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却不答。
“我很下贱吗?”青蓓如迷了路的小猫一样昏茫。
“你为了做明星不惜shi身,可以让任何人理解。可是现在你这么有钱,几辈子都花不完的,何苦还要拼命。为什么不找一个年轻貌美的度过你的余生,难道那些有钱人就是这你辈子所注定追求的终极目标吗?”
“……”
“我是来救你的那个人。我可以带你走,到一个你想要的清净地方,远离这个浑浊污臭的男人和这个肮脏的世界。可以吗?”
“那苏老板呢?”
“他是一个有钱人,他想获得自由当然得由他自己付出代价。”
“不!”青蓓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不可能,我不能离开他!我要为他赎身!”
“你说什么!”
“我要拿给你我所有的钱,只求你放了他,放了他!”
“说过了,不会放他。”
“但是我要给你钱。”
“……”
“我的全部!如果你不相信,马上可以跟我一起去拿。如果你从我那里拿不到钱,那就请你杀了我可以吗?可以吗!”
青蓓苦苦地哀求,那人逐渐变得沉默,忽然走到了一边。
风从窗外一点一点地走进来,窗前那支白色的帷幕在黑暗的怀抱里荡来荡去。青蓓忽然才发现自己早已是软倒在墙角边,也不知昏沉了多久。双手忽然拉住帘隙,定晴看时,那人转过身来,一瞬间似乎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好吧,我答应你。我倒要看看你是真心还是假意。”
青蓓软绵绵地便被俩个神秘的蒙面人带着回到自己的寓所。她觉得自己似乎正在做一个很可怕的梦,如此地不真实,然而梦的尽头却便就是锦绣美丽的牡丹亭。
那时仍是黑夜。青蓓面色酡红,几近疯痴。她翻箱倒柜,搜罗出各种存折支票以及银行卡,其中还包括大量的珠宝。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可以抛弃!青蓓最后想了想,取下颈中那颗天使之血,偷偷却藏匿在一个私密的地方,把另一些珠宝和钱混乱放在一只盒子里,然后起身随俩个人走。
这俩人却也恭敬。怀抱着珠宝与赎金回去已是凌晨七点多左右,微曦的一片幽白里,青蓓青丝散乱,浑身疲惫。虽然晨间天气冷,但她颈间却都已湿了。那俩个人让她站在外面等,说是头儿的吩咐,而后他们一起走进去回报。可是青蓓站在荒凉的檐下,那门很久却迟迟不开。
“开门!开门!我是来送钱的!”
里面忽然有人说:“你走吧,这里的人刚刚都已经走完了。你就是拿了钱也没处送的。”
青蓓大惊:“这不可能,我们说好的。”
楼上说:“你不信我也没办法,那你就在这里等吧。”
“开门,开门,我不信!我要见他,我要见你们的头儿!”
砰砰砰!砰砰砰!
这样的声音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
门终于开了,有个人站在黑影里。青蓓的身子象棉花,突地一软,扑倒在门坎上。
“走吧,头儿让你去楼上。”
青蓓点了点头,抱紧怀中那个救命的盒子,站起来被一个人领着,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走。当时大有些痴呆的模样,心中却像历云涌海一样翻腾。
恍恍惚惚地上了两层楼,眼前却是一个雕花的朱门,与周围暗淡中的荒凉肃静形成鲜明的对比。门,缓缓打开,里面竟有一幕软软的绣珠帘,隐隐夹杂着一股陌生的浓香。
青蓓一步一步地走,绰绰透过那珠帘,可以看见逶迤在地上的粉色水仙花地毯,象一团柔色的烟雾。大朵的牡丹象碧霞一般开在娇艳欲滴的躯体上,细看,那窗前背对着自己坐着一位清丽耀眼的女人。她穿着艳色的服饰,手里正拿着一朵红艳艳的梅花,那花瓣玲珑剔透。娇柔的一只手轻抚,对着一面镜子,颤颤巍巍,那女人将梅花带在乌油油的头发上。
“头儿,她来了。”前面的那个人说。
“嗯。”女人点了点头,轻声说:“你们都出去吧。”
青蓓心中一点明晰,忽觉得那声音非常地熟悉。而那女人此时轻轻便在窗前转过身来,青蓓脑子轰的一下,大惊失色,原来竟是孟胭雨!
“卓小姐,你过来吧。”她柔声说:“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了。”
青蓓把身子撞过竹帘,依稀觉得自己好象还是飘渺在云影里的一朵残花。
“你是不是感觉在做梦?”她坐在那里,鲜红的朱唇微微上仰,露出细润如温玉的粉颈。她头上那朵梅花在窗外一轮红日的映衬之下发出耀眼的光芒,令她美艳得几乎比那花还要艳上三分。
“是。”青蓓说:“我的感觉就是在做梦。我做了一个不真实的梦!对吗?原来,原来是你……绑架了苏老板。”
“是的。”她温柔地点头而答,姿态仍然是那么美,丝毫没有任何暴力。她豪爽地微笑着:“如果你觉得不真实,那不妨就当作一个梦吧。我们每个人其实都在做梦。梦醒了,反而是觉得天就要塌了。”
“孟小姐,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苏老板这样对你,你良心何在?而且你这是在犯罪,你知道吗?”
“哈哈哈!”她大笑,梅花在她头上狂动,可是这笑容却让她更如梅花般雪艳动人。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在犯罪,我为什么就不能呢?关键要看什么罪。有些罪可以值得赴汤蹈火去做,而有些罪只能配处以极刑。我并没有觉得我这么做有什么罪。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卓小姐,我要跟你争这个人。我要你离开他,可你偏不听。所以,我只好这么做。”
“你和我争他,不过就是冲着他的钱。我给你,你要的我全都带来了。两千万,还有我所有的首饰。”
青蓓举起了手中的红盒子。孟胭雨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了,拿在手中,慢慢地打开看了看,里面果然锦霞四射。于是轻笑了一下,把这盒子放在一张翠色的珠榻上,自己则轻移娇身,姗嬹地躺了下去,把那镶着宝钻的盒子竟枕在了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