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熙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她穿过了曾经最严肃的一号教学楼,穿过了学校电影院,穿过了学校门前的大喷泉,穿过了小吃街……这些曾经留下美好回忆的地方,在为谁叹息?也许她已经看惯了人来人往,也许她一直在期待着新的篇章,也许她也在默默地祝福着每一个离开校园的孩子。柳文熙想着:悠悠四年光景,从青涩到美丽,人生中最不容错过的青春岁月。我可以跟她说再见。我想我不会停留。前面是我的未来吧?那么,最后心归何处?
柳文熙闭上眼睛,沉思了十秒,算是在做最后的告别吗?这时她睁开了眼睛。正对上她的,是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那双眼睛,冷漠中带着哀伤。是他,毕业舞会上和柳文熙一起窝在角落的那个人—俞思奇。俞思奇看着柳文熙,他没有说话。
“叔叔好!”柳文熙语出惊人。
俞思奇回头一看,没看到什么叔叔啊!他的这一举动着实把柳文熙逗乐了。看不出他还是个一根筋,好玩。
“叫你呢。俞思奇。叔叔。”柳文熙笑了。
“我比你没大多少,怎么是叔叔?”俞思奇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有些磁性,柳文熙觉得很好听。
“你是俏美姐的叔叔啊!我要懂得尊老爱幼。”柳文熙一本正经。
“俏美平时都没这么懂礼貌。”俞思奇说, “叫名字吧。我可不想被叫出代沟来。”
“哈哈!看不出俞思奇你的心态很年轻嘛!”柳文熙又笑了。这时一阵风吹散了柳文熙的长发,遮住了她眼眸。柳文熙很自然地拂起头发,嘴角有淡淡的微笑。就像一阵清风吹进俞思奇的心。看着她脸上洋溢着的青春神采,他有些出神。
“我要走了,俞思奇再见。”柳文熙想要继续散步去。
“听俏美说你下周要开始上班了。”俞思奇没有要告别的意思。
“是啊!”
“哪个单位?”
“旭尧集团。”柳文熙说。
“噢!”俞思奇嘴上闪过一丝笑意。“你会喜欢工作的。”
“但愿。拜。”柳文熙轻轻挥一挥手,径自离开。
此时,俞思奇想着:轻轻的,你来了,正如你轻轻地走。你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俞思奇突然想去诗社的毕业墙看看。那里曾有他大学时代的记忆,曾经的年少轻狂,曾经对爱的迷惘,曾经有个女孩为救他而死,但他却始终没有去爱她……那是一段痛苦的经历。但不知怎的,此时俞思奇想要走出那段记忆,他想开始新的生活,想知道什么是爱。
到了毕业墙,他看着一张陈旧的便利贴,闭上了眼睛。那是她留给他的“如果爱你只是等待,那么请让我燃烧吧。也许我可以随风而去,化作空气中的尘埃,进入你的心。”他的心此刻隐隐作痛,是她的哀怨吗?他不愿再活着内疚中。他渴望心灵的救赎和自由。终于,他睁开眼睛,继续往前走着,看着。突然他停了下来,看着这么一句话“走近我,是你的寂寞;等待你,是我的陌陌。百年等待只为你的一段情。”下面还有落款,是柳文熙。一个孤独的精灵,她的寂寞来自哪里?他想起了她乌黑的长发,闪亮的双眼,还有那浅绿色的背影。那是美好的,他对自己说。他感觉到自己的心,慢慢有些暖意。
这时,有人在背后拍了俞思奇的肩膀,俞思奇把思绪调整过来,向后看去,是俞泽西。这个侄子从来是个不省油的灯。
“叔叔您老来视察工作?”俞泽西问道。
“不是。”
“那是来泡妞?”俞泽西接着问。
“不是。”
“难道是来看我的?”俞泽西故作深情,“叔叔你何必这么辛苦跑一趟?直接把生活费打我账号就好了。”
“哈哈!你小子,没个正形。”俞泽西笑了。
“走,咱喝酒去。”俞泽西说着便把俞思奇往门口拽。俞思奇回头看了一眼毕业墙,他看到的,是柳文熙浅绿色的背影。那也许是刻在他心里的风景。
我怕来不及让你看清我的心,而你已慢慢走远,留下我在这里,孤独地守望。世间有多少感情在等待中消磨殆尽?幸福在哪呢?
