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我在思南怀里睡得很沉,也梦到了许多人。
那天起,我开始会留意陈默的存在,也许只是周一升旗仪式上一个侧脸,或许是路过隔壁班的时候偷偷瞄上的一眼。我知道了更多关于他的消息:他叫陈默,隔壁班的班长,喜欢篮球,喜欢听jasonmraz的摇滚,和我一样讨厌语文,从一开始就立志要考上s大的医学院。
少女的心总是不受控制的萌动,一旦喜欢上他一个人,就会不由自主地防备一切可能成为竞争对手的人。我知道仅仅他自己班级就有几个女生对他有好感,其中,就包括——李安然。
我至今都不知道如何去评价她,不是因为作为假想敌的厌恶让我不愿评价,而是这个女生,即使是我看来,也美好到让人不忍心去轻易评论,就如同陈默在我心中的地位。我不只一次看到陈默帮李安然值日,帮她讲解题目,李安然可以光明正大地享受他的一切一切,而我只能羞耻地躲在角落里,默默地关注着陈默。
这一切的一切让我感到嫉妒,甚至于愤怒。现在想想,可能从那时起我就意识到陈默对她的不同了吧,虽然陈默不属于冰山美男但也从不主动去跟女生搭话,只有李安然是个例外,唯一的那个例外,之后的我努力多年也未能如愿成为他生命中的另一个例外。
现在想来真是一种讽刺——我的十年暗恋,从开始时就知道他和别人的情投意合。
我很庆幸我和他都是数学课代表,甚至是同一个老师。这让我有了接触他的机会,名正言顺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喊住他的机会,你可能无法理解,那对我来说是种怎样的骄傲。
数学老师总会将我俩叫到办公室,让我们替她批改作业,或者登记成绩。
夕阳的余晖照在陈默的身上,我总感觉他是天生会发光的那种存在,让人忍不住去看,忍不住去向往。我们大多数时候是安静地面对面坐着,各自忙着各自班级的事情,但即使是那样,也让16岁的我感觉幸福无比,感觉自己对于陈默是不一样的,简直傻得可怜。
偶尔,我们会因为手头上工作的问题而小声地对话,当然主要是我借机想和他搭话。有的时候甚至用很蠢的问题问他,看着他纠结的表情我一点都不觉得羞耻,甚至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
烦人的知了在窗外不停地叫着,据说今年夏天是30年来最热的一个夏天,而我,在这个夏天迎来了我整个青春期最强烈的一场阵痛——高考。
也就是那次,我第一次告诉我自己——我一定要得到陈默!无论是因为他本身,还是因为我不愿意输给李安然。
拿着从隔壁班同学那儿要来的手机号码,我第一次将短信发到了陈默的收件箱里,而不是安静地编辑完安静地在我的草稿箱里沉睡。我并没有透露我是谁,我只是隐晦地问了他是否发挥正常,是否还是志在s大的医学院,当然,他也并没有好奇我是谁。
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他不问我是谁并不是因为不好奇,而是根本早就存了我的号码,只可惜当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太迟太迟。
盯着屏幕上的“发挥得一般,还是希望能上s大的医学部”。一板一眼的回答,不带有任何感情,真的是回答陌生人的问话般。我捧着回复傻乎乎地笑了好久。
终于熬到了出成绩的那一天,因为父亲托人提前查了成绩,所以在我去学校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己考上了s大医学部。我觉得我离陈默更近了。
可是当我看到李安然和陈默牵着手从我面前走过的时候一种强烈的羞耻感向我袭来,是的,陈默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他和李安然在一起时那种喜悦从嘴角溢出的样子对我来说真是一种讽刺:我努力地考上s大医学部就为了追随他的脚步,可是在我以为得偿所愿的那天他却牵着别人的手从我面前经过。
等我几经辗转得知李安然也被s大新闻系录取的时候,听着耳边别人称赞他俩为璧人的时候,我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疼痛:是啊,他们是一对璧人,我只是一个小丑而已。
那年夏天,我第一次意识到陈默就是我的那颗智齿,如果不拔掉带来的会是无尽的痛。
可笑的是,即便这样,我仍旧愿意忍着痛继续地追随着他,虽然我想他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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