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到了星期五,柳文熙早早地来到了办公室。打开电脑,还是没有收到宋志宇的玫瑰花束。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宋志宇在这几天没有跟柳文熙联系,也不见人影,柳文熙听说他去日本出差了。
好吧,既然是这样,柳文熙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必要去跟宋志宇解释上次的事情,他要怎么想,随便他吧。柳文熙不喜欢自己的感情被质疑,也不喜欢被人误解冷落的感觉。她继续想着最近几天一个人的日子,其实也没有那么痛苦,或许自由更可贵吧,又或许,她爱宋志宇不那么深。这个念头冒出来以后,柳文熙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她也许是被愤怒蒙蔽了双眼,因为她的第六感还在计较着宋志宇是跟俞俏美一起去出差的。俞俏美的优秀和美丽,温柔是柳文熙十分欣赏的,这么个大美人在宋志宇的身边,加上他们之间的误会,或许宋志宇早已经投降了……
这个时候,柳文熙开始佩服自己的想象力,还有她善变的心情。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想怎样,不知道她希望宋志宇怎样。脑子里好像有一堆乱麻,怎么都理不出头绪来。当然这样的她,也不适合工作,因为根本不在状态上。既然是这样,柳文熙干脆站起身来,跟于经理请了一天的假,理由很充分:心情不爽。奇怪的是,于经理并没有为难她,而是很爽快地答应了。柳文熙在想,也许于经理是个性情中人,也许他也有心情不爽的时候。呵呵。
离开办公室以后,柳文熙想着出去走走。她打开自己的包,想起了宋志宇出差前曾经把车钥匙放在她宿舍的桌上,而钥匙被柳文熙放在了包里。那好吧,就开宋志宇的车出去溜达一下吧。想到这里,柳文熙便到了宿舍下面的停车坪,找到了宋志宇的车,扬长而去。
柳文熙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在一个又一个的街道上晃悠,她暂时不知道该去哪。当她望向马路的左侧时,看到了知香书屋,那是柳文熙曾经喜欢看书的地方,她突然想起了俞泽西也曾在那跟她一起看书,想起了俞泽西的脸,还有俞泽西的小屋。
是的,她想起来了。俞泽西在出国的前一天还带她去了他的小屋,她还记得俞泽西把小屋交托给自己的那一番话。好吧,既然不知道去哪,那就去俞泽西的小屋看看吧。那个久违的小屋,久违了的俞泽西的记忆。
就这样,柳文熙根据印象中的样子,在历经一个小时的摸索之后,终于来到了俞泽西的小屋。把车停好之后,柳文熙便走下了车。眼前的景象还是那么的熟悉,只是没有看到那个傻傻陪着自己的俞泽西。柳文熙轻轻推开了栅栏门,里面的菊花已经枯萎了好些,但是还有一些生命力比较旺盛,她们孤傲地开着。柳文熙看着那些落败的菊花,有些心酸,但是同时她又十分钦佩那些依旧孤傲地盛开的花,觉得自己像它们一样。
想到这里,柳文熙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了。于是她脱下了外套,打开手机里的音乐,开始准备除草施肥,浇水。好久没有干体力活了,柳文熙觉得自己是该好好舒展筋骨了。而且身体的疲惫可以暂时麻痹心情,这样就可以暂时不去想宋志宇误会她的那件事。她想象着俞泽西当时悉心照顾这些花草的心情。不得不说,俞泽西跟柳文熙真的有些像,个性很像。可惜,他们有缘无分。就好像歌词里面唱的:“你说是我们相见恨晚,我说为爱你不够勇敢。”柳文熙真的是不够勇敢,也或许是这段感情还不足以让柳文熙奋不顾身吧。所以在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夭折了。
想到这里,柳文熙不得不感慨,世间最微妙,最难以琢磨的就是人的心吗?没有感情的生活是单调无味的,没有爱情的生命也是没有意义的。而恰恰是这让人难以琢磨的感情,造就了多少痴男怨女?也让整个世界变得不那么苍白。柳文熙本就是个多情的人。虽然有着淡定的表情和不理世俗的心境,但是对于感情,她喜欢跟着自己的心走,心往哪走,柳文熙就往哪走。正是这样,才会有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那些得到和失去的取舍。