六月底的校园,开始有些燥热,知了在树上唱歌,而这两个俞氏帅哥在做什么呢?他们买了一打冰啤酒和零食,铺开在一号教学楼前面花园的亭子里。两叔侄开始奋战。
“俞思奇,喝了这瓶酒,我能提前毕业吗?”俞泽西问。
“屁话,你现在才大二,还差两年,这么急着毕业做什么?”俞思奇说。
“我喜欢一个女生,想跟她一起去工作。”俞泽西说道。
俞思奇大吃一惊,这话从俞泽西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出乎意料。俞泽西从来不愿搭理女生,嫌她们聒噪,虚荣,虚伪。反正没什么好。此刻怎么转性了?“你思春了?”俞思奇开始笑话俞泽西。
“没错,哥们现在为情所困啊!”俞泽西拍拍自己的脸,想清醒一点。
“什么样的女子能进你的法眼?”俞思奇很好奇。
“她很泼辣,随性,但是她又很脆弱,我每次看到她都会有心痛的感觉,看着她哭泣,我难过到不能呼吸。这是疯了吗?”俞泽西开始思考。
“你是疯了。但是难得遇到自己心仪的女子,这是人生一大乐事啊!我支持你。”俞思奇说。
两叔侄越喝越高,脑子开始有些兴奋起来。天慢慢黑了。这时俞泽西猛然站起来往学校外面走。
“你这是做什么?”俞思奇赶紧收拾残局也跟着出来。
“我要制造浪漫。”俞泽西很哈皮。“找她去。”
俞泽西煞有介事地去了学校附近的花店。花店有刚送来的白色玫瑰,看起来很清新漂亮。
“你好,这花可以卖吗?”俞泽西问道。
“当然可以。”店主说道,“您准备买几支呢?”
“呃,这个有讲究的吗?”俞泽西可能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买花。
“当然有了。比如9枝代表长久,11枝代表一心一意,99枝等等”店主解释道。
“那就11枝吧。帮我包装好。”俞泽西觉得11这个数字很好。
很快店主便把玫瑰扎好了。俞泽西手中捧着玫瑰,准备离开花店。这时她还看到了花店的一个精品柜上摆了一些漂亮的饰品。有发箍,手链,戒指,耳环等等东西。俞泽西一眼就看上了上面的一个戒指,很小巧秀气。
“老板,这个也一起买了吧。”
“好的。”
俞思奇站在一旁,看着俞泽西煞费心思地选礼物。这些礼物在他的眼里似乎很适合柳文熙,他在想是不是以后也可以买礼物送给她呢。
“叔叔,买单吧。”俞泽西退好礼物后便拉着他眼里的大款。
“你小子送礼物,应该自己付钱吧。”俞思奇真是觉得好笑。“没诚意。”
“我回去还给你啦。没带钱包。”俞泽西说得理直气壮。
“真拿你没有办法。”俞思奇说着便买了单。
离开花店后的俞泽西便直接往柳文熙的宿舍走去。俞思奇就这么跟着俞泽西走在后面。他心里也在想着俞泽西倾心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很快答案就可以揭晓了。
到了柳文熙宿舍门口,俞泽西掏出手机,拨通了柳文熙的电话。这个是他从姐姐那打听到的手机号码。
“你好,哪位?”电话那头是柳文熙的声音。
“我是俞泽西……呃,我找你有事。”俞泽西一下子紧张起来。“我在你宿舍门口。”
“哦。好吧。”柳文熙挂了电话。
“你这家伙,怎么一下子蔫了啊?”俞思奇说道。
“那什么,有点紧张。”俞泽西说道。
十分钟后,在宿舍通往大门的路上,一个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是她,俞思奇顿了一会。难道这就是俞泽西心仪的女子?怎么是她?
柳文熙看着俞泽西手中拿着鲜花和一个礼物盒,似乎猜到了几分,不过她不想点破。更诧异的是站在他后面的那个人,那个有着冷冷的背影的人,俞思奇。他们俩怎么会一起来?
