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理了理衣襟,轻拍了下香凝的肩头,淡淡冒了两字:“抢亲。”
香凝傻了眼,如雕塑般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当她回过神时,却已不见了白梅的踪影……
白老爷子虽说要白梅在屋内悔过三日,可门外也并未安排任何人监视。白梅虽着男装可以堂而遑之的从正门出去,可转念一想,这爹爹在江湖中打拼多年,最善用的便是反空城计,看似无人,却不知暗地里安插了多少人守在屋外。
出了屋门她便径直从内苑跳上房顶,看了看四周,果然不出她所料,在苑内四角之处都隐于一人。微扬了唇角,有些沾沾自喜,可随即又想到另一问题。自己身无分文,虽是身着男装,一副风流倜傥之貌,可不带些银两傍身委实寒碜了些。本想在走之前从家里取些银两,可眺望过去,库房之地更是守卫深严。
从高墙之上跳下之后,白梅紧蹙着眉头,看着眼前面露诧异之色盯着她的过往行人。倏然眼前闪过三名身着湛兰紧衣的打手,背后那黑色的莺雀图纹彰显着他们的身份,也令他们昂首阔步,从不低眉。 白梅一时喜悦上心,悄然的跟了上去。三人之中为首那位腰间挂着一块碧玺玲珑,即使不懂玉石之人一看此物也深知它价格不菲。并且白梅也认出那块碧玺是陈冲之物,上次在玉香楼中见到陈冲之时还看他腰间挂着此物。此时,这碧玺竟在这下人身上,可见此人深得陈冲信赖,在风雀山庄的地位也绝不压于黑白双煞。再看后面那两人虽说步伐深稳,可左手却未曾离开肩上的包裹,难不成他们这次是要运送什么重要东西?
虽说白梅并不关心他人之事,特别是陈冲的事情她更不想过问,可是那块碧玺却让她深深惦记上了。况且风雀山庄出手一向阔绰,三人出行这身上的银两也必不会少。于是,便悄悄的跟随着他们走出了登封城门。事情或许真如白梅所想那样,因这三人护送之物很重要,为了以防有所闪失,三人便选了僻静之路,并未走官道。一来抄上小路可以缩短行程,二来人少,如有任何风吹草动也会及时发现。可是白梅却唯独想不通,如此重要又急需送到的话又为何不骑马,却只是徒步而行?
白梅不敢跟的太紧,特别是出了城门之后这人是越来越少,直到进入一片树林之中,便也完全没了人迹。白梅的轻功自小便是让人赞不绝口,处于林中更是选择在树上跟随,即不会被发现,也可看到周围的环境。这三人小心过甚,一有任何风吹草动便会全力戒备,白梅几次想下手,却都硬生生的忍住了,一想此时如有飞镖在手,也可趁他们不备之时伤到他们,可是出来的匆忙却并未准备,无奈之下也只得在树上连连叹息。
姻缘之事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正当白梅一愁莫展之时,上天却给了她一个绝妙的时机。
身后传来一阵嘶嘶之声,回眸一看,只见一条一指粗细,长约两丈的竹叶青正隐在身后的树叶之下吐着信。这蛇身小,又通身绿色隐在叶下不易被人发现,平日时行动毫无声息,这会也不知怎么了竟学着环蛇吐信暴露了自己。
那蛇昂了昂头,便如离弦之箭闪向了白梅,白梅轻身一侧,伸出两指却将好夹住了蛇头,顺势反手一甩,那竹叶青便飞向了树下已松懈下来正在休息的三人。
只听“哎呀”一声惊叫,那个三人之首的男子便捂着大腿跳了起来。手里紧紧的抓着那个已被他扯成两半的蛇身,然而那蛇头还在腿上悬挂着。另两人赶紧上前扶住了他,只见他脸色倏然发青,这竹叶青的蛇毒倾刻之间便融入体内,呈现于脸。其中一人撕开了他的裤腿,吸了半天虽吸出不少黑血,可蛇毒还是融进了血液。这蛇看似不起眼,可毒却是异常的厉害,这一下吸毒之人也不小心沾染了毒素,脸也跟着绿了。
白梅站在树上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三人顿时警惕了起来,可是两人都中了蛇毒,已是快要神智不清,看到白梅从树上跳下来后竟傻愣愣的没了反应。
本还在犹豫自己赤手空拳该如何对他下手的白梅,见到此景更是张狂的大笑两声,轻蔑道:“风雀山庄也不过如此,一条蛇就把你们弄的手足无措。”
尚未中毒那人,从领头之人那里取来了包裹背于身上,又拔出了藏于腰间的短匕大喝了一声:“何人!?前来何事!”
