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向小姐就不用了,现在有了凌顾做哥哥,你爹爹想必也会省心不少吧?”
向雪诗闻言闭上嘴,不再接话。
录行云似是看了她一眼,而后眼角微微往地上一撇,便看到一个突出的东西,他连忙转身,刚要说话,身后的小丫头突然一个踉跄,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向雪诗一怔,身前的怀抱硬朗温暖,与凌顾的似乎有些不同,似乎更宽厚更让人觉得安心。
“忘了告诉你,你上有树根。”
低沉的声音引得胸膛发出嗡嗡的起伏之声,向雪诗红了脸,连忙离开那胸膛,将脸垂在一边。
“抱歉。”
录行云淡然一笑,刹那间犹如初雨过后绚烂的彩虹。
“无事。”说着录行云似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翩然转身,带着她,继续慢慢的行走。
下学时,向雪诗一出学堂的门,便看到静静的伫立在苍翠的榕树下,长衫飘飘淡如漂浮不定的云一般,清雅醒目的录行云。
录行云见她出来了,便慢慢的迎上来,故意问她道:“不知道是否有这个荣幸,请小姐出去游玩。”
向雪诗望了眼那空荡荡的马车,似是想了一下,才慢慢的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要先跟家里说一声。”
录行云闻言点头:“那是自然。”
向雪诗便转身回了马车出,跟小厮说了几句什么,而后便转身慢慢走了回来。
向录严似是在看着风景一般,并不在意,而后他慢慢回头,青蜂侠湛蓝的衣袍随风而舞,带起点点细碎的黑发,翩然,悠远。
说是出去游玩,不过是出去走走,录行云似乎也很喜欢芍药,只是将她带到南湖湖畔,那慢慢的芍药花田。
入秋的芍药虽然也开,但开的却没有盛夏时节开的妖娆,好似感觉到了秋天的临近,所以慢慢收拢了俏丽一般,显得并不怎么精神。
向录严指着那中间一株翠绿翠绿的芍药,沉声道:“向小姐,你觉得那株绿色的如何?”
向雪诗闻言朝前面看去,只见色擦斑斓的花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种了一株绿色的芍药,显得极其与众不同,而又因为与叶子的颜色太过于近似,而让人忽略了它的与众不同。
向雪诗淡淡的看了一会儿,慢慢道:“这株绿芍药,很懂得隐藏自己,他若是开于外面,想必早就被人折断,插到花瓶里用来给人看新鲜了。”
向录严闻言点了点头,却道:“绿芍药终究是绿芍药,即便它隐藏得再好,也会有所疏漏,要不然,也不会被你我发现。”
向雪诗一怔,突然间想通一件事:对啊,凌顾即便隐藏得再好,也已定会有所疏漏,她一定要弄清楚,凌顾的秘密!
莫行云淡然的看了她一眼,很快便捕捉到了向雪诗眼神中一闪而逝的神情,他微微一笑,而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交给向雪诗。
“向小姐,我有一件东西,还请小姐帮忙保管。”
向雪诗微微一愣,看了眼递过来的小包裹。
“什么东西?”她警惕的问。
录行云闻言慢慢打开布包,里面包着的,是他一直一来从不离身的翡翠茶杯。
细看下来才发现,这个小茶杯并不大,颜色明快鲜亮,极其的漂亮,一看就不是俗物。
“为何给我保管?”向雪诗皱眉。
“只是给小姐保管比较方便,况且这东西给女子报官也必定会更仔细。”
“录学长要出远门?”
录行云闻言眼神微微一颤,他抬起头,静静的注视着远远的湖畔:“算是吧,若是三日之后录行云没能来寻小姐取回这茶杯,这东西便属于小姐了。”
向雪诗一怔,低头又看了眼那茶杯,她有些疑惑,录行云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从来不屑于参加考试,可身上又有如此名贵的东子,而秦少言也说他是非富即贵,还想方设法的巴结他……
向雪诗皱起眉毛,那这个忙她是帮还是不帮?