柳文熙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干着活。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而整个花圃在柳文熙的耕耘下,似乎变得有朝气多了。柳文熙看着自己的杰作,觉得很满意。当然,也很累。于是她准备去木屋里面休息一会,喝点茶。
柳文熙打开了木屋的门,似乎看到了俞泽西的影子,那么熟悉而又遥远的俞泽西。她再仔细一看,发现原来是错觉。俞泽西已经去了美国,又怎么会回来呢?柳文熙走到浴室洗了一把脸,便开始烧开水,准备泡茶喝。她来到了厨房,想看下冰箱里面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只是里面空荡荡的。也是,俞泽西走了那么久,而自己又很少来,里面怎么会有东西呢。
可能是干了一些体力活的原因,柳文熙觉得肚子饿了。于是她开始在厨房和木屋里面找东西吃。经过一轮地毯式的搜索后,终于有一些收获:一包饼干,还有一瓶牛奶,一杯泡面。好吧,将就着吃吧。柳文熙拿泡茶的水煮了泡面,然后把饼干和牛奶也消灭了。吃饱喝足之后,她伸了一个懒腰,这样的日子真心惬意。
柳文熙坐在木屋角落的藤椅上,慢慢闭上了眼睛。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觉,现在真的觉得有些累了。柳文熙想好好睡个觉。在睡觉前,她终于给宋志宇发了两条信息:
第一条,你若信我,就不需要解释;你若不信,也没有必要解释。
第二条,2个小时以内还没有回复的话,我们就此别过。
发完信息后,任性的柳文熙准备睡觉了。太阳懒懒的照着她的头发,她的脸,身体,柳文熙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似乎做了一个甜美的梦,柳文熙暂时忘记了醒过来,也忘记了她给宋志宇发的短信。留下宋志宇在那边疯狂地打电话。柳文熙没有听到。等柳文熙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太阳已经落山了。外面起风了,似乎要下雨的样子。柳文熙觉得该起身回去,不然的话可能会被困在这里。想到这里,她想马上走。但是走到门口,她觉得该留下点什么,于是又返回到木屋的书桌上。闭上眼睛,柳文熙脑海里浮现出了俞泽西的样子,那个在月光下吹萨克斯的男子。打开笔,她在书桌的笔记本里留下了这样的文字:
如果没有想念,
是不是就不会有忧伤?
如果还会想念,
是不是说明还在意?
在意着这里只有我,
不见了你。
只是一个不期而遇的邂逅,
而我收获了你的惊喜和幸福。
等我回头,
你已经离去。
你的影子,
我的记忆。
风在笑着,
我们的别离。
花在诉说着,
我们短暂的缘分。
而我在想着,
你曾给的真心。
我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强,
也没有那么遥不可及。
所有的冷漠,
只是我脆弱的保护。
拿不起,忘不掉。
菊花还在,
木屋还在,
记忆还在,
你不在。
今生无份,
来生且不再亏欠。
柳文熙
柳文熙把笔记的这一页撕下来,夹在桌面上某一本书的封面里面去了。这样,俞泽西看不到,而记忆却见证着柳文熙此刻的心情。一个多情的柳文熙,注定了纠缠的一段感情。
柳文熙匆匆锁上门,便赶紧上了车。外面开始嗒嗒地下起了雨。柳文熙加快了速度,她要在路面没有湿透之前开到山脚下,不然就会很危险。这时的柳文熙,满脑子一片空白,她专心地开着车,不敢有一丝的懈怠。正巧这时候宋志宇又来电话了,柳文熙没有接,直接按掉了。
在历经20分钟后,柳文熙终于下了山,回到了正规的马路上。她停下车,稍作休息之后,便继续开着车准备回宿舍去。
就这样,半小时之后,柳文熙回到了宿舍的楼梯下,把车停好后,她没有下车。而是隔着车窗,看着外面的大雨,看着正在被洗涤的世界。如果烦恼可以像外面的雨水一样,被冲洗干净,是不是可以开心一点?没有答案,因为无法实现。想到这里,柳文熙打开了cd,想听歌了。
