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超的一个消息,自己便顶着风雪赶到楚镇。陆府戏台上,却硬生生的把刚挨过三十大板的子卿用内功震得吐血;
因为那半枚无聊的钱币将他头磕破流血后还强要,那是子卿的第一次,却是被自己无情的糟蹋;
将他赶出去侍奉裴胜……裴启承认,自己当初只是想看一场结果毫无惊喜的复仇戏码;
动不动将他掀翻在地,自己有没有想过,当他再次厚着脸皮爬到自己身边,隐忍了多少仇恨与屈辱!
后来呢——
自己渐渐发现,并且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被这只小狐狸迷上了。
原来自己的感情也会倾注一人,痛楚来袭,那滋味妙不可言……
却还是终究没有掩饰的一记狠狠的巴掌,将他打到耳中溢血,几近失聪。
那时的自己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他受折磨而死,自己也会跟着死了一半。一只不会爱却自私到强行占有的冷血动物,该死,该死……
烛光通幽,卧房内悄然静谧。
裴启目光迟滞,龙子卿趁机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裴启的脸,没心肺般欣赏了好一阵裴大爷的俊秀面孔,半晌,感觉那面孔正在一点点扭曲。
“王爷?”
裴启回神,茫然看了一眼龙子卿,倏然从浴桶中起身,正襟危坐。别过头不去看龙子卿,自己现在突然没了与他嬉戏的心情。
烛火晃动,险些模糊了裴启脸上那一抹落寞。龙子卿耳朵是有点背,可是眼神却好得很。一眼看出了裴启表情的变化,子卿赶紧凑上前:“王爷,你怎么了,不高兴?”
裴启若无其事般垂下头,嫌弃地将他往一边推了推。
子卿骨子里天生的越挫越勇的气质显露,赶紧爬过去。笑嘻嘻伸出湿漉漉的爪子,扳过裴启的脸,瞪着大眼睛使劲看。
“呀,王爷,你哭了?”
“滚。”
“王爷,是不是子卿做错什么了?……”龙子卿的手还是没有放开,完全无视裴启憎恶阴枭的眼神,继续张大那双空澈的铜铃眼,一面仔细观察,一面聒噪不停:“不就是没答应给王爷洗澡吗?那子卿答应王爷就是。给王爷洗澡就是啦!”
裴启抬眼,看了眼子卿。
那张俏丽的脸蛋上隐着几许牵强,小撅着嘴巴,琐眉间眸中晶莹,纯净。
“不用了。”裴启推开龙子卿,反身靠在浴桶另一边,将子卿拽入怀里:“让我抱你一会儿就行了。”
龙子卿更不情愿,但是想到王爷刚刚那种奇怪的神情,就乖乖闭嘴。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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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日清晨,五更天明,庭院中白玉兰一夜如雪。
龙子卿只觉周围软绵细滑。轻轻张开眼,惺忪眼神扫视下四周——檀木床架。月色纱帐,素锦缎被……
这里是,王爷的睡房?!
龙子卿瞬间脸色土灰,恐惧涌上心头。赶紧掀开被子看看自己的身体——内衫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难道,难道?……
想都不敢想。龙子卿只觉得自己心脏被狠狠地拧了一下,半天憋气,无法呼吸。蜷缩在床上,眼圈通红,欲哭无泪。
“还不起床!”房门大开的一瞬间,钱贵的声音也跟着一起驾到。只见钱贵左手一只破铁盆,右手一只柴禾棒,走到床前照着拱起的被子狠狠一敲。
龙子卿窝在被子里,听见锣声当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都没想,子卿瞬间掀开被子从床上一跃而起,一巴掌打在正弓腰瞅他的钱贵的那张大脸上。
钱贵吃痛,但毕竟理亏。打不还手还是第一次,钱贵撒丫子就跑。
某人岂能容忍?一巴掌不解恨,老子恨不能追着你打!龙子卿当即跳下床,谁知那钱贵跑的说快不快,就在子卿面前晃,却始终没让他捉到。
“你、你、你给老子站住!”龙子卿一身雪白内衫,就这么大清早的在康碧堂小院子里狂奔着追人。
钱贵跑着跑着终于止步,龙子卿开心,好家伙,总算逮住你了!
一扑——
钱贵单膝跪下,龙子卿直接扑过头,跃过钱贵头顶直直飞向前。
“王爷,龙小弟来了。”钱贵恭敬的打报告,那厢自己面前的裴启早被龙子卿拿下。
钱贵抬头的时候心里暗骂:让你嘚瑟,这会怎么样,惹到王爷了吧!
话说龙子卿扑身向前到裴启怀中,并未求饶道歉。相反,龙子卿想到昨夜神不知鬼不觉被换了内衫,早上又醒来在裴启的床上,这床的主人又是个断袖变.态……!
眼下裴启眸中祥和,双手轻柔的抱住自己……瞧!多么的心虚!
龙子卿果断铜铃眼大张,吹鼻瞪眼是家常:“王爷昨夜对我做了什么?”
看他一脸来算账的样儿,趁着晨光明媚,裴大爷也来了兴致:“子卿说呢,忘记了吗?”
