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刚想起身悄然离去之时,却听床上那人接了句话,那一刻,我的身体彻底僵硬住了,“客人都还未入门,你急什么?”一声轻笑,魅惑众生:“魅影,你说可是?”
我的额头已渐渐渗出涔涔冷汗,这般如此妖魅而又温柔的声音,除了言姬还能是谁?想起最后见他之时那堕魔的样子,我更是忍不住的一阵寒颤,而最让人惊恐的是他竟然发现了我的存在。
为何会这样?我明明隐藏的很好,更何况还为自己隐了身。
言姬从床上起了身,缓步的踱向了窗边:“如此暴露了,还不愿意显身吗?”
我稳了稳神,见他并没有看向我这边,便觉得可能是刚刚自己有所疏忽让他无意间觉查到了,但并不能完全找出我的位置,趁此我还有机会逃走。可就在我刚要转身之时,却一把被他抓住了手腕,我心里一惊,所有的术法便再也起不了作用,也彻底的把自己给暴露了出来。
“许久未见,怎么能一见我便逃呢?我又不会吃了你。”言姬含笑而言,那声音依旧温柔的似要融化掉人,可当看清他现在的模样之后,却忍不住倒吸了口气,如今的言姬已不再是那般疯魔的姿态,除了那一如往常的妖艳还多了分邪气,却也显得更加妩媚。
“怎。。。。怎么会?”我微扬了嘴角硬扯出一丝笑容来,尽量的让自己看上去更自然些。
“进来吧,我们一个在里一个在外,就这么抓着手可实在不雅。”
我狐疑的看着他松开了手,转身又走向了桌边。稍稍沉吟了下,估算了此刻逃亡的机率并不大,便只得硬着头皮进了屋。而这时我才看清这屋内却是四人,而惊奇却如惊涛骇浪般一浪接一浪的拍向我。一直背对着我的那位红衣男子,转过了身看着我时也微微一诧,他便是曾经杀死婉儿的凶手,那个跋扈的都慰。而另一个一直隐于角落里未曾出过一声的男子,那淡黄的衣衫这上满绣着只金雀,更是彰显着他是风雀山庄的少主——陈冲。
我的惊愕无疑都显在了脸上,这四人为何会聚集在一起?更没想到当初看到那戒指上刻着的苏字竟是苏王府的意思。然而风雀山庄又为何与苏王府有勾结?而言姬又是怎么会参与其中?
一堆的问题在脑子里不停的打着转,不禁让自己傻愣在那有些无措。没想到那个都慰却对我拱了拱手道:“没想到在此还能遇到姑娘。”
他竟然还记得我……
面对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我扯了扯嘴角只得陪衬着干笑了两声:“呵呵。。。”听上去很傻,可我也并非机灵,面对这突如奇来的惊愕我顿然无措。
言姬的媚眼微眯了下,含笑着直视我,却对着那都慰言道:“回去转告苏王爷,十日之后我便会前去。”
“王爷病重连御医都已束手无策,只怕是……坚持不了十日。”
言姬从衣袂中取出一粒丹药,缓缓的伸向了他,目光却依旧不离我半分,“服下这粒丹药可吊住他一月的寿命。”此时,他微敛了神色看向了都慰:“只是我言姬从不做积善之事,也从不救无用之人。”
都慰脸色一沉,恭敬的一礼:“王爷说……”他睨了我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旦说无妨,魅影不是外人。”言姬心思敏捷的发现了他的顾虑,又朝我讪笑了下。
“王爷说,如能助他一臂之力,愿与公子平分天下。”
言姬轻笑了声,却并未答话,把药交与那都慰之后,便又对着青衣淡言道:“陪同都慰大人回去,并细心照顾王爷,在那里等我前去。”
“是。”
待那两人走了后,言姬又靠近了我,媚声道:“如今该不该听到的事情你都已听到,是否也该乖乖的随我回去?君上可是一直在苦等着你这身躯呐。”
在被他发现的那一刻便已知自己是插翅难逃,虽还有些惊慌,却也硬扯出一抹笑容,迫使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僵硬,“其实,我一直想说君上身姿威武,用我这小女子的身躯,实在是……太委屈了些。”
言姬大笑了两声:“魅影,你可知你最有趣之处便是临危不乱,竟还有闲心玩笑。不过……”他阴沉了脸,倏然抓住了我的手:“这次你逃不了了。”
突然觉得这次再见言姬更似沉稳了许多,纵是言行之中还是那种轻浮之态,可内心却是波澜不惊的平静。也许自那堕魔之后让他成长了不少,虽不清楚他是怎么恢复的正常,可他的改变却是显而易见。