此刻播放的是宋志宇平时最喜欢的歌,白桦林。柳文熙静静地听着,想着歌曲里面的女人,她苦苦等待着自己充军的恋人,一等就是一生。一生有多长,柳文熙不想知道,但是她从歌曲里听到了自己的任性。一直以来,都是宋志宇在包容着她,一味地对她好,放纵她的臭脾气。而柳文熙自己呢。也许长期习惯了被人宠着,爱着的感觉,从来都不曾设身处地为宋志宇想过。她又想到了宋志宇的日记,那么厚厚的日记,里面记载的那么些事,那么深的感情。还有他为自己放弃的工作,不顾一切来到这里;还有宋志宇浅浅的笑脸。柳文熙一下子觉得自己有些错了。感情是相互的,不是谁欠着谁的,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其实是那么的自私。
想到这里,柳文熙走下了车。她站在雨里,就这样傻傻的站着。雨水拍打着身体,柳文熙觉得很痛快。她一直都想可以淋一场大雨,而此刻的及时雨可以让她冷静些。又或者,她想惩罚自己。由于下大雨的缘故,宿舍下面没有路人,只有柳文熙一个人。她觉得自己变得清醒了许多。就这样,她呆呆地在雨里站了半个小时。大雨淋湿了她的头发,她的衣服,她的心。她想呐喊,却担心引来无数的旁观者。不经意间抬起头,她望向宿舍,却惊讶地发现上面的灯亮了。是的,灯亮了。她知道为什么会亮。那是一个等她的男人,一个可以包容她一切的人。一股暖流流进了她的心里。想到这里,她的心早已没有了防线,想见宋志宇,想他,想见他。
柳文熙锁好了车,结束了自己的洗礼。她不顾一切地走上了楼梯,且不管宿舍管理员异样的眼神,也不管自己的一身褴褛。她此刻想做的,是找到那一片温暖,那一个在灯下等着自己的人。
到了房间的门口,柳文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推开了门。宋志宇正在帮她收拾屋子,那是熟悉的身影,很温暖的身影。柳文熙在一刹那间眼圈红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宋志宇转过身,他看到柳文熙回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抹布,来到了柳文熙的身边。但是柳文熙当时的样子着实吓了宋志宇一大跳,她散乱的头发还在滴着水,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宋志宇虽然不明白出了什么状况,不过他担心柳文熙感冒。于是他赶紧跑到浴室里面放水,让柳文熙去洗澡。
“丫头,快点去洗个澡,别感冒了。”宋志宇说着把柳文熙推到浴室里面去了。
“感冒了会怎样?”柳文熙从浴室探出头来来。他们之间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也似乎从来没有分开过。
“你感冒了,我就可以欺负你啊。”宋志宇说着,开始去衣柜给柳文熙找衣服。
“你想得美!”柳文熙说着便进去洗澡去。
当宋志宇打开衣柜的时候,他看到了上次送给柳文熙参加舞会的裙子,当然,他也看到了俞思奇送的裙子。起初他的表情是惊讶,然后笑了。
“傻丫头。”宋志宇找到了柳文熙的浴巾和睡衣,便合上了衣柜。他低头看着柳文熙的睡衣,很轻柔,也很软的衣服,他不禁开始想象柳文熙穿上是怎样的景象。应该很美吧。那是宋志宇不曾见过的柳文熙。不过这个念头很快被打消了,宋志宇觉得这样似乎有些唐突,多少有点好色的嫌疑。于是他又返回到了衣柜面前,找了一件外套,准备一起递给柳文熙。
“文熙,你的衣服。”宋志宇敲着浴室的门,这时门开了,柳文熙伸出胳膊来,摸索着衣服。宋志宇看着柳文熙洁白的手臂,他真心有些冲动,这应该是一个男人很正常的冲动吧,在自己心爱女人的面前。不过他什么也没有做,而是把衣服递给了柳文熙。之后宋志宇开始将事先准备好的晚餐放在桌面上。
过了几分钟后,浴室的门打开了,柳文熙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了浴室。她身上穿的,是宋志宇帮她找的睡衣,还有,那件看似多余的外套。宋志宇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没有直视柳文熙。
“宋志宇,你这找的什么外套啊,跟衣服完全不搭。”柳文熙一边抱怨着,一边打开衣柜。很快,她找到了一件披肩,她把外套脱了,把披肩盖在了身上。有些部位被遮盖了,但是却更加显得妩媚动人。宋志宇不得不说,柳文熙是他见过的唯一让他心动的女子。不管是一颦一笑还是她的所有言语,都可以让宋志宇着迷。宋志宇就这么傻傻地,看着柳文熙拉上了窗帘,坐到自己的身边。
