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盒子默默独伫在一缕明亮的阳光里,此时不知怎么飘出帝女花的轻唱。偷偷看,颤动着千年的期望。蒙了细纱的双手接过,突然转过去,也不知停了有多长时间,方才转身过来,清幽的秀发随风轻舞。她笑了一下,说:“你的衣服烂了。我为你换一件吧,然后你就去见你的苏老板。”
青蓓惊喜,立刻听话地点了点头。于是她飘逸地走过来,站在青蓓的身后,为她脱下身上这件淡蓝的衣服。青蓓瀑布似的头发落在雪白的玉肩上,被她一只手拨去了。她对着那曼妙的身姿和玉背凝视了良久,终于亲手为青蓓套上一件黑色的绸衣。那时,凄然轻笑间,有一滴轻泪若纤风投影般入尘,面目全非的旧人悲似冬寒的独梅。
“衣服都湿了。冷吗?可是,我刚才不停地想:如果衣服都湿了,是否连雪花都会化成水?我们的心是否也会因此连在一起?那么,就算无论外面多么冷,多么冷……不会冻成冰的,因为我们全身都是火。全身都是狂热!那一夜,亲爱的你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厚厚的火一般的雪衣让我为你变成了什么!”
激流滚滚!
青蓓刹然转过身来,大声喊道:“你是谁!你是谁!”
“哈哈哈!”美丽的妖姬放声笑,手里的檀香扇包裹着那一张秀脸逼近,忽然神秘地说道:“苏庭安死了。”
“你胡说。”青蓓一凛。
“我可以给你机会去救他。”她说着便将那把檀香扇伸过来,刷的一声展开。华贵锦致,夹杂着点点奇香,那扇子上面镂刻出的木纹精美绝伦。
“你知道这是什么香吗?是我在昆仑山上一颗树上得来的,名叫返生香。这可是世上的灵物。这扇子在那香里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你拿着这把扇子,只要在苏庭安鼻子上放一放,他就能死而复生。哈哈哈!”她又放声大笑,惊碎了青蓓的七魂六魄。
“去吧,他已经死了,你若想救他,就拿着这把扇子去。不过,这扇子需要人血才能做引。明白吗?你需要把手上的血滴上几滴,这香才能完全发挥出来。去,去啊。”她拿着扇子直逼了过来。
“你骗人,他不会死。他不会死的。我不相信,我不能相信!”
青蓓一步步地后退。
“哈哈哈!”她狂笑着又过。
二人在一处墙角内停住。她忽然说道:“是的,你好聪明,他没有死。但是现在,我要你拿着这把扇子去杀他。很简单的方法,你只要咬破你的手指,把血滴在扇子上,就可以要他的命!”
“你休想,休想!我不会这么做!”
“好,你不做我做!我知道你不会下这样的手。杀个人有那么难吗?何况这个人很应该杀!”她咬牙切齿地说。
“你不能!有什么冲着我来,你不要冲着他。”
“我偏要冲着他,我偏要他死!”她冷冷地娇语说道,然后就笑着转过了身。她依然狂笑,她的笑很特别。虽然听起来刺耳,但是这笑声却将她衬托得还是那么美。
青蓓此时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便扑过去抱住了她,去抢她手中的扇子。可是她的力气有那么大,只那么轻轻一推,青蓓便倒了。青蓓疯了,爬起来继续抢。激烈的一番交斗之后,她便笑了,持扇在手说:“好啊,看你这么不要命的,我们就来赌一把。今天我们俩人,不管是谁的血,只要沾在这扇子上,那么苏庭安就一定会死在这扇下。如果有幸,这扇子上没有血,那么,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他一命。”
“你说话算数吗?”
她冷笑,说:“算数。”话未说完,青蓓便再扑了过来。她要不惜一切代价来夺这扇。然而蓦地里她只那么一闪,青蓓又扑空了。将要落地时,被她拉住,笑道:“你要小心啊。”
青蓓反身又来劈夺,可怎么会是对手,她太强大了,犹如翻天推海一般,轻轻一晃,几个招数之间,便把青蓓又一次推出圈外。青蓓叫了一声,跌倒在地,只听她冷笑道:“你真是疯了!”
“是的。”青蓓说,喘息了一声,忽然抬头道:“我就是疯了!”说罢立即起身又扑,然而再次被她拿住。俩人四目相对之间,青蓓看见她的眼中闪出一丝绝望的冷意。红唇轻启,她低低说道:“我看你怎么救他!”
再狠狠一推,青蓓不由自主便被推在椅上。惊慌失措间,青蓓看见她的手上已经出现了一把刀子。明晃晃的刀锋游曳之间,她近乎苍茫的一双眼睛焕发出无比痛楚的一抹秀光,泣道:“你救不了他了,你救不了!”说着一根手指便狠狠在那刀上一划,青蓓大声惨叫,扑上去,刀子落地时,她把扇子拿在了手中。
青蓓只觉得头脑中有无数的浪头汹涌猛烈地袭在头顶,并且哗哗作响,于是她再次奋不顾身地前扑,不知怎么,一下子,便把扇子打翻在地。她手上的血滴在了自己的身上。青蓓抱住了她的身子,用可怜的泪眼跪下来相求道:“不能这样,求你不能!你不如杀了我!”
“杀你吗?”她又然大笑。
“是的。杀我,你杀了我吧!”撕心碎裂。
然而她仅只一笑,猛然又一挣之间,便把青蓓再次推倒在地,举着血淋淋的手向那把扇子走去。
青蓓再次恐骇地翻滚,扑过去用身体整个护住了那把香扇,抬头道:“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我不会让你去杀他。你杀他,一定要先杀我!”
她的身子摇动了几下,定在爆裂的阳光照射之中。这时,满天的白云,犹如热彤彤的棉絮,自远方滚滚而来。那一点梅花胭脂样的光束,焚烧了她眼中潮湿的火。
“好,”她在青蓓上面终点头道:“好狂热……好天真!好!好!”于是转头便唤道:“我答应你,饶他不死……你去找他吧。以后,我们……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