然而……这样的言姬却更让人觉得可怕。
还未待我作出反应,言姬已临空虚划了下,眼前出现了那久违的黑洞……
当我们从黑洞出来后,让我惊愕的却是眼前这一副阴森的画面。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也没从未见过这个地方。此时我们正站在一个山头,面前是个残破的独木桥,看似这里似乎许久都无人来过一般。而独木桥的那头却是另一座山头,桥下是望不见底的悬崖。葱翠的山林,虽无鸟语,却也有着花香,如不是头上顶着的是一片微紫的迷雾,我也不会说这里太过阴深。
走过独木桥一直向下,又穿过一片树林之后,便见一山洞。洞口处把守着四人,却身穿着风雀山庄的衣服。难道这是在风雀山庄内?虽无法确认,可从那些侍卫的衣服来看,也应是**不离十。风雀山庄与言姬勾结在一起,这会是我躲在天界和九幽时所发生的事吗?可是言姬为何又在这段时间里与苏王府和风雀山庄勾搭在一快。曾经的言姬只是一心想要救父,从而做出那些伤天害理之事。可这也并不需要苏王爷的势力啊?做为个妖,更是不屑与凡人低头,从刚刚与都慰的那对话中已听出他是存有目的的,可那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一直思索着心中的疑问,却并未发现自己埋头随他已走到了洞室的另一出口,而这却是这山洞的中心地。一个巨大的血池,中间立有一塔,而通向塔的地方却只有一条粗壮的锁链,刚好够一人通过。
我一不留神踩空了一脚,差点失足掉进那血池里,言姬手快,拉住了我,又淡笑了下:“走这锁链可要小心了,如你不是这半仙之躯,掉入这池中只怕片刻便可化为一堆白骨。”
我脸上一惊,顿然想起白梅死时的样貌:“你……你不是已经放出君上的魂魄了嘛,怎么还在炼这千阴墨?”
“这与千阴墨可不同,虽看起来同为血池,可这却不是纯阴之血,而是为了防止我被噬魔所准备的。”他看着了血池,不经意的微叹了声:“由妖堕魔如不是这万年的修为便会引发魔气攻心,便会嗜血,那便是噬魔。”
“那你又是怎么恢复正常的?”听他这么一说似乎也明白了堕魔也是可控制的,只是在于自己修为的多少。
“当然是因这血池。”他转眼又看向了我:“你以为那些失踪的人只是我一人所为?多年前我曾在长安偶遇了苏王爷,当他得知我身份时,便与我做了个交易。我帮他肃清掉朝中所有反判他的人,他帮我收集这人血。而那时偏又凑巧与你看到了白梅的记忆,便在陈冲尚未成年之时,便与他也做了个交易,在这风雀山庄中给了我一隅之地,我便助他扬名立万。”
我心里一紧:“那时你在山中拦劫白梅也是因为与我看了那记忆而相中了她?”
“是”
犹如如雷轰顶般,我身轻一晃差点又栽进了血池里。一直以来,我疑心着那个白梅是否是自己亲手塑造出的,如今却从言姬的口中得到这个答案,却是有种无法承受的沉重。
“可……可是……那时你一直在我身边……”我自责的开始哽咽,话语都已无法连贯。
“本来只是我单纯的操控时间却并不能改变已定好的命数,可又因凡间的命盘改动,众多事物已脱离了原有的命数,再加上我操控了时间,便也改变了这个命数。”他又对淡笑了下:“其实你也不必在意,或许这些都是在你的命数之中。”
我无法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只是知道他是因和我一同参与了白梅的记忆,随后又回到了二十年前找到那时的自己去改变了陈冲,难怪陈冲会在成人之后犹如变了个人似的。只是我没想到曾经听莫轻生所说的命盘被改却能颠覆了一个人原来定好的命数,而更意想不到的却是我亲手葬送了白梅,由此,展望是否也是因我而改变了命数……
我恍恍惚惚的站在那里,言姬再次轻笑了声,便拉着我的手向前走去,一路上,我如行尸走肉一般,不知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去了哪里。当我回过神时,却是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在我耳边喊着:“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