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梵没来上钢琴课,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看着始终在窗前发呆的小男生,夏凌菲不由得直摇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麦可杰同学只怕要痴心错付了。
夏凌菲不动声色地,硬是陪着麦同学等了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啊,那个执着的男孩子就那样站在窗前一动未动,好像石化了一般。
“老师,下课时间已经过了。”夏凌菲放下琴谱,轻声提醒道。她相信伤心的人可以站一天都不觉得累,但她是无辜的啊。
“对不起,对不起,真是对不起。”麦可杰此时此刻才想起来琴室里还有一个人,赶忙怀着满心歉意跟夏凌菲连道了三遍歉。
“不要紧,你继续吧,我先出去了。”夏凌菲微微笑着站起身,然而就在她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无意间看到麦可杰的神情忽然一变,紧接着伸手扶在了玻璃窗上,随之双肩因为突然的情绪变化而微微抖动起来。
他看到什么了吗?夏凌菲抱着好奇走过来,往窗外一瞧,不禁愣住了。
一辆白色的豪华轿车停在别墅前面,一男一女面对面地站在车门边儿上,有说有笑的,看上去十分亲密。
女生正对着窗外,是楚梵,男人背对着夏凌菲单手撑在车门上方。
一辆白色的豪华轿车停在别墅前面,一男一女面对面地站在车门边儿上,有说有笑的,看上去十分亲密。
女生正对着窗外,是楚梵,男人背对着夏凌菲单手撑在车门上方。不过即便是这样的角度,夏凌菲还是认出了他。
一年夫妻,形同陌路,她是为了履行父亲的承诺,那他呢?又为了什么?或许以前不知道,但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情,她似乎隐隐约约地猜到些什么……
他要留下来吃饭吗?夏凌菲走到一楼时,恰好与他们二人碰了个对面。目光对视的一瞬,她看到了耿帅言微微有些异动的眼光。看来他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这么快地就再次见到她。
“下课了吗?”楚梵挑起轻蔑的眼光,越过夏凌菲去寻麦可杰的身影。
可惜,小麦同学还在琴室里发呆,八成仍在纠结,为何自己默默爱恋,小心呵护的女生会喜欢上一个比她年长出十岁的男人。
“上午有功课吗?你怎么不跟我说呢?”耿帅言笑着望向楚梵,眼角的余光却仍然徘徊在夏凌菲的脸上。上次泼他的那杯水,他可是记着呢。
面对他如此做作的温柔,夏凌菲不禁偷偷地擦了把虚汗。当初为何就没发现他有这样的潜能呢,几句话就能把小女生说得笑逐颜开,团团转。她记得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这个男人可是连句玩笑话都不会讲,见天一副正人君子,不近美|色的模样。
“不过一节钢琴课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楚梵弯着眉眼,声音娇滴滴的。让人忍不住想起一个恶俗的比喻,那就是声音好似出谷的黄莺一般婉转动听。
喵的,调|情都调到她对面了,夏凌菲只觉得隐隐恶寒,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她不稀罕的东西别人可以拣,但是要在她扔掉以后,断然没有东西自作主张另谋新主的事儿。耿帅言,别说他跟夏家一系列事件有脱不开的关系,就算他在那些事上是清白的,也甭指望能安安稳稳了此余生了。
想当然的,楚梵一向当她不存在,所以吃饭的时候只管两人亲密无间,至于对面坐着的大活人完全熟视无睹。
再说夏凌菲,本想装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无奈画面实在让人大倒胃口,所以一顿饭下来基本没动筷子,倒是多喝了一碗汤。
楚家的佣人似乎对于耿帅言的到来见怪不怪了,这样的情景是不是也说明了,耿帅言是楚家的常客,或者换句话说,耿帅言的到来是经过楚家两位大家长允许的呢?