白梅又看了看那受伤的两人,笑了笑才不紧不慢地丢出两字:“打劫。”
那男子又看了看白梅身后,见无人跟随便稍稍放松了下警惕,斜着眼又仔细打量了一翻白梅,不屑道:“一副弱不经风的少年样,胆子倒不小,给你一次机会赶紧走开,这会没空跟你玩!”
白梅勾了勾唇角,足下一点,使了一招风轻云雁,只觉一阵清风抚过,便站在了男子的眼前。然而站立之时,手上的劲道刚好点上这男子的三门穴。只见这男子傻傻的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可在眼珠不停的转动着,似是有话要说。白梅微微思忖了下,便又点开了男子的哑穴。像是许久未曾呼吸一般,那男子的声音极其的颤抖:“小人眼拙,望这位公子还请海涵,我们三人是风雀山庄的人,此次出来有要事在身,如公子急需银俩借予一些当是朋友,只是那两位兄弟身中剧毒,怕是再耽搁下去便撑不住了,还请公子您帮帮忙。”
白梅转眼看了看那身中剧毒瘫倒在地的两人,只见刚还是青色的脸此时已渐变成了紫色,回眸又对这男子说道:“暂时死不了,半个时辰之后你便可自行解穴,前面百米之处有个断崖,那里有棵粉白珠,能解这竹叶青的毒。”说话之余,白梅手也没闲着,既然说了是打劫,总得带些银两走。当她取下男子身后的包袱时,只见他脸色聚变,急声道:“公子,银两在我们老大的兜里,这包里没啥东西。”
“你说没有就没有?你这显然是在说此地无银三百两。”取下这包袱时白梅就觉太轻,心里迟疑了下,但听他这么一说,反倒让她心生好奇,更加急切的想打开这包袱。
可当那层层丝缎打开之时,呈现在她眼前的却是一封书信,白梅顿时傻了眼。看来真如这男子所说银两在他老大兜里,可是这一路上他们那么小心的护着这个包袱,里面却只是一封书信,可见这封书信的重要性。据闻风雀山庄的陈庄主早已不闻世事,庄里之事都已交给陈冲打理,可依陈冲这个性,能有什么重要的信函让人如此小心护送?想来想去白梅所能猜到的便也只会是封情书,送情书这事,在她对陈冲的记忆里这已经是桩天大的事了。
信是反放在包袱里的,信口处封上了带有风雀标志的纹蜡。白梅轻蹙了下眉尖,拿起了那封信,正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苏王爷亲函,而落角处只一个姬字。白梅茫然许久,从这字迹来看,娟秀中带着几分刚气,并非女子所书,可这也不是陈冲的字迹,更不是庄主的亲笔。那这会是谁的呢?微微沉思了会,便也不再纠葛下去,只淡淡然的自喃了句:“确实没有银两。”
书信之下还压有一个锦绣绸包,白梅拿起那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白玉扳指,取出对着阳光下一照,通透温润,折射之下刻在扳指内的苏字便也映在了眸中。白梅淡然的斜睨了眼那男子,只见他脸色煞白,嘴唇颤抖了半天却只是张了合合了又张,一字也冒不出。白梅扬了扬唇,便走至那老大的身旁,取下了那个碧玺玲珑满意的离开了……
一个扳指,一个碧玺这两样东西少说也值个百两银子。自有了这两样东西傍身腰杆也直了许多,站在宋府的门前,白梅稍稍整了整衣衫,便不紧不慢地步入了府门。
今日是凌逸辰上门提亲的日子,宋府也热闹非凡,这府门便也未关,也无人把守。当老管家看到这气宇轩昂的白梅风度翩翩的朝他走来之时,竟有些回不过神,直到白梅含笑的问道:“宋员外可在?”这才愣愣地指了方向。
回头一想,这人太过面生,幸而反应的快,便又唤住了白梅:“见着公子面生,敢问找我们老爷是有何事?请容我通传一声。”
“提亲。”
老管家继而问道:“公子是凌公子的朋友还是亲人?”
“你只需带路,到了那里自然便知。”白梅依旧含笑着回答。
老管家又稍稍沉思了下,觉得不妥,刚想劝阻却见白梅早已径自前去,便也急急地追了上去。
宋府内苑正厅之内,欢笑声一片。声音最大的莫过于凌逸辰所找来的媒婆之音,百米之外便听到她那喋喋不休的在夸赞着凌逸辰,虽说所说之言并无虚假,可却偏偏隐去了他最大的毛病---喜欢流连于花丛之中,沾花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