来了。”
他转动着车轮到桌边,亲自端起一杯茶递到倾城的面前。“刚煮的,你喜欢的碧螺春。”
“好。”倾城亦微笑着接过他手中的茶盏,慢慢地品起来。
兰馨将茶斟好后便退到萧延晖的身后,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倾城的目光在她的身上转了几转,萧延晖见状随即对她轻声嘱咐:“先退下。”
“小侯爷……”兰馨心有不甘,微微嘟嘴本能地向辩解却在看见萧延晖眼里的冷意后退出亭外。
“你……过得还好?”对于公主府的种种情形,萧延晖还是有所耳闻的。
“当然好。”倾城饮过一口茶之后,才继续说道:“我只是想不到,连延晖哥哥你也在我身边安插了人。”
“我……”萧延晖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地就说出来,他扫过一眼纱幔外隐隐约约的人影。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安排已经非常隐秘了,没想到还是被她一眼识破。他苦笑着说:“倾城,我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如何,想知道……颜之闵他待你好不好……”
他的情意满满地如手中的茶盏,温热着她的心堵。
“我知道你不会有恶意,”她将茶盏搁在桌上,目光随之看向纱幔外的人。“不然早就不会留她一条性命。只不过我没想到,延晖哥哥竟然敢用柔妃的人。”
她与柔妃,注定就不是能够好好相处的人。柔妃要的是皇后的宝座,而她要替懿仁皇后守住那个位置,不让任何人占据。
柔妃对她芥蒂颇深,她对柔妃也是全然防备。
“玉意本就是从萧府进宫的人,她是最适合的人选。”既然已经说破,萧延晖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将玉意的身份说了出来。
倾城点点头,她知道萧延晖说的是实话。从来他对她说的都是实话,只有她信与不信而已。
“延晖哥哥,我今日邀你而来并非是为了玉意。”倾城话峰一转,说起另外一件她担忧不已的事情来:“我想知道王普的调动是何缘由?”
她之前与颜之闵因李仙宛而争吵并没有想到其中的深意,但之后独自在院中想了想才发现其中的不对。她的父皇不会因为她与颜之闵间的小事而迁怒于颜家,颜相也不可能说两句就放弃了工部尚书的位置,那么当中是什么缘故呢?父皇不会说,颜相更不可能吐露,她能问的人便只剩下萧延晖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