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北漠大营了吗?我曾经做梦都想接近的地方。
我站着大殿的外面,看着他们的营帐。
果然是耶律凌风,连营帐排列都如此讲究。一个营出事,另一个营可以马上知道,而且填补他们的空缺。一环扣一环的,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过呢?这样的营,任凭什么时候偷袭都偷袭不了的,果然耶律凌风就是耶律凌风。
我进去的时候,他们都看着我,大概都是想看一看这几年他们头疼的人长什么样子。
而我,直直的盯着那殿上之君,真的好想取了他的性命。可是别说现在这里有耶律凌风了,就算让我和他单打独斗,以我现在的功力也打不赢。
“你就是古依凉?”他倒真敢走到我的面前来。
送上门来送死,我又怎么好拒绝你呢?
抬脚就踢了上去,可是那直直的一脚竟踢在了耶律凌风的身上。他竟然直接摔到了后面的台阶上,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应该也没有想到到这个地步了我还会来这一出吧,没有用任何的内力,就是凭血肉之躯挡住的。
“好一个古依凉,在本汗面前都敢如此放肆!”
本帅连离月皇帝的脖子都敢掐,区区一个北漠汗皇,本帅会放在眼里吗?
“你最好杀了我!”这是最好的结局了。
“本汗一向最喜欢人才了,怎么可能舍得杀你呢?”
那他的意思就是想劝降,真是笑话!
“你以为所有的离月人都那么没有骨气吗?”我意识的看了看孟雷。
“那好啊”他似乎猜到了我不会降“本汗倒是想看看,你的骨气倒是有多傲!”
“押下去!折磨到他投降为止!”
果然,我也会猜到的。
不过我猜不到的是耶律凌风竟然在着整个过程中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不是大元帅吗?在北漠汗皇眼中竟然连条狗都不如,连说话的地位都没有。
我转身走的时候倒是也回头看了他一眼,仅仅着一眼,他的眼神看不到任何表情。好像在这个地方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害怕,可以让他收起他狮子一样的锋芒。再厉害又如何,左右不过是一个奴才,见了主子会害怕的狗。
我知道这一走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左右不过是些皮肉之苦。
这些东西我早就已经没有什么在乎的力气了。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给女囚犯穿白衣服的习惯,竟然用得还是我离月的料子。也是,我们离月什么都富饶,他们这些年来什么东西都是从我们这里抢过去的。这些布料又如何,不过是穿在身上,又多了一分讽刺和羞辱。
这一头长发飘飘,我竟然还会有机会放下了。
这是不是就意味我就是他们北漠的俘虏了,俘虏,好可笑的一个词。
他们似乎是怕我跑了,还栓上了铁链。
到了一个校场。
我终于看到了耶律凌风,真真正正穿着北漠衣服的耶律凌风。他脱了秦颜峰的衣服,当真是一点秦颜峰的味道都没有了。
我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但无论干什么我都不怕了。
因为我心里有秦颜峰,秦颜峰一直陪着我,陪着我,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要杀要剐,快点决定,不要弄得麻烦!”
我倒是很不屑于他们这种做事婆婆妈妈的风格。
“有什么办法让她能跪在本汗面前呢?”跪?我连我们离月的君主都不屑于跪,会跪他一个欺我国土的狗贼吗?看着他的样子,真的好想杀了他!
“这个简单,用箭就可以”
“是吗?”一阵轻笑“孟雷,试试,若真的能让她跪下了,本汗重重有赏”
“是”他本来都已经拿起了箭,但转眼就看到了旁边站的耶律凌风“早闻耶律少帅箭术了得,百发百中,不如少帅来试试身手怎么样?”
我看着耶律凌风,他没有说话,眼睛红出了血。
“难道真如传闻所言,少帅和古依凉夫妻情深了?”
“什么夫妻情深?”
“汗皇有所不知,少帅和这古依凉可是拜过堂成过亲的夫妻啊”
“是吗?”
“只是权宜之计,汗皇不必介怀!”
权宜之计?原来一切都只是权宜之计而已。他们此刻看着我,就像是在看着按上的肉一样,商量着在怎么分,我看着他拿起弓,拉满了一支箭。
直直的看着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看清他的眼神里是什么。就算是距离很远,也看得很清楚,就算是看不清楚,也感觉到很清楚。他的眼睛是红的,不知是什么让他变红的,是我的心,还是秦颜峰的血,就算是红的又能怎么样,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我不知道他看了我多久,我看了他多久。
我只记得风好大,头发和白色的一群一寸一寸往后飘,像是要带走所有的一切。
北漠汗皇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他回过头去不再看我,箭直直的射了出来,正中左膝!
可以说是一瞬之间的事,我毫无防备,屈下一只膝,直直的跪了下去!区区一支箭就能让我跪这个霸我离月国土的狗贼吗?做梦!
我一寸一寸站了起来,血像红牡丹一样艳丽的盛放在白色的衣裙上。
我内力只剩下三层,仅凭血肉之躯好不容易站直了身体,已没有了多少力气了。
又来了第二支,直直的射到了右膝上。
我又如此的站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如此了几回了,我只知道,我可以死,但是我身为离月统帅,绝对不可以向北漠低头。一个国家可以亡,但尊严不能亡。我可以死,但司徒家的魂不能死!
就算内力散尽也不能跪他!
“啊!”三层有什么用还不如什么都不要了。
我用尽所有力气把内力散尽了,手上的铁链也震断了,我想不止是铁链断了吧!连全身筋脉也断了吧。整个人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像羽毛一样落在了地上。我知道我此刻闭上眼睛,也许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但是想睡了,想闭上眼睛了,因为只有在梦里才可以找到秦颜峰,在梦里的秦颜峰才是秦颜峰。
落到地上,印入眼帘的是一双白色的靴子,向我走来。一步一步,像是踏穿了整个世界,重重的脚印一下一下都落到了心上。
然后就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