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凌风,你的心终于痛了。本以为只有你是秦颜峰的时候,你的心才会那么软。明明知道把她带回来她就必须得死,但就是狠不下心。一次一次向汗皇承诺一些不可能完成的事。昭雪,你是我娘子,我必须得保住你的命,付出什么代价都无所谓。父亲,你既然不能当忠臣,就别怪儿子做不了孝子。
——耶律凌风
昭雪,我不知道应该为你伤心还是为你高兴。当耶律凌风找到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在做梦。他真的是一个值得你托付终生的男人,兄长不在的日子都有他在,兄长很放心。兄长无能,没有能力守护你。对耶律凌风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昭雪,兄长选择走,是不想看见你的结局,如今知道你最后能活着。兄长真的很高兴。兄长什么也帮不了你,只能远远的看着你,甚至,兄长连看着你都没有办法做到。
—— 古宇城
第三十八章
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突然觉得耶律凌风好可怜。就像当初秦颜峰觉得我好可怜一样,一个人冰冷无情到这个地步,那他的世界还能剩下什么呢?
或许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一样的战争时代的牺牲品。事情到这个地步,都不是我们愿意的,可是我们都没有其他的选择。帝王的野心何苦要连累一些无辜的人,我知道要保住离月,那他呢?他难道不知道侵占别人国土是一件遭人痛恨的事情吗?
所以我没有错,我的国土我的城就应该是我的,容不得别人侵犯分毫。就算,我如今到了这样的结局,我也没有错。错的是北漠的野心,错的是一统天下的霸气。
我也不知道这样待了多久。这样靠着山洞的石壁上呆了多久,不过就是一夜的时间,竟然会发生如此滑稽的变化。也许情感对于我来说终究只能是奢望。
当耶律凌风向山洞里下命令押我回北漠大营的时候,出来已经是天黑了。
没想到一天倒是这么简简单单的,这么容易过,确是又那么长,那么不容易过。我倒是很想知道,耶律凌风在着漫长的一天里都干了什么。这里离北漠大营那么远,他还能干什么呢?若是秦颜峰,他一定会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可惜他不是,我倒是永远都猜不透他的心思,他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以前都是骑着马走,如今坐在囚车里,磕磕碰碰的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不知道是他故意走这么慢,还是他们北漠的军队原本就走不快。对我们离月的军队只需要半天的路程,他们竟走走停停走了一天了。或许他们对押送囚犯远远没有打仗的兴致高。
这个队伍虽然不长,人数也不算多,但是有了他在前面引路似乎就是和平常不一样。
撇开敌人的偏见不谈,耶律凌风的确是一个十分有才能的人。
可是就算他再有才能,我真的没有办法把他和秦颜峰连在一起。那么干净的一个人怎么能和战场上的血污一样相提并论。又或者说,像耶律凌风那样的人,怎么会有一颗像秦颜峰那样的心。我实在是想不通,就算是装的,又怎么能装的那么不留痕迹。
我心中似乎没有了什么恨,只是一种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淡淡的悲凉,这个时代,我们真的都没有选择,就算是想让谁活着,都由不得我们决定。也许我真的不应该吧他们两个连在一起,也许他们真的就是两个人,真真正正的两个人。
天色渐渐的暗了,风吹在身上已有了些许凉意。
越往北怕是越冷了吧。
我本以为他们会连夜赶路,连夜赶回北漠大营。可是他们却停了下来,在战场上惜时如金,他们竟然甘愿浪费一夜的时间在我身上。
耶律凌风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是前面有什么事堵住了他的路。
我如今还想这些干什么呢,如今我的命运都由不得我自己了,我想他干什么呢?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这一天我早就已经想到了。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的一生竟然还会有一个爱的人,更加没有想到的是,我的命是断送他的手里。
我似乎没有想到看看耶律凌风。只是望着天上的月亮。
以前和古叔叔在一起打仗的时候,不管打了胜仗还是吃了败仗,晚上都喜欢看着月亮。它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冰冷的东西,月光撒下了也是冷冷的,冷得让人找不到调。
我似乎能感觉到耶律凌风在看着我,还是穿着一身白衣看着我。
他果然不似秦颜峰,秦颜峰是不会穿这么素色的衣服的。
风轻飘飘的,发丝柔柔的吹在脸上。若不是今晚,我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有这么安静的时候。耳畔突然响起来箫声。好熟悉的箫声。
那就是殇月的箫声。
原来是他,我曾经以为那个吹箫的人会是离月的救星,如今看来当时还真是天真。我早就听说过,耶律凌风,一把玉箫从不离身。那时候我怎么就没有想到,那个人可能是耶律凌风呢?我怎么就没有想过呢?
若我当时真的想到了,我定会用尽一切手段把他找出来的。
那是不是秦颜峰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只可惜没有如果,看来我的脑子终究还是差一点,差到哪里都是差一点。
这箫声和这月光,倒也是应景的很。不知道是什么换起来秦颜峰的记忆,泪水轻轻的就不知道丢在风里了。现在想起来倒也是觉得可笑之极。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只是感觉有一双眼睛再盯着我,不似秦颜峰那么温柔,盯得目光生疼生疼。这一路走走停停,原来只需要三天的路程竟走了五天。
我到今天才发现,原来这一路的风景是那么的令人难忘。又或者说,我到今天才发现,人到了知道结局的地步,竟然能那么安静,那么坦荡,那么的看破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