若是送个人情也就完了,可不知道录行云的底细,就怕是引火烧身……
录行云似是看出了她眼底的疑惑,他淡淡道:“小姐放心,不会有任何危险,只是录某要去见一个人,带着这东西去着实有许多的不方便,而若是给少言带着,说不定他会你跟着跟录某一起去。”
向雪诗忽闪忽闪大眼睛,这倒是真的,秦少言的脾性,倒是真真的喜欢凑热闹,没事打听个大挂什么的好事的性格。
犹豫再三之后,向雪诗这才小心翼翼的伸手,接下了录行云手里的东西。
夕阳下的男子眉眼温润的看着她接下自己的东西,清风徐来,带起耳鬓散乱的长发,少年伸手将头发完全撩起到身后,动作不似凌顾那般带着勾人的美,却是难得的大气,透着男子浅浅的豪迈作风,而后录行云微微勾起唇角,四是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刚毅的轮廓因为嘴角的勾起而愈发的缓和下来,这俊朗的男子迎着风,静静的凝视着她,好似欣赏了这满园盛开的芍药之际,也一同欣赏了她一般。
向雪诗没来由的脸微微一红,连忙收了东**在怀里。
录行云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女子还是要早归家的好。”
说着他边冲远远的和湖畔边停留的马车挥了挥手,高挑的身子好似饱满的弓一般张开,在她面前展现出一个宽厚高大的背影,瞬间让人觉得很安心。
马车慢慢走近,直到两人身边才停了下来,车夫撩起帘子,录行云突然回头,学着凌顾的样子微微伸出手,等着她上车。
向雪诗脸色微微一红,慢慢的将手搭了上去,男子微微一笑,便将她扶上了马车。
而录行云却并没有一同坐进去,反而轻松的跳上赶车的位置,与小厮同坐在一起。
放下帘子之后向雪诗低头微微一笑,倒是看不出,录行云是如此体贴入微之人。
若是被人瞧见他们二人孤男寡女同坐在一辆马车里,还不知道要被人闲言碎语成什么样子呢!
想到这里向雪诗不免又皱起眉头,哎,什么时候这规矩能改改,因为这种空穴来风闲言闲语的事情到最后,受伤最深的,还是女子。
“可做稳了?”外面录行云隔着帘子轻声问了一句。
向雪诗点头:“嗯。”
马车这才微微的晃了晃,而后缓缓的移动。
一路寂静无语,只有哒哒哒的马蹄声清脆而又响亮,直到帘子再撩起来的时候,向雪诗才发现,外面站的人,竟然是王婆子。
王婆子将她扶下马车,向雪诗抬头望去,却发现录行云正站在一边,跟爹爹不知道在攀谈着什么,爹爹低呼很高兴的样子,时不时的捏着胡须点头,眼中隐隐流露出钦佩的神采,而录行云依然是一直以来波澜不惊好似远山轻云一般淡然博远的样子,让人忍不住还想多看几眼。
王婆子将她扶下马车,连忙带着她进了大门,录行云远远的瞥见她下了马车,这才淡然收了视线,礼貌的告别向录黎,也慢慢的离开了。
路上赶车的影睨了一眼自家主人,不免疑惑的问道:“小主,那东西,真的要放在她那儿?”
录行云垂下视线:“那你觉得是被那个人找到了带走好么?”
“不,只是小的觉得,那样是不是不太好,不如小的找个地方藏起来?”
录行云轻笑一声,转身看了眼身后向府的宅子,天色微微有些黑了,一切都变的青灰模糊,只有门口那一双大红灯笼,通亮醒目的厉害。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录行云说得如此自信,影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他只能低头赶车,慢慢的行驶在青石小巷。
录行云微微垂下眼皮,漆黑的眸子微微的颤了颤,而后他又抬起头,静静的注视着前方。
如果他猜的没错,凌顾看到这东西,必定会有所行动。
夜色,似乎更幽深了。
唐可可怀揣着东西回到家里,想了半天放在哪里都不是,她只好继续放在身上揣着,三天,录学长说只要三天,期望着三天不要出什么事情。
想了想她便又拿出录行云塞给她的东西,接着烛光满满的观察起来。
玉器的观察她还没有学,现在只不过能分得出丝绸的种类以及品质而已,于其是一门比丝绸更加深奥的学问,不是一朝一夕就学得会的。
向雪诗伸手静静的出没茶杯光洁的表面,入手触感温润,摸起来凉滋滋的,透着清爽的触感和柔滑的手感,真的是相当的舒服。
而烛光下,那清明的表面泛出点点烛火的光晕,将这东西映照的愈发的通透,华贵。
果然是好东西,即便是不懂玉器的她也觉得这东西不是凡物。
正思索着,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雪诗,那是上好的翡翠。”凌顾静静的站在门口,一双眼睛里闪烁出淡淡的神采。
向雪诗面上一阵尴尬,她左右看了一圈,却发现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她不免有些生气,需要这些人的时候,竟然一个人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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