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无心闯出玉泉洞,却意外获得魅伊、紫陌两只修炼800余年老妖的内丹,嗜血吸魂法原本从活物身上吸食灵肉,魅伊死于非命、紫陌则自愿把内丹交与海潮,来路光明便不会折寿,只是海潮对身怀绝技全然不自知。
紫陌魂飞魄散后洞内死寂一片,海潮微弱的呼吸声也听得一清二楚,浑身筋络被冰蚕丝封锁,过了七个时辰,被水帘过滤的熹微晨光迷乱而清冷,洞内打斗的痕迹随着紫陌幻术的消失而消失。原来这是一个石笋横行、潜流暗涌的普通山洞,一汪山泉丁宁作响,潜伏着尖利的石笋,一不留神便会被石笋刺成蜂窝。
海潮终于可以动弹了,为了缅怀紫陌救命之恩,他选一株稍微方平的石笋作紫陌之墓,咬破中指欲题字缅怀,但他的指尖还未碰到那石笋,伤口处的血如被异物吸引,在空中飘飞,血滴在空中幻化出“灵蛇紫陌之灵位”几个血红打字,印在石碑上。
“为什么?”海潮捂住伤口止血,没想到伤口竟然无药自愈,“怎么会这样?”正当他提心吊胆之际,周围的石笋竟然“嗦”一声连根拔起,无力自浮、在空中飘飘荡荡,“怎么会这样?”海潮吓得往洞口跑,那石笋居然围城团截住了她的去路。
“不会要跟着我吧?”海潮心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这洞府本是紫陌的住所,难保没有机关暗道,不小心碰到就麻烦了。他走一步,那石块便上前一步,仿佛通人性、亦步亦趋。
“别跟着我!”海潮抓起附近的一块石头,那石块足有一米高,他拿在手里居然轻如棉花、毫无重量,本能地向石笋扔去。“哗……”那石笋群受到惊吓,纷纷后退、点头如捣蒜,似乎愿听凭差遣。
“别跟着我!!”那石笋似乎只想跟着他,并无攻击性,海潮大吼一声,那石笋哗然落地,溅起无数水花。海潮闯出山洞,水边的菖蒲如被吸取生命之绿迅速枯萎成草,为他腾出一条路来,“难道我已经炼成了万毒体质,所到之处花草尽亡?”海潮望着自己那双修长如玉的手,验证着伸向一朵火红烈焰的蛇莓,“滋滋……”还未触及那蛇莓便化为了青烟,“果然如此……”他嘴角的肌肉暗暗抽动,划起一道悲怆、不忍的弧线。
“咚……”深潭水花四溅,数段潭底岩石拔地而起射入空中,又落在水里,水花重叠深处数条游鱼浮尸泛起,挣扎跃出水面终难逃被毒丝的命运,潭中的海潮面色悲怆,万物因他而亡,他恨流淌在体内的滚滚毒血,不知要害死多少无辜生灵,“啊……”
一阵长啸从谷底轰然响起,万仞千山、绝崖流水纷纷响应这绝望的嘶吼,折射成一条悠长悠长的回声,走兽驻足惊怆、飞禽扑翅离巢。背叛人间生灵的刻骨孤独深深刻在了海潮年轻而执着的心上。
白色落瀑上那条熟悉的银蛇在翻腾舞蹈,仙乐如歌,冰冷的潭水清冷着他翻腾的血液,“不知月儿怎么样了……”自始至终明月还是他不朽的盼念,无论如何他也要回玉泉洞去见上她一面。“叮……”胸前的龙鳞血玉发出清脆的声响,发出嫣红诡异的光,与他脖颈上一明一灭的火焰状胎记相互呼应。
“血玉。”他想起照夕说过,血玉有护身、永生之效,如果你是凡人便可以长生不老,如果你是妖灵便可助你修行,所以海潮虽为凡人一百年后依然面如少年。血玉剧烈震动,似乎内部有两团灵魄在缠斗不休,海潮脖颈尖锐一痛,“叮……”血玉安静了,但血玉的颜色似乎更深了,变得红中带黑。
“血玉也被污浊了吗?”海潮不敢用他的万毒手触碰它,万一血玉砰然而碎,那明月娘亲唯一的念想也没了。他已不似刚才那般激动,说到底年轻的心始终有所期盼,不会因此而生轻生之念。他默默从潭水里攀上岸,叹了口气,“月儿,终究是我对不住你们。”他咬破手指任血液成珠,在万丈崖壁上写下“万毒谷”三字,鲜红的血渍雕刻在黑色崖壁上,威严中夹带着诡异。
万仞高山、深潭绝壁,他该如何爬上去找明月呢?
“舞阳阙?舞阳阙?”一个悠长的声音从天而降,在万仞山中碰撞出迭起的回音。
“是谁?你是谁?”海潮吓了一跳,莫非这谷中有其他怪物?
那曲清新寡淡的古筝曲再一次响起,万里瀑布中一条银蛇翻滚舞蹈,银蛇银色的眼角轮廓正与他对视,海潮夜瞳中的万花筒再次剧烈旋转起来,仿佛要收纳世间万物,那银蛇突然挣脱瀑布的束缚,直直刺进了海潮的双眸,“啊……”海潮惊恐的嘶喊再一次撞出迭迭的回音。
“舞阳阙……扶桑国最后一任国主……”那沧桑、渺远的呼唤声越来越近,一个拄着鹿头拐杖的白眉老者落在了潭水中,在水面上如履平地。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魅伊、紫陌与龙鳞血玉的交融下,他已经获得除了夜瞳、阙发的第三个异能:控物,即以意念控制外物,令外物随他的意愿而动,当然他的法力不足,只能控制体型较小、重量较轻的外物,与此同时他对自身的所有器官均能控制。在洞内召唤石笋,是他在选择墓碑石有所犹豫,导致石笋纷纷拔地而起任他挑选;刚才走出洞门,是急于离开的决心让菖蒲为他让路。
而在潭水里鱼虾皆死则的确是因为他体内汇聚了五毒门两大毒物的内丹,而他本体并无毒无法中和,才使部分毒液外翻,把所接触的物品皆腐蚀成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