柳文熙就这样看着宋志宇,而宋志宇也这么看着柳文熙。接着他们便忘情的吻了起来,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在乎,什么误会,什么少女心事似乎都不存在了。此刻他们的眼里,心里都只看到彼此,想着彼此。宋志宇感觉自己整个身上都热了。他紧紧地抱着柳文熙,享受着这一刻的温存。柳文熙的吻很缠绵,也让宋志宇忘却了所有的烦恼。
缠绵之后,柳文熙低下了头,看着宋志宇给自己准备的晚餐。是蒸饺,还有鸡蛋羹,一碟蔬菜。虽然很简单,但是柳文熙觉得这正是她此刻需要的,她肚子饿了,于是她便开始吃了。在吃了两个饺子过后,她突然想着宋志宇可能也没吃晚饭。于是她抬起头看着宋志宇。
“你吃晚饭了吗?”柳文熙问道。
“吃了。”宋志宇笑着说道。
“不可能。”柳文熙回答得很干脆。接着她直接塞了一个饺子给宋志宇吃。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宋志宇很好奇地问。
“你收到我那么霸道的短信,加上我没接你的电话。”柳文熙扫了宋志宇一眼,“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怎么吃得下东西呢。”
“聪明。”宋志宇说道,“不过你的心够狠的。打了那么多电话也不接。”
“我当时睡着了,没听见。”柳文熙说着把筷子递给了宋志宇,让他接着吃饺子,而柳文熙开始准备喝汤。“后来我正好在赶路,也没接电话。”
“既然你开车出去的,怎么会淋得跟个落汤鸡似的。”宋志宇觉得不解。
“我给自己的心,洗了一个澡。”柳文熙说得很随意,“我有不对的地方。其实那个拥抱没有什么,我只是想安慰他。呃,我不想他难过。这几天我也有在反省,我的脾气很倔,总是坚持和固执。宋志宇,对不起。还有,谢谢你。谢谢你一直以来为我所做的一切。”
“是吗,那我真得感谢这场大雨了。“宋志宇已经吃饱了。他站起身,想消化一下。
“对了,你这几天在日本是不是很潇洒啊?”柳文熙突然想起宋志宇除了趟远门,“有没有礼物?”
“没有你的日子,我觉得度日如年。”宋志宇很温柔地说道。
“还有呢?”柳文熙想继续听下去。
“那天看到你抱着俞思奇,我的心好难受。跟你在一起之后,我觉得很幸福。但是我又担心幸福会转瞬即逝,不知道你的心是怎样的。我从来没有这么患得患失过。”宋志宇想了想,决定继续说下去,“在日本出差的这几天,我每天都想着你,想着我是不是该让你自由,但是我实在是舍不得。直到今天看到你的信息。知道你其实也在意,也不想分开。我便马上买了回程的机票。真的,我宁愿被你骂,被你抱怨我小气,也不想就这样失去你。”
宋志宇说完之后,松了一口气。柳文熙很认真的听着,她看到宋志宇说完了,便走到他的身边,她脱下鞋子,踩在宋志宇的脚上。缓缓地,她抬起头,很认真的问他:“这个负担重吗?”
“不重,是我自己变重了。”宋志宇的回答很真实,“你就是我的一部分。”
柳文熙就这样踩着宋志宇,她把头埋在宋志宇的胸膛上,听着他起伏的心跳声。直到她自己都觉得于心不忍了,她便把脚放了下来。
“疼吗?”柳文熙问,“我就是个任性又自私霸道的女人。”
“不疼,”宋志宇回应道,“我就喜欢任性,自私又霸道的女人。”
“跟我一样吗?”柳文熙轻轻地问,尽管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跟你一样,因为就是你。”宋志宇知道这是柳文熙想听的,也是自己想说的。
“晚上留下来,陪我。”柳文熙说。
“啊?”宋志宇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你不能做别的。”柳文熙坏坏地笑了,“我还没有准备好。”
柳文熙看着宋志宇诧异地表情,她接着说:“你只能这么陪着我,抱着我。可以吗?”
“尽管很有挑战性,但是,我欣然接受。”宋志宇觉得这已经跟自己预想的幸福更近了。他不想勉强柳文熙,而且,他也不想柳文熙在这样的情景下给自己。他想给她一个难忘的,浪漫的记忆。他们俩的记忆。
那天晚上,宋志宇就这样抱着柳文熙,睡了一个晚上。这是他的生命里第一次可以跟柳文熙那么近,可以看着她熟睡的样子,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宋志宇觉得自己很幸福。而柳文熙,也睡了个安稳觉。跟宋志宇在一起的日子,很安心,也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