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建国,快收拾一下山洞中间位置的地方。”我说着首先把山洞正中位置的鹅卵萤石挖开,抛到旁边。葫芦和建国依法上来帮手,挖下去十几公分,果然发现一块大青石板。
我们把青石板周围的萤石扒开目测,青石板呈圆形状,直径一米左右。上面刻着不知名的文字或者是图案,还雕刻着一条四足黑涩黑蛇的身躯盘满整个青石板面。
建国拍拍石板,传来中空的闷响之声,说明下方中空还有空间,说不定是出口。葫芦性子急,吐了口唾沫说道:“管他什么去处,掀开不就结了。”说着就欲去抬盖在洞口上面的青石板,我忙阻止。
我说:“你急个哪样的锤子,你晓得里面是哪样东西?既然是人为盖上克的石板,里面肯定有不一样的东西,万一关着的是黑涩你放它出来,我们咋个整?”这只是我的一面之词,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里面或许藏着极其重要的礼器物品,对我们来说那就是宝藏。不过宝藏可没那么轻易得手,当中必有凶险,不能轻易将盖住洞口的青石板打开。
建国问我该怎么办,我把可能出现的厉害关系说了一遍,其实我心里也没底。葫芦见我和建国举棋不定犹豫不决,急起性子,伸手把砍柴刀插到青石板下。我和建国来不及制止,青石板已经被葫芦撬动。
我和建国只能上去帮忙。三人合力将青石板掀翻开去,底下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呈现在眼前,洞里有诡异的丝丝阴风吹出来。三人探头往深处张望,视野短促,看得并不远。建国去取了一个燃烧的木料丢到洞中,只见洞口有大约五六米高的台阶延伸到底部,到了底部山洞往前伸移,看来是一个通道。
我们准备了一些木桩,一头点上火,举着火鱼贯地下通道。通道呈标准的四方形,高有五米左右,宽也足有四五米。通道两侧石壁上也雕刻着怪里怪气形色各异的魑族图案,他们大多提着兵器,刀剑戟都有,不过这些魑族人面目狰狞,狼牙鼠脸,全身长毛,牛目阔耳,正东张西望。
眼前这些壁画说是人却没有人的模样,说是动物却又有人的神态,喜怒哀乐怨俱全,魑族人具备人的思维和行动能力,甚至还能书写篆体文字,已经是类人形部族。不过我想这些文字很可能是祭祀洞壁画上的女子书写的。通道石壁上没有字,基本上都是图形,这些图形雕刻的却很简单,一目便可理解个**不离十。
龙洞里的魑族先民已经懂得精神寄托,前洞是祭祀神祗,如果再在此洞找到墓坟冢,那又怎么解释山洞里“非人”的先民。有祭祀有葬墓,说明他们对于先祖有一定的寄思之情。
这山洞说来也奇怪,分叉绕道极多,里面虽有蜘蛛网或者落尘,却还有丝丝的轻风吹送,应该不是死,里面可能还有通气的出口,要不然我们生的火堆早把洞里的氧气耗尽。神秘之感油然而生,中间又杂夹着莫名的恐怖气息。
葫芦一马当先,托着火焰熄灭冒着浓烟的火把打前锋,却没留意两侧的壁画,他想的是财宝,心思去计较这些不起眼的烂壁囧画。
一路上壁画嵌满四壁,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看着让人眼花缭乱。在通道的尽头突然冒出站立着的两个“人”,葫芦顿足不前,我和建国赶上去也看到了挡住去路的两个“人”。
此时我们的火把早已完全熄灭,木桩一头冒出滚滚浓烟纷纷飘到我们身后。我们和守住洞口的两人尚有十几步之遥,根本就看不清楚他们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不过一看身形绝对不可能是人。山洞高差差不多五六米,那两人个头都顶到山洞顶部了,世间恐怕没有身高五六米的人,我第一反应是不是人,可能只是雕像。
我们三人慢慢警觉地移步靠近,吹亮闪烁的火光只见前面挡住洞口的确实是雕像。
两尊石像分于左右站立身形魁梧,手里握着长斧,眼睛平视,静静矗立无比威严。石像俱是蛇头人身,头顶顶住壁顶。葫芦上前用砍柴刀敲了两下石像握在手里、举在半空中欲落下的石板斧当当作响。
建国提醒了葫芦:“葫芦,你就不能安分点吗,见什么都敲,小心误碰机关,我们没准备,一时可招呼不开。”
葫芦面露不服之色,说道:“这能有什么机关,不就是老古人幻想雕刻的石像吗。”
建国没和葫芦理论,直接朝我递眼色。葫芦和建国最听我的,他是想让我出口制止。我会意说道:“想要宝藏,别随意碰里面的东西。这个山洞不简单,恐怕是魑族人墓地,小心点好。咱们是寻宝找出口不是来这玩命的。”
葫芦悻悻的说道:“我也就手痒随便倒腾几下,也让你两兄弟这么不快!”
