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庭安忽伸手在青蓓脸上摸了摸,又复沉声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奖赏?”
青蓓心中一动,伸手抓住苏庭安的手,盯住苏庭安的眼睛,忽然迫切地说道:“今天不知为什么,我特别想去你的蝶舟里和你一起小坐一坐。来一个月下泛舟,我陪你下围棋怎么样。夜深了,花好月圆,咱们一起再赏个月……你忘了吗?咱们初次见面,就是在你的船上。我好喜欢。今晚,故地重游,让我们一起……好好喝一杯,醉一醉吧。”
“你想……整夜吗?”
青蓓点了点头。
苏庭安深不可测的目光便直走上青蓓微微赤红的脸庞,和她胸前那透明的烟霞装。剪眸中难以按捺的惊惶似乎已告诉他所有的底细,然而这自作聪明的人,却感觉不到他莫名其妙发痛的心已开始微凉。
苏庭安便开始全面包围与反击。
镶着红宝石巨戒的手指再次抬起了她的脸,他必须这么做,不如此,他看不清楚。若如此,势必会有一个清清楚楚的结果。青蓓的心也开始猛跳起来,看见了书架上那长草的汪汪青翠欲滴。
“告诉我,你,月下泛舟是想献身吗?”
“……”青蓓忽笑了起来。
“这么美的意境,该又不会是你设好的局。”
“你要是这么想,那就不要去了。”
“不去我怎么对得起。”
“那又何必呢?”
“想嫖我。”
青蓓又笑:“开什么玩笑。就算是嫖你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忍不了了,不忍心也得忍心。”
青蓓大笑,忽觉得极爽朗,并不觉得有什么难以启齿,于是大声说:“你给我吗?大哥!”
“我想给你。但是,我必须要问清楚一件事,然后才能让你嫖。”
“什么事。”
“咱们边下棋边说。怎么样?这事儿迟早都要说明白,你说对吗?正好你有那么好的兴致,不如咱们就在今晚好好说一说吧。”
“好啊!对。”
“一言为定。青蓓。”
“一言为定。大哥!”
青蓓这一声大哥从口里喊出来,极为自然流畅,就象喊了好几百年,忽然就满目的热泪盈眶,全身复颤抖。苏庭安急忙抱在怀里,抖声说:“不要怪我!”
“我怎么会。”
“我若不爱你,也不会这么做。”
“我知道。”
水上大战即将开演。
青蓓含着笑,却隐隐地听见了自己惊天骇地般的哭泣。
那晚月色如白荧荧的杏花搽在少女的粉颊,低首,又恰似无瑕的美玉浸在莹莹碧水之中。蝶船静静地走,涟漪微荡。
素月当空,楼栏的疏影静卧。风淡天清,这环境幽宁而空静。灯光下红花如火,低头灿然,黑白棋子儿泛耀出满室的光华。只听见清脆的叭叭声,落在棋盘里的响声犹如微笑的炯炯黑目,凝视间令人神清气爽。青蓓外面的那件外衣几乎完全垂落在地,然而优雅地半卧,露出**的双肩,雪玉一般,就连蝉翼装上的玉兰也黯淡失色。
船内一只褐色的龙石盆景在雾中传来滴滴的水落声。苏庭安忽然从外走进,看见青蓓正用一只纤手夹起一只棋子往盘中落,不禁笑了一下:“好啊。不等我来,你就开始了。”
青蓓便捡棋笑着说:“我只是先演练一下。你这高手,我没有一点准备怎么可以呢?”
苏庭安也坐下捡道:“好,咱们今晚要大战三百合,最好通宵不睡。”
青蓓只是笑。晚风从窗缝里细细吹过,让人很温馨的一种感觉。
二人便各执黑白。苏庭安说:“你先还是我先。”
青蓓说:“宁失数子,不失一先。先机很重要。你先吧,我让你。”
“哦,”苏庭安听了笑道:“你还有这本事啊。倒象你必定要赢我似的。”
青蓓只是微笑,苏庭安便用手夹起了一只小黑子,说:“好,那我就承让先攻了。谁让你这么傲气。小飞挂下,先。”说完便在右上星座上面点了一记。青蓓轻呼了一声,道:“好严厉的手法啊。”说完盯住苏庭安笑了笑,低头便在对边上应出一招单关。苏庭安说:“好棋!”
于是一飞两尖三拆二,俩个顺畅而下,不一会便叭叭叭走出多半盘棋来。其间苏庭安不住惊讶道:“想不到你的围棋竟然下得这么好,真可以称得上棋后了。”青蓓微笑道:“小时候,我妈妈是全面培养,差不多各种培训学校我都上过来了。”
“难得,真地很难得。”苏庭安说。俩人一边下棋,一边聊天,渐渐地重点似乎从棋盘上转移到了别处很多所在。苏庭安微作沉思之间,更多的目光会有意无意停落在青蓓坦裸的玉肩之上,绰绰便看到那若隐若现的雪肤细腻委婉,这样的玉色难道不是为他苏庭安一人精心而来的吗?
“我有些口渴了。”青蓓将一招白四托出去,以手抚额道:“我去倒酒来喝。”
“好,”苏庭安凝神道。
青蓓便走出去,窗外月华澹澹,青蓓的身姿轻洁软若无骨。稍时,便端了一杯红酒过来,却并不归坐,而是轻轻落在苏庭安的身旁,如灿烂的锦花,默然无声。此时整船宁静,只听见那石上悄然滴落的水响。
“你也喝一口吧。”青蓓说。
“好。”苏庭安微笑。
于是青蓓把酒递过。杯光里闪出很亮的光华,苏庭安起初很高兴,接着近时便怔了一下。然后却伸手把酒杯接了过来,笑了笑说:“咱们同喝。来,我先喂你。下棋是我先手,喝酒你要先来。”
青蓓笑了,说:“好。”于是苏庭安那杯酒就直喂上去。青蓓以极为暧昧然而又颇为深情的眼神望着苏庭安,低头小啜了一口。苏庭安道:“太少了。多一点。你不是想和我一醉方休吗?”青蓓点头。苏庭安又喂,这次喝了一大口。
“这酒是什么酒。”苏庭安道。
“香槟。”
“好象我以前从来没有喝过这种酒。这种味道我以前也没有闻见过。”苏庭安说。
“是吗。”青蓓有些异色道:“可能是你不经常来这里吧。”
“也许是。”苏庭安道:“青蓓,替我喝了吧。我不喜欢喝香槟,真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