不会吧,楚万庭会同意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丧偶的男人?想到这儿,夏凌菲不禁抬起眼光,偷偷地瞄了一下对面……
巧了,耿帅言正好也望了过来,匆匆一瞥过后,二人同时收敛了目光。没有什么特别的眼神交流,就好似才刚那一对视真的是无意之举。
然而某人表面波澜不惊,心里却控制不住地漾起层层疑浪。就是因为太镇定自若,太平淡无奇了,太习以为常了,才会不禁记起她留给自己的感觉,那些数不清的相对时光,充满了漠然和敷衍,他在爱与爱不得之间无奈徘徊,那种来自内心的纠结与痛苦,此生此世无人能够体会。
“餐后甜品准备了什么?”楚梵抹了抹唇角,随意问了一句。
“二小姐,是巧克力蛋挞。”周管家笑褶一挤连忙躬腰上来。
“太腻了,换曲奇饼干吧。”楚梵扫了一眼周管家油亮的头发,不禁蹙起了眉头。
“是,我马上去吩咐。”周管家笑呵呵地答应着,倒退着脚步出了餐厅。
“这里太闷了,我们去客厅吧。”楚梵在桌子底下悄悄地拉了拉耿帅言的衣袖,微挑起眼光白了一下对面的夏凌菲。
唔,嫌她碍眼了。夏凌菲优雅地尝了一口汤,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在别墅里,两个人明显要亲昵了许多,楚梵甚至挂上了耿帅言的臂弯,然后二人就毫无忌惮地挨在一起走出了餐厅。
看情形,他早就跟这个丫头勾搭上了。夏凌菲目送着他们离开,一边在心里暗暗地想着。正所谓有仇不报非君子,即便她夏凌菲跟正人君子这个词儿不搭边儿,报仇也不能含糊。
啪!丢下的汤匙砸在碗沿发出一声无辜的脆响,夏凌菲唇角一挑,一个邪恶的念头旋即闪进了脑海。
“大小姐。”突然看到夏凌菲出现在厨房门口,周管家先是一愣,随后赶忙哈腰行礼。
“在准备饼干吗?”夏凌菲温柔一笑,轻声问道。装萝莉装了这么长时间,她现在可谓是信手拈来,丝毫看不出不做作的成分。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周管家笑眯眯地答应着,眼神却不敢与夏凌菲的目光有交集。
“我想要中间夹层奶油的那种,可以吗?”夏凌菲眨眨大眼睛,若是此刻周管家望过来,定能看到她眼中毫不掩饰的狡黠。
“当然可以,我立刻吩咐她们做。”可算逮着个中途离场机会,周管家连嗓子都省了,亲自跑到厨房里去传话,对于夏凌菲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不大一会儿,两盘曲奇饼摆上了餐桌,其中一盘按照夏凌菲的要求两块中间抹了鲜奶油。
楚梵不肯过来餐厅,于是周管家只好端着另一盘曲奇送去了客厅。
瞅瞅四下无人,正是动手的好时机,夏凌菲悠哉地拿出一管事先备好的牙膏,先是用小勺将饼干中间的奶油刮在空碗里,然后再在饼干上挤上牙膏,两块一对,啧啧,第一块夏凌菲牌自产牙膏夹心曲奇饼诞生了。
不大一会儿,一盘曲奇饼被夏凌菲换了一半,再看用时,不到两分钟。
完美!夏凌菲一手端着被换了一半的“奶油”夹层曲奇饼干,一边悠闲地朝客厅走去。好东西要大家齐分享嘛,耿帅言,那个对甜食几乎没有抗拒力的男人,她要让他以后的每时每刻一想到今天的待遇都会食不下咽。
哈哈哈!夏凌菲心情大好,连楚梵丢过来的白眼都回报了一个甜美的微笑,结果搞得楚梵愣了半天,甚至都怀疑自己有没有看花眼。
“她的曲奇饼干怎么是夹心的?”楚梵猛的一抬头,眼光登时凶向了周管家。莫名的看她高兴就是浑身不爽。
“呃?这,这……”周管家被问得支支吾吾。职业操守提醒他,绝对不能把责任推到主人的身上,可是这件事他真的表示很冤枉。
“你又没事先说,怪得谁。”夏凌菲坐在沙发上,一边说,一边将盘子放在了茶几上。
没想到她会跟自己顶嘴,楚梵霍地把眼珠子瞪得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夏凌菲优雅地伸出手,优雅地拿起一块夹心饼干,然后优雅地咬了一小口。
“这是我让他们准备的曲奇饼干,你不许吃!”楚梵孩子气的嚷了一声,嚷完之后忽然意识到自己身边还坐着耿帅言,赶忙收了声,回归小鸟依人状,“这些是我准备来招待客人的,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礼貌。”
客人?夏凌菲翻了耿帅言一眼,表情不以为然地继续啃手里的饼干。
“一起吃,一起吃嘛。”耿帅言这个时候做起了和事老,一边说,一边从夏凌菲拿来的盘子里取出一块饼干。
饼干是夏凌菲亲手摆的,朝自己这一半的都是真正的奶油夹心,而朝向耿帅言那一半的都是牙膏夹心。此刻看着耿帅言拿起一块加料的夹心饼干,夏凌菲第一次对他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不是她!怔了一怔,耿帅言心里莫名地落下了一块石头。他记忆中的夏凌菲断不会对他这般微笑,他甚至都很少看到她笑,有时候即便她在笑,也没有笑进心里,那种感觉在他看来很难过,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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