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她说。一时,细眉隐隐一蹙,如霞光敛滟,眸中流转出淡淡的一幽伤。她忽然伸出一只戴着无数细细花链子的手,缓缓一拉,竟将青蓓拉在自己身边。
浓香四溢。青蓓啊的一声惊叫,孟胭雨却同时在脑后发出一声清亮彻骨的轻笑,头上那朵火红的梅花便艳丽地落入了手上。
“你……不喜欢钱吗?为了他,你肯把你所有的钱都给我?如果这样的话,那你为什么又会那么熟练地去算计这些有钱人呢?”
那朵梅花轻盈流走穿梭,从颈部滑向玉肩。一点一点,她忽然在身后把青蓓的小圆领子撕开了一条缝,由此青蓓听到了巨大的风雪般的呼啸声。
“我不喜欢钱。”青蓓说。
“哈哈!”她大声狂笑:“这天底下还有谁不爱钱的呢!呵!”
“是的,你说的很对。人有时候很爱钱,可是有时候也不爱。就像现在我就不爱。我愿意为他拿出我身上所有的钱。”
她一声冷笑:“我偏不成全。我不要你的钱,我只要你离开他。只有这一个条件,你若答应,我会把这些东西一点不少地如数还给你。”
“那苏老板,你要怎么样。”青蓓呼吸紧促。
“说过了,你退出,他就是我的了。”
“你休想。”青蓓轻轻说道。
“也许,我是为了你好。我接近他,不过是为了他的钱。而你,和他在一起,有什么。他不过是在霸占和浪费你的青春。而且,据我所知,他同时还占有着你的好朋友韩舞圆。这一辈子你想守着这样的男人到死,竟然还说我爱钱。咱们俩个,到底谁更爱一些呢?”
青蓓咬了一下发干的嘴唇。她觉得这个时刻应该非常关键,她必须要拼尽全力来进行一场忘我的较量,而且,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于是青蓓便说:“你的条件我不能答应,因为我不能见死不救。象你这样一个爱财如命的人,苏老板迟早会死在你的手里。再说,我们很相爱。所以,我不能离开他,除非你杀了我。”
“你骗人。”她手中的梅花一点一点往下移,那道衣缝又拆开了很多。青蓓象花一样的肌肤绽开了,盛放在了眼前。
“不骗你。”青蓓说。
“你骗我!”她大声说:“你不可能爱上他的。你只是为了他的钱。”
“是的。我以前是曾经因为钱和他交往过。可是现在,不是。”
“不,你爱的不是他!”孟胭雨大叫来,忽然就把那件衣服从身后全都撕裂了。青蓓一怔,这声剧喊让她转过身来,于是,她看见一张流着眼泪的脸。
“那……你说我爱的是谁?难道,你这么了解我!”青蓓大惑。
“我盼望你爱的人不是他,我好有机会得到他。”孟胭雨垂眸举起那一朵梅花,说:“卓小姐,如果我说我是受人所托,你会不会相信。你曾经和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在一个风雪之夜以梅花私定终身,可是最后你却把他抛弃了。也许,那不是你的错,你完全是由于被迫。”
青蓓的身子便重重摔在了床上。她的嘴唇在翕动,然而却听不清自己正在说什么。很久,方才沙哑地吐出一语:“我这是在做梦吗?”
“是的。”她的身子慢慢象蛇踽踽而进:“不要醒,你是在做梦。然后你们在小宾馆里一起挤在一张小床上。当时,他的衣服全都湿了。是你帮他脱下的,你扑进他的怀里,他抱住了你!然后,然后……”
“啊!”青蓓凄厉的一声惨叫,忽然便把目光对准了他:“我在做梦!”
“是,你就在做梦!”
“那就好好抱我起来。”
“好。”
俩人忽然之间便痴拥。
“抱紧我吧,我不能离开你,不能!”青蓓大泣,如滚滚的东流水。
“青蓓!”
“抱我。”凄迷痴喊。
“青蓓。 ”
“我们要疯了。”
“我要死在你身上。”
“把我杀了,我欠你!”
“我不怨你!”
“怨我吧,可恨的金子。”
悲壮的霓裳曲,伴随着凄凉的花色帝女。
“我不怨你。”
“怨我!”
“青蓓!”
“啊!”青蓓突然睁眼,乍入眼帘的却是孟胭雨妖鬼一样阴森可怖的脸,以及她满头**的一种绝望。
青蓓晕了过去。
梦。
青蓓说。
梦中刺眼的雪光中艳丽的焰火如盛菊一般勃然开放,然后瞬间又被黑暗吞没。她很相信自己是在做梦,于是安静地对着那挑着花灯的人群盈然一笑。还有那顶着斑驳的枯树,以及推着车子向她走过来的卖花大叔。那时候,青蓓想,自己或许也许已经变成了一个鬼魂,只是,她只是在把故人寻访。
黄寒,也许或许已经死了吧,因为到处找不到他的身影。不,不能咒他。也许或许他只是暂时藏在某一个地方,在和自己捉迷藏。
青蓓睁眼时,又看见孟胭雨坐在窗前宛若天仙。她换了一件素白的裙子,手里拿着一把精妙雅致的流云蝴蝶檀香小扇。那扇子如淡淡的烟雨般朦胧,那般轻盈的气质让青蓓真真实实觉得自己刚刚就是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可是如此恐骇萦执于心头的一个问题却是:为什么,为什么孟胭雨和黄寒会一同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为什么,为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未免太可怕了。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选择,”她执扇遮了半面道:“如果你退出,可以拿回你的钱。我敢肯定你与苏庭安再无牵连。可你要是选择苏庭安,你可能马上会一无所有。不过话又说回来,苏庭安很有钱。假若你和他在一起,我一定还会有所行动。因为我的职业就是一个专门针对富人而去的女人。如果你想和我斗,可以把这些话告诉给苏庭安。如果你想要苏庭安,那就对他只字不提。说不定……我们之间会有一个很不错的结局。”
“谢谢你。”青蓓明智而又毫不犹豫地说:“我不会告诉他一个字的,但是我要选择他。”青蓓说完,便把床头那只盒子举起来,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