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他,我好可爱的弟弟。每当有月亮的晚上,他那漂亮的脸蛋就会出现在我的眼前。甚至有时候幻想,我做了明星,他一定会为这个姐姐感到无比的自豪。到时候,他姐姐所给予他的,将会比以前要多出太多。
可是……记得有一次,我控制不了去见他。那时候,他上初一。在门口,我等了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但是我却见到了一个在墙角边哭泣的男孩。他衣衫破旧,身材削瘦,背着书包不停地流眼泪。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妈妈不想让他上学,而上学是他唯一的快乐。我毫不犹豫地要了这个男孩的地址,并当时就送了很多钱给他。并且我许诺每个月都会寄钱给他。这个男孩高兴极了……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最主要的,可能是那个男孩让我想起了我。
所以,从此以后,我便负担起了俩个弟弟的生活。青蓓,你说我是不是大善人啊。苍天有知,一定会让我有一个很好的结果吧。”
“你现在还寄钱吗?给他们俩个。”
“是的,每个月都要寄。”舞圆说:“虽然我并不是很有钱,但是我挣钱的手段也是青蓓你所无法想像到的。”舞圆说到这里嫣然一笑,就象是刚刚讲述了一个很美丽的童话故事。
“如果你早点把这件事告诉我,那么你弟弟和那个男孩将会得到一笔很可观的助学金。”青蓓说。
“我知道。”舞圆道:“但是我今天想向你说的却不是这件事,不过也和我弟弟有关。”
“什么事?”
“无锡姚美晨的那件。”
“无锡?”青蓓诧异道:“你的话越来越让我不明白了。”
“那次去无锡的时候,正巧我弟弟就在无锡上大学。那时我得知弟弟考上了法学院,一直为他感到骄傲。而受叶之云的命令去无锡,更是突如其来的惊喜。于是去那里第二天我就背着你去见我弟弟。当时我还是不敢去和他相认,甚至以痴心妄想的姿态站在学校大门口的梧桐树下,看着那么多的学生从我眼前潮水般走过。
其实我知道,我的愿望多么微小而又渺茫。当时即使就是他站出来见我,但隔了这么多年,我也未必会认得他。可是我还是那么欣喜若狂。因为他成了一个大学生。我只是反复地在想,我弟弟上了这么好的学校,他以后会是一个检察官。对,国家的官员,检察官。”
“后来怎样?“
“后来,我当然没有见到我弟弟。但是那一天,我回到我们所住的宾馆,却收到了一个勒索电话。”
“勒索电话?”
“是的,电话里是一个男生的声音。他告诉我他是我弟弟的同学。而他不知怎么就对我这些年寄钱的事情一清二楚。他让我告诉你和叶之云晚上所要留宿的地点,以此来作交换条件。否则他可控制他手里所有力量让我所寄去的钱,一分都不会让我弟弟拿到。他说,一定说到做到,而且这件事对于他,非常简单。”
轰的一下,青蓓立时脸色苍白,眼前晃了几晃,呆呆地便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微微看见那二十多支细小的烛光下,蛋糕上油白的雪梨花如同一个个俏丽的鬼影。
“我当时蒙了,不知道这个人何以会把我的底细挖得这么清楚。但是他既然能这么说,就一定会这么做。他必然是我弟弟非常熟识的一个人。我要是不答应他,我弟弟那时正在用钱的当口,而他又掐中了我最致命的弱点。我肯定也不会去报案。
所以思前想后,我就把你们的地点供了出去。当时,我还想,我且引蛇出洞,一定要看看这人是谁,究竟他能有什么举动。可是我非常失望,那天晚上,却是姚美晨躲在那房间里,演出了一场令人震惊的李代桃僵。看来姚美晨和这个人早就是串通好的。青蓓!”
舞圆说到这里痛苦地大声说:“原谅我!这件事埋在我心里好久了。不是我存心要害你,是我迫不得已。我错了,我现在后悔莫及!青蓓,你诅咒我吧,我一定会死在你的前面!”
青蓓一直怔了很长时间。她于此时万分钻心的痛感中,恍惚听到了一个梦幻般的谛语。冰冷的月亮夹杂着凄绝的恸泣,在眼前不住翻腾,几乎要湮没她整个魂灵。
终于无意识地把桌上又一支烟抄起来,放在口中。忽然笑了一下,又放下,对正在哭泣的舞圆说:“别哭。”
舞圆停下来,抬起头看了看她。青蓓便说:“再哭,我恐怕真地支持不住了。再说,这事儿不怪你。如果我处在你的位置上,估计也会和你一样。先前我一直怀疑叶之云,可是现在,他解放了。至少我有一些高兴,毕竟为他洗去了一点冤屈。”
“如果没有我,也许你和叶之云不会走到这种地步。”
“如果没有你,我想我们会更惨。说不定我们连浴月弄影的机会都没有。舞圆,你拼了性命也要来帮我,这个我怎么会不知道。我要报答你。今天,你又说了这么多给我。你这么惨的身世,还有你那急需要用钱的弟弟。
虽然我很可以帮助你,但是你的下半辈子,如果光凭我,也不是个事。所以,我早就为你预谋好了。我要为你介绍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超过叶之云的。而且,他非常有钱,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富豪。他离了婚,现在独身,虽说有些恐婚症,但你要是有本事抓住他,绝对可以让你永远告别那不堪的过去,真正过上皇妃一级的豪贵生活了。”
青蓓说着很随意地喝了几口酒,便关了灯。在烛火的摇曳之中,她的脸忽然焕发出红扑扑的光泽,喜悦地说:“来,许个愿吧。今天这个生日,算是我们俩个的,一起早过。”
舞圆停了半晌,忽然说:“你也让我去做贵妃吗?我以前,那些……只不过是苦海里挣扎。”
青蓓沉声说:“你可以不做。但是依我们的条件,我们这些背负了父母感情巨债的人,不做贵妃,有什么别的选择吗?”
舞圆点头道:“是的,可能已经完全堵死了。”
青蓓凝望。舞圆有些湿润的脸,闪着一些晶亮。
“你必须要明白,没有强大的英雄,贵妃的力量再强,也不可能生存得很好。这个道理你也曾劝过我的。自古美人爱英雄,千古不变的道理。每一个女人,都向往英雄。每一个男人,都向往美人。而做贵妃,不一定就很痛苦。你只有进去了,才能深刻体会得到。要做,就要做英雄的女人。趁红颜未老,一定要寻一个合适的依靠。最好,找到最后的归宿,把自己嫁出去。舞圆,我不为你想,你不为你想,谁来为你想。”
舞圆在此时努力笑,潸然泪下,说:“是的,青蓓。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