“找我有事?”柳文熙问道。空气中弥漫着酒的味道,柳文熙察觉到他们俩是喝了些酒的。
“那什么,给你个名分。”俞泽西说着便把手中的花和礼物递给了柳文熙。
柳文熙沉默了一会,她虽然已经猜到了俞泽西可能是来真的,不过她似乎没有激动和兴奋的感觉。那么这是不是在说,其实她还没有对俞泽西动心呢。她想是这样。
“你喝多了。”柳文熙的回复很淡定。她没有伸手去接花还有礼物,甚至她都不知道里面的是什么东西。
“我没喝多,就是你了。你要相信我。”俞泽西接着说,“当你开心时,我陪着你开心;你不开心时,我陪你一起郁闷。”
“那什么,”柳文熙想了一会,说道,“谢谢你的错爱,不过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你回去休息吧。”柳文熙说话很直接,这个回答着实让俞氏叔侄有些意外。
俞泽西没有想到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表白竟然那么悲催,而俞思奇没想到柳文熙会拒绝得那么干脆。
……一阵沉默。
俞泽西呆呆着看着柳文熙。那是一双清澈的眼睛,但是隐藏着莫名的忧伤。他想再说些什么,可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柳文熙静静地看着他,时间在慢慢地流逝,没人可以看穿她在想什么。
柳文熙走的时候看着俞思奇,然后对他说:“照顾好他。”然后消失在昏黄的路灯下,那个孤独的背影和她的长发,在俞思奇的眼中和心里飘荡着。
柳文熙走了以后,俞泽西似乎清醒了一些。他把手中的花扔进了垃圾桶中,把戒指放在了口袋中。他缓缓地走进女生宿舍前面的操场中,打开了手机,插上耳机,他开始哼唱着《陌陌》,在操场上一圈又一圈地走着,走着。
俞思奇没有离开,也没有跟着走动。他坐在看台上,看着对面的女生宿舍,看着俞泽西的动向,想着柳文熙。
这就是她吧。恬淡美丽,坦率真诚。俞思奇感觉到自己的心慢慢在融化,他也想了解柳文熙,想跟她在一起。其实他心里很佩服俞泽西的勇气,至少他敢爱敢恨,不像他这样,总是用冷漠武装自己,慢慢地变得更孤独。
俞泽西走累了,于是他便来到俞思奇的身边。直接躺在了看台上。
“泽西,你心情好些了吗?”俞思奇问道。
“是的,好多了。”俞泽西的回复很清醒。
“你喜欢柳文熙?”俞思奇直截了当。
“是的。”俞泽西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喜欢跟她抬杠,喜欢惹她生气,喜欢看到她的感觉。”
“她是很不错。”俞思奇也很肯定地说,“我想我也会喜欢她。”在俞泽西的面前,俞思奇没有武装,两人相差4岁,但是却仿佛好朋友一样。
“那我们不是情敌了?”俞泽西没有很异样的表情,俞思奇的性格和经历他都很清楚,撇开别的不说,他也希望叔叔有个好的伴侣。只可惜,两人的眼光却都聚焦在同一个人身上。
“是吗?是吧。”俞思奇自嘲一笑,“刚刚如果是我的话,也一样会被拒绝。不过我可不会追得那么轰轰烈烈。”
“那你要怎样呢?”俞泽西很好奇。
“这个,我还没想好呢。一切看缘分吧。”俞思奇说道,“说不定我们还有一个更大的劲敌吧。”
“说的也是,”俞泽西的脑海里闪现出了宋志宇,“反正我们公平竞争啦。看谁抱得美人归。”
呵呵呵呵呵。两人面面相觑,竟然一起笑了。柳文熙那丫头,不知道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也是这些都是注定的邂逅,注定的故事情节。
柳文熙刚回到宿舍没有多久,她的室友孟晓云便也回到了宿舍。她看上去眼睛有些肿,似乎刚哭过的样子。她回到房间,坐在自己的床铺上,什么话都没有说。柳文熙平日里跟她感情不错,几乎无话不谈。于是她便坐到了孟晓云的身边。
“晓云,你的眼睛怎么这么肿,是不是哭过了?”
孟晓云听到柳文熙的问话,她清了下嗓子,想要发出声音来。但是她的声音实在很小,应该是哭得嗓子干了。柳文熙便去取了一杯水,给她喝下去。
“文熙,”孟晓云说道,“杨刚走了。”
“走了?那是什么意思?”柳文熙没听明白。杨刚是孟晓云的男朋友,两人谈了有2年多了吧。平日里两人的感情还不错。当初追求孟晓云的时候,杨刚也没少请柳文熙吃饭。
“他回去工作了,回青海了。”孟晓云说到这里,眼睛中又开始淌出泪水,“我刚送走他。”
“是吗?”柳文熙想她已经明白了,因为距离和工作的问题,有很多大学恋人都分道扬镳。但她不想这样残酷的现实发生在孟晓云的身上。于是她开始安慰晓云:“晓云,这个只是暂时的。我相信很快杨刚就会回来的。”
“是吗?他也说两年之内会回来。”孟晓云说道,但是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些忧虑,“你觉得他会回来吗?”
“我相信有志者事竟成。”柳文熙没有直接预言他们的感情,她尽量用正面的话来激励晓云。
“我不相信。”孟晓云说道。
“为什么?”柳文熙觉得孟晓云也许是太悲观了。
“杨刚是家里的独生子,父母都在青海。如果他在这边工作的话,那么可能就会留下来。但是现在,她的家人已经给他在那边安排好了工作。最初回去的时候可能还会念着这里,只是那么远的距离,还有家人在身边。一年后,两年后,他还会回来吗?”
