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加掩饰,走出内殿,迎了上去,接过黛月手中的食盒,交给紫竹。佯装没有听到方才紫竹的话,若无其事的遮掩过去。
“有嫣王妃记挂,湛王妃的身子好的就更加快了,只是昨日侍奉殿下,总还有些疲累,现下去歇着了,也无大碍。”黛月仔细解释着,将昨日之事,说的更加清楚些。
凤湛央惨然一笑,她今日派人来,便是过来炫耀的吗?早上欧阳楚日对她一番呵护之言,已经叫她如针锥心,现下难得清闲一些,她便派人过来,这般招摇,真是叫人痛心!
往日对她那样好,当真是白费了!
佩兰居所
“长殿下,您休息了这些时日,身体总算是好些了。”秦海生瞅着今日阳光甚好,便叫人将长椅搬到花园里,叫他好生晒着阳光,暖暖身子,对他的身子,也是好的。
欧阳长风病的不巧,错过了欧阳楚日大婚的场景,他自己不愿做的,向来没人逼迫的了他,只是由头要寻好了,难免叫人猜忌。
“还不是多亏这你照顾,这些天辛苦你里外照顾了。”秦海生侍候他久了,欧阳长风的心思,他向来是一看就透。
欧阳长风的苦楚他一直看在眼里,万事替他周全,也是周全了自己,奉人为主子,当然要事事以他为重。
“奴才伺候主子,自然是要尽心竭力的,哪里会觉得辛苦。”秦海生恭敬的站在一边,谨慎回话。
“舅舅那里还仰仗着您呢,本殿怎好叫您辛苦,先前你也算是受他重用,得了不少好处,如今叫你背弃旧主,当真是辛苦您了。”欧阳长风斜躺在长椅上,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海生。
这件事,多亏了狼影。否则,身边有他,实在是心腹大患,现在他肯为他效力,也算是了了自己的一桩心事。
秦海生忙避开,干笑两声:“长殿下说笑了,大将军那边,奴才自会周全……”
“周全不周全,你且看着办!只你记得,当初是谁要杀你灭口,又是谁救你性命!你受命监视本殿,但是,也别忘了掂量轻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拿捏好了,明白吗!”还不等他说完,欧阳长风便打断了他的话,冷眼一撇,狠狠说到。
日前只当是老迈昏庸,却不想他还有这样的志气,是他识人不慎,竟然被他瞒了几十年!
秦海生当年效力于慕容拓帐下,慕容拓向来跋扈,秦海生妻子又生的美丽,慕容拓不择手段,将其占为己有,如此羞辱,他忍了这么多年,也忍够了!
“奴才致死都不忘!”秦海生面色略变阴沉,他已年过六旬,花甲年纪,白发苍茫。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是致死都不会忘的!他想报仇,却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能依附着欧阳长风,是上天注定让他报仇。
“不忘就好!”欧阳长风双目合上,阳春三月,春光甚好!时逢鸟语花香的时节,人也要显得格外精神,凡事都要张弛有度,才能游刃有余,病情也到了该要好转的时候了。
“殿下且歇着,老奴去泡杯参茶来。”欧阳长风城府深重,这么多年,他苦心经营,便可足见一二。
慕容拓当年狂妄骄纵,强行霸占他的妻儿,他怎能忍耐,往日不得已,听命于他,到佩兰居所监视欧阳长风,谁知竟被看穿了。
欧阳长风念他可怜,便也没将他赶尽杀绝,如今让他两处周旋,日后也算是替自己报仇了!
冥国皇宫锦沅殿
欧阳元礼端坐殿上,正在批看折子。
“圣上,楚水国国主求见。”福禄进来禀告。自欧阳楚日大婚之后,欧阳元礼便整日埋头政务,除了上朝见大臣,便是在锦沅殿批阅奏章,皇后那边日日派人来请,也都让他推掉了,皇后那边,他都快没招儿打发了。
“快请!”闻听,欧阳元礼赶忙放下手中的奏章,着福禄请人进来。
福禄得令,便推下去请人,洛言漓是冥国的贵客,怠慢不得!福禄走到洛言漓的身边,行礼的是大礼。“国主,圣上有请。”
洛言漓侧目看了一眼,说道:“公公客气了,冥国乃大国,我不过是边远小国的君主,实在当不起公公如此大礼。”
如今天下分隔,唯有冥国疆土广袤,边远小国纷纷依附,以求壮大自己。楚水国偏小,父亲不好战事,一直以来,以仁慈治国。楚水国向来国风祥和,若不是朝中内部有人兴风作浪,洛言漓也不想违背父皇遗命。
“言漓可是叨扰了天朝圣上安宁,言漓在此给您请罪了。”洛言漓淡笑着拱手施礼,欧阳元礼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将他迎进内殿。
“坐吧,不必拘礼!”欧阳元礼赐坐,着人上茶款待,看着洛言漓此时的样子,便让他想起他的父亲,不管是模样还是性情,都与他十分相似。
“你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怎就那么谦卑?实在是不符合身份!”欧阳元礼赞赏他谦和有礼,只是按他的身份,却也实在不必如此,他这样,也是太小心谨慎了。
“冥国是天朝大国,疆土广袤,楚水国是边疆小国,朝见天朝圣上,恭谨有礼本是应该的。”洛言漓不在乎这些,他子民安康,万事祥和才是最要紧的,也唯有这样,便是完成父皇遗命。
冥国外强中干,更何况慕容拓早有异心,欧阳元礼有意除掉他,却不知在他之后,可以统帅三军的人,再也没能与他相提并论的,若两国真有战事,洛言漓还当真是不怕他!