葫芦老毛病又犯,我一急就骂:“葫芦,你少在我面前废话,不是我说你,你一直惦记着挖墓盗宝,就你这耐性怎么成事,小心无大过。”
葫芦陪上笑脸说道:“是啦,我错了,听你的。”不知道葫芦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我也无心在此紧要关头与他争辩。
往前走了一段时间后火炭很快暗了下去,只剩下半片火锈点吹也吹不亮,早知道在前洞应该拿个大点的火把。
走过两个石像守护的门口,往前走了数米,眼前似乎又变得开阔,只殊线暗淡,我们没能看清山洞全貌。葫芦得出一个结论,整个龙洞就是小道通巨洞,我们已经是第三次发现大洞了。
龙洞七分八岔,十步一拐弯,说不尽的诡异阴森,似乎处处潜藏着危机。此时葫芦不断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我心想葫芦不会是老毛病又犯了吧,于是警觉地按住刀柄上前问道:“葫芦,你他娘的又搞什么鬼。”
葫芦面露惊讶之色,昏暗中张着两排白牙半响才说道:“我没什么啊!”
“那你拍你的头做什么,头疼?”我喝问了一句,同时给建国使个眼色,建国明白我的心思早做好擒拿葫芦的准备。
葫芦哼了两句说道:“也不知道怎么,总觉得有人摸我的头。”
葫芦的这句话,我和建国都不以为意,觉得葫芦又犯傻了。我说:“葫芦,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就你事多。老山洞蜘蛛网什么的多的是,掉你头上点灰尘,你就以为有人摸你头了,少他妈的在这吓唬人。”葫芦摊开双手,表示无奈,收了声跟在了我的后面。
因为走了一阵子,木桩火把火焰熄灭,只留下点炭火,光线暗了许多,我们在空山洞里摸寻,难免本能地躬下身子伸长脖子在脚底下寻路。此时建国突然惊觉起来,把头放的更低,我不经意间看了一下他的脸色,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
啪!一声脆响,葫芦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心里来了气,朝葫芦瞪了一眼,葫芦咧嘴笑了笑,极不自然地说:“没事,没事,我的头痒,挠一下而已,好几天没洗头了,嘿嘿!”