“啪——”
一记狠狠地耳光打在裴启脸上,钱贵在一旁吓傻,裴启也当即木了,脸色泛青。
“放手!”龙子卿厉声,用刚刚打完裴启的那只手指了指自己被搂住的腰,一脸乌云。
“放手?”裴启阴沉道,手上的力道加重,龙子卿的脸明显开始泛紫。
“你……你趁我睡着和我做那事,你、你不要脸!”龙子卿被勒的不能呼吸,拼命讲出这一句后,龇牙咧嘴。
“你当本王那里是绣花针,刺了你菊花后你还能这么生龙活虎?!”裴启话音刚落,环在龙子卿后腰的手倏然下落,两指隔着轻薄的内衫直奔龙子卿双股中央,狠狠一下指,长指如钢铁坚硬,硬生生陷进了龙子卿菊花半寸。
“啊!”某人一声惨叫,双臂反射样张开,搂紧裴启的脖子后又不争气的一通捶打:“王爷,你在做什么!”
还跪在地上的钱贵此时已经惊愕得不得了。低头已经来不及,刚才所有的劲爆场面全都被他看在眼里:先是王爷挨了一巴掌,然后就是龙小弟被刺了菊花。完了,这下完了!钱贵生怕裴启为了堵住自己的那张漏风大嘴使出灭绝手段,当即叩头:“王爷放心,奴才保证不会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
裴启冷笑,双手依旧擒着龙子卿,眼神愈发清冷可怖。半晌,看着叩头将要叩晕的钱贵和怀中红着脸瞪自己的龙子卿,缓声缓调到阴险狡黠:“没必要嘴那么严。这天下敢打我裴启嘴巴的人。可能只有子卿了,”旋即,裴启一笑,俊秀的面庞笑容毒辣:“钱贵,给本王卧房好好打理一下,晚上多备点桃花蜜和春欢散。”
钱贵唱诺,退下的时候腿脚已经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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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早朝,大殿上。
瑾凌王白皙的右脸上淡淡的红印,一大片。官服也穿的不是很规整。整个人又是一副心不在焉。
关于龙氏第一姓氏取消的事情,已经被否决了。不过皇上也另有措施,下令那些归为龙姓的人不得再变回原来姓氏,否则——杀无赦。
裴祯坐在龙椅上细细打量站在第一排的裴启。近些日子听说六皇叔身边有了新男宠,这小皇帝也好奇,究竟是谁居然能撼动二尤在裴启心中的位置。
“东夷犯难,屡屡向我大湘示威。故意进犯我朝国土。微臣认为,此事告急不可耽怠,还请圣上恩准。臣请求率兵抗击东夷蛮鄙之地,平复东夷,保我边疆太平。”栾鸿启奏,此次上奏却也是语调舒缓,没了往日上奏的那股铿锵。
裴祯仔细听过后,觉得有道理,刚要点头,却又忍不住看了看下面的瑾凌王。
“启禀陛下,微臣愿与栾将军攻赴东夷,理应尽母国礼节。若不服,定当与之兵戎相见。”这次启奏的是丞相宇文琦。
宇文琦启奏,裴启回神的时候跟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好,那就特命左丞相随栾将军共赴前线。谈判不成,就争取早日战捷归朝!”裴祯眼神扫过裴启,应声开口,定下了这事。
上朝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安静,一下了朝,大殿上立马窃窃私语不断。
宇文琦浅笑一声,隔远冲裴启拱手道别后,转身慌忙出门。
栾鸿早都先行一步,刚上了马,就闻宇文启的声音出现在身后:“鸿儿你去哪?”
“我回府。”栾鸿调转马头,踢马肚便走。
“你等等我!”宇文琦大叫。
栾鸿加了一鞭子给马,风中给宇文琦留下一句话:“恕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
这一路栾鸿心跳惶惶,想到昨夜在自家偏堂中偷听爹娘讲话,提到裴启又找了一个和子卿极为相像的男宠,就控制不住内心的一阵紧张不安。快马加鞭,栾鸿在巷子中将马打的飞快。
很快到了康碧堂,栾鸿草草栓了马,刚要转身,背后一阵轻风——
大尤就站在身后,今日,叫齐瑞也无妨。只见齐瑞现身栾鸿面前,双手一拱,道:“什么风把栾大将军吹来了?”
栾鸿拱手,声音讷讷:“我要看王爷的新宠。”
“你记住了,子卿今日,不是王爷的宠。”
“子卿!真是子卿?!”栾鸿强压着声音,死死咬牙,几近逼问。
齐瑞哼声,毕竟是纸里包不住火的事情,他没必要隐瞒,“栾将军,希望你谨记自己给子卿带来的痛苦,你若聪明,往事就不要再提。”旋即,齐瑞做了个请的手势,不等栾鸿回应,自己早已步回康碧堂。
今日康碧堂正常营业,栾鸿在这只见了来往的老百姓,子卿呢?栾鸿迫不及待,顺着齐瑞给指的方向,赶紧加快了几步。
后院,井边,一白衣男子正背对着自己,不知在做些什么。
但是那背影,足矣让栾鸿胸如五雷闷轰。霎时间眼眶如火燎般灼热焦痛,栾鸿伸手一把扶上身旁的墙壁,整个人愈发不能控制呼吸,强忍着抽泣,静静观望。
轻纱落地,雪白的衣摆随着春风浅浅生姿。那一头如黛及腰黑发被白玉发箍束起一半,看起来慵懒随意,自然真实。
旁边,那颗高高的树上开满了白玉兰,这一切真实,判若梦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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