“你是难得的治国奇才,只是少了旁人的一份野心,也正是如此,朕才放心是你,来助我冥国,一臂之力!”有才而知足的人,方才值得信赖!他聪明,却不愿与人争夺。即便是他城府深厚,野心不叫人察觉,由此心计之人,定也是懂得周全,两虎相斗必有一伤,这个道理,谨慎的人,都懂得!
“圣上谬赞了,楚水国物资匮乏,言漓又刚即位不久,现下楚水国,实在经不起战乱,言漓不过是想顾全子民安稳。要说那吞吐天地,傲视群雄的野心,言漓实在是没有!”洛言漓自嘲一笑,他只想当个安乐国主,保全子民安泰生活,是他的责任!野心是最要不得的东西,**过度,终会落得人心背离,得不偿失!
“圣上筹谋得当,识人善用,只是……”洛言漓话锋一转,看向欧阳元礼。
“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欧阳元礼见他欲说还休,便叫他有话直说。疑人不用,以他跟洛言漓父皇多年相识的情分,他的儿子,他信得过!
“言漓若说的不好,还请圣上不要怪罪!”洛言漓淡然一笑,便也如实相告“凤尚书名声在外,圣上将他全族置于棋盘,您就不怕世人诟病,有辱您一世英名?”
“身为君王,必要经得起流言蜚语,打江山不易,断不可怜悯臣子。置江山危难与不顾的君主,才是昏君!我知道你的意思,凤昶锐贤明远播,你爱才,难免怜悯。朕也知道,楚日与湛央那孩子之间的嫌隙,但也不得不那么做,朕自当是会周全凤家,护着凤家姐妹,你父亲心慈,你也如此,脾气秉性,当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欧阳楚日的事情,他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天家后嗣的名誉,比什么都重要!
“既然圣上一切皆有安排,那便是极好的,既顾全了冥国的江山社稷,原是言漓不该多说的,只是,圣上的意思,既是要两国永以为好,难免为圣上考虑。”明知自己多言,却也不得不说。洛欢言牵挂凤湛央,为了他,他愿意尽力周全,让凤湛央的日子,尽量好过些,也好叫洛欢言安心。
“好了,不说这些!听闻你明日就回楚水国,原不用那么着急的,可多逗留几日。”欧阳元礼是真心留他,有些事情,也要商议。
“来日方长,日后有的是时间,况且眼下,你我少往来,才不叫人怀疑,未免暗生枝节,还是小心些好。”洛言漓推辞了,起身告辞,离开皇宫。
在没有完全的把握时,绝对不能大意,旁人性命无辜,他怎么好叫他们无端受到连累,何况还有洛欢言在意的女子,他自当尽力保全。
宸孝府
凤湛央斜躺在软榻上,柔和的月光,透过窗子洒进暖阁,长发如瀑,散落在肩,迎着和煦的夜风,俯在窗栏上,看着满园春色,月光落下,披上淡淡一层薄纱,竟然显得这样不真实。
“王妃,天已经很晚了,您快去休息吧。”黛月替她收拾好床铺,从内殿走了出来,见她空对月色出神,便提醒她早睡。自大婚之后,欧阳楚日七八天没来浣花居了,也不怪凤湛央盼着。
不过,好在欧阳楚日也没去牡丹阁,许是因为别的事情忙得脱不开身,欧阳楚日到底多看重凤湛央一些,那日去牡丹阁,听紫竹那满口的酸言酸语,也定能知道凤若嫣是如何翘首以盼的!
“我整日除了用膳,就是睡觉,此时倒是觉得更加精神了,想睡也睡不着了。”凤湛央闻声起身,呆看着黛月在一旁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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