我本想收回神思,无意间留意到建国的表情,淡定中透露着惊惧,对于葫芦这一举动好像也没了计较,似乎他也经历过。
这是怎么回事,我心说:“不会葫芦和建国都出了什么毛病吧,他俩一块儿发疯,我一个人可收拾不了,说不好被他俩砍杀了。”想到此处,只能按着刀柄不放,小心观察着动静。
山洞开阔的紧,只是我们火光亮度有限,虽然不影响我们找路,但看东西非常模糊。在山洞中转了数圈,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脚下深浅不一,偶尔还有未干涸的小水潭子。地上除了石头,木桩和少量的干枝木板却没发现其他什么紧要的器物,只是觉得地上这些东西怎么都白花花的,不过此时我倒闻见干肉的味道,只是有些膻气,闻多了还有些恶心。
正当我全神贯注寻着路赚只感觉有什么硬东西碰了一下我的头。我心里一紧,打个突。心想可能是什么破枝蔓藤垂悬碰了我的头,于是很快就回复神思往前继续走。我悄悄翻着白眼往头顶看,山洞上方似乎垂悬着一条条石笋之类的东西,不过有点恍白。我一哆嗦哪敢再多看,急忙往前摸索找路。
没等我走出几步,头上又被什么物件摸了一下,这次我感觉的更真实了些,甚至感觉得出来是人手之类的东西碰的我的头。我咽下一口口水,脖子矮了一个头,轻快探出几步躲开,却不敢抬头瞧个究竟。
葫芦和建国当然发现我这一举动,凑上来矮蹲在地上围成一圈,借着那微弱的炭火团,看着彼此被照亮的诡异的脸庞。葫芦神情紧张的问道:“怎么样,着了?”,建国没落下也疑神疑鬼的跟上轻问:“你也…”然后伸着食指朝头顶指了指。
看着葫芦和建国这举止我随即明白,他俩怕有和我一样的经历。刚才真是误会葫芦了。
“对不起,葫芦兄弟,这次真是哥误会你了。”
“哥,没事呀,怎么处置啊,头顶上有什么东西啊,我被摸了十几次头了。”葫芦微微张了嘴巴,然后和我齐刷刷看向建国。
建国喉结一动,咽下口水,点点头说道:“我不多,就五小下。”
建国小声说:“默默,现在怎么办,好像有东西正盯着我们看,估计是壁画上的黑涩差不多就从上面伸下脖子,把我们逮了吃。它们可是魑族丧葬图腾。”
我说:“别动静大了,蛇眼睛不好使,靠的是体温和振动捕猎,咱们动静不大应该没问题的吧。如果壁画上所言真实,咱们可能已经接近魑族陵寝,发财就靠这一遭了。”我想刚才探我们脑袋的应该是蛇的信子。我说的这些连安慰自己都不够格,更谈不上安慰葫芦和建国。不过葫芦和建国“哦”了一声,和我一样都慢慢把砍柴刀拔出鞘外。
蛇攻击猎物何等迅猛,拿把刀根本不管用,除非在它没发动攻击前下手,要不然等它出击根本就招架不开,此命休矣。
三人没敢呆在原地,半蹲着身子往前慢慢移动着步子蹭,最后整个身子基本都匍匐在地上。三个火炭拢到一处,彼此借着火炭看了对方一脸的灰尘,黑漆抹呼的,只有两只眼睛透着亮光极尽狼狈。
这么趴着也不是办法,等过了一阵,想来可能蛇早跑了,于是三人躬起身子,用火炭找着路走。这火把实在是亮不开了,也仅能凑合着当暖火用,光源小的可怜。照在地上也照不亮多大的方圆,我们三人都碰了几次突出的山石,头顶好几个包一个接一个,疼得要人命。
建国战战兢兢地说道:“默默,要不咱回去在弄点大火把再来倒腾?”
葫芦不乐意只说:“到祭祀洞那要三个多钟头,怎么回去?讲究着用吧,反正还不到一抹黑的时候。不行老默那不是有火柴吗,点上不就行了。”
我们猫在不知道有多大空间的山洞之中,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也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我掏出一盒烟,发了一圈,三人就着火炭点上火,巴扎巴扎吸了起来。
我说:“有火柴这时候也不敢划啊。说不好头顶上的东西正是看不到咱们才没攻击。小点声,跟好,别走散了。”我说着带头又往前摸索。此时一只手攥紧了砍柴刀,一手举个没多少光亮的火炭往前赚烟含在嘴里,时不时吐两口烟熏子出来,呛得双眼直冒泪花。
“大爷的,默默,我左脚被什么东西挂住了!”建国紧张的说了一句。我和葫芦回转身并列在建国左右。正准备矮身探个究竟,只感觉脖子处一紧,双脚就离开了地面……
山洞之内潜在的危险出乎我们的想象,哥仨个也就十九岁的年纪,初来乍到,涉世不多,进山洞也仅仅靠的是胆量和对兄弟情分的执着。进洞以来遇到的事不少,我们能活到现在算是不错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感觉脖子处被绳索之类的东西给套住了,一提就被吊到了半空之中,就在同时,山洞之内突然亮了开来,洞壁四周出现了亮着灯火的石台子,围成一个光圈。
我和葫芦被套住了脖子,建国被套住双脚倒挂在山洞的正中心位置,我们三人吊着身子荡秋千。我脖子被套了绳子,说不出话来,葫芦和我情况一样。现在也只听见建国晃摆着身子喊着救命。现在这种情况谁救谁都不知道了,都一副德行,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救谁去。
三人的砍柴刀在被吊起的一瞬间都撒手丢失,想要砍绳子都没办法。我算是体会了一把上吊的滋味,的确不好受,没事千万别去试,会死人的。
算我命不该绝,此时垂悬下来的绳套不止一根,有几根靠我比较近。现在任脖子被绳子勒得多紧多疼,也只能拼命一试。眼下守键时刻,命悬一处。我一晃身,用脚勾过一根垂落的绳子,急忙伸开双手拉住。
绳子打的是死结,上面有一个扣子,绳子绕成一圈,第一道是个活结,而靠近脖子处却是个死结。当时我舌头都吐出一截儿来,气就快没了。
我只能一只手扯着绳子不让身子继续下坠,另一只手去解绳套。要说我现在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人死之前最后的挣扎。死结我是扯不开了,这绳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忒结实,最后一刹那,我使出了最后一招。这招不行,那我老默就此消失在这个地球上。
我干脆两手顺着绳子爬高一点,当然也不能太脯然后双手一松,让身子来个自由落体运动,头朝下,说不定就可以把绳子挣断。
此法还好奏了效。我也就学着蹦极一样跳崖一试,不过绳子拴的地方是脖子而不是脚。那一刹那只感觉脖子一疼,差点给扯断了,还好是头朝下,让双肩膀分担了大部分的重力,要不然这脖子早给扯断了。
我挣断了绳子掉在地上,不敢耽搁,拣了一把落在地上的砍柴刀飞砍出去,先把葫芦救了下来,然后切断紧栓住葫芦的绳子。此时我也快没气了,伸手用刀子往自己脖子上抹,把绳子切断。
跑到葫芦身旁一瞧,葫芦两眼发白,舌头吐在嘴角,这是吊死的症状呀。此时建国还像荡秋千似的摇晃不止,嘴里喊着:“快放我下来啊!”
“等等,你死不了,葫芦快没气了…”我大叫一声,把葫芦平放在地上,头侧到一边。
施救我也不会,就知道锤胸,可使了劲往葫芦胸口锤,他还是没半点反应。只能用最后一招了,嘴对嘴呗。
哎呦,我的妈耶,葫芦这嘴巴真他娘的臭,要不是为了救命,谁愿意凑上去闻那味道,而且葫芦嘴角还耷拉着一截儿舌头呢,那恶心劲,差点让我吐。
我的用心没白费,葫芦“嗯骸“一声喘过气来,舌头还没完全收进去,只是能喘气了。我扇了一巴掌在葫芦的脸上,好让他把意识反应回来。接着又提刀把绳子砍断,放下建国。
建国一屁股爬起来,连滚带爬跑到葫芦身爆伸食指在葫芦的鼻孔下一探,还有气,总算放了心,顺势也躺倒在地上。
我回头看葫芦收得差不多的舌头,一阵恶心,哗啦啦就吐了一肚子的凉水直喷到葫芦的脸上。葫芦舌头翘动,把滴在嘴唇附近的水都了进去,然后睁开了眼睛。建国一瞧这情形,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哎哟,还没死呀,我脖子老疼了,这叫什么事嘛。”葫芦看来缓过神来了,除了舌头僵硬词句发音生硬外说话还算流利。
葫芦双手驻地挺起身子,喘了一会儿气,伸手抹抹脸上被我吐的一脸的水,然后凑在鼻子下一闻,直接把脑袋仰到身后,看着自己的手说道:“我,这么臭,这他妈什么水?”从腹中吐出的水能不臭吗?
建国刚欲开口,我抢上话头说道:“没事,是地上的水,你瞧瞧地上不还有小水滩的吗?”葫芦像是明白了什么,神色凝重的说道:“多亏两位兄弟了,要不然,我葫芦可就成个吊死鬼了。”葫芦突然自己的嘴唇,思考了一下,话锋一转问道:“你们怎么救的我?”这还用问吗,他自己可能早就猜到点什么了。建国忙解释:“哦,这个呀,多亏了……”
我打断建国的说辞,说道:“这你得多谢建国兄弟,他嘴对嘴给你做的人工呼