柳文熙坐在一旁听着,孟晓云向来是她朋友中思路最清晰的。她的分析其实是合理的。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柳文熙问道。
“我不知道。我还没有想好。”孟晓云看着随风飘动的窗帘,“其实从杨刚告诉我他要回去工作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我们现在的困境。只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我们的感情还是那么的苍白。”
“也许,你该对他有信心。”柳文熙说道,她多么希望孟晓云和杨刚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
“嗯。我要相信他。就当这是一次考验。”孟晓云说道,“只是我心里很难过。我也不能告诉他我的忧虑。刚才送他上车时,他紧紧地抱着我,也伤心地哭了。当时我的想法是,不管以后是不是还会在一起,我想至少此刻,我们的感情是那么地真挚。”
“是的,我们还年轻,还需要经历很多的风雨。晓云,我相信,明天会更好。”柳文熙说着便去取了一片湿纸巾,“把脸擦下吧。”
“谢谢!”孟晓云接过了纸巾。“文熙,我明天也要走了。”
“你也要走吗?”柳文熙知道大家都要去工作单位报到了,整个宿舍有3个房间,本来住了6个人,现在只剩下她们俩了。
“嗯,不过我工作的地方离你不远呢。我们可以偶尔一起吃饭聊天啊。”孟晓云说道。“只要你别有异性没人性就行了。”
“我像是这样的人吗?”柳文熙摆出质疑的神态。
“像,像极了。”孟晓云终于笑了。她看着柳文熙,这个大学里的好室友。突然她抱住了柳文熙。
“你这是做什么?”柳文熙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没事。就是舍不得你这么好的姐妹。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孟晓云居然又开始伤心了。工作以后,需要面对新的环境,新的人。
柳文熙被孟晓云这么一说,她也开始伤心了。孟晓云要走了,室友们都走了,好多同学也走了,很快,连她的铁桶宋志宇也要走。大家都离开了,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这话真应景啊。
“好了,晓云我们先不想这么多了。至少今天我们还在一起啊。至少我们的感情还在。对不对?”
“是的。”孟晓云想着自己今天真的是太多情了。“文熙,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吃点东西?”
“呃,”这么一说柳文熙也饿了,或许不是因为饿,而是想好好珍惜时光。“好,你等一下。”
“等什么?”孟晓云不解。
“我呢,找个护花使者陪着。你呢,赶紧收拾一下。看你的眼睛,等会别人以为我虐待你呢。”
“是哦。”孟晓云说着便准备去梳洗一下,刚走一步,她回过头来,很俏皮地问道:“敢问一下,你所谓的护花使者是不是小宋啊?”
“什么小宋啊。讲得好像你很老似的。当然是他。他可是我铁桶。”柳文熙说着拨通了宋志宇电话。
孟晓云笑着离开了。
“喂?”电话那边是宋志宇那么熟悉的声音,“大小姐,怎么了?”
“我和孟晓云想出去吃夜宵,求护花使者。”
“是吗?”宋志宇那边的环境似乎有点嘈杂,“我现在正在学校对面的重庆烤鱼店呢。你们过来一起吃吧。”
这边柳文熙直接挂断了电话。
很快宋志宇电话拨了过来。柳文熙瞄了一眼,没有接。如此反复三次后,宋志宇继续打了过来。这一次柳文熙接通了。
“大小姐,你肿么了?”宋志宇那边的声音有点急促。
“你怎么知道我肿么了?”见宋志宇那么持之以恒,柳文熙的气消了。
“这么嘛,因为太了解你了。小心眼。”宋志宇见气氛缓和了,开始胡说八道了。
“我小心眼?哼,你好意思吃独食。”柳文熙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怎么不好意思了呀。”宋志宇笑了,原来柳文熙计较的是这个。“我是想叫你来着,我还去了你宿舍门口呢。不过,”
“不过什么啊?”柳文熙见宋志宇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过看到有人在门口给你送花啊。”宋志宇说得很轻松,他看到了整个场面,“我不想打扰你啊。”
提到送花的事,柳文熙有些不自在。俞泽西估计现在在哪伤心吧。其实柳文熙不想自己这么决绝,但是她也明白,所谓的备胎就是一种自私。拒绝是最好的办法。
这时孟晓云出来了。她拿着包,跟柳文熙打着走的手势。
“那个宋志宇,我们现在出门。10分钟后到。你再多点些吃的。”柳文熙说着挂断了电话。
就这样,五个人都拥有了一个不一样的夜晚,每个人想着自己的心事。柳文熙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真正打开心扉,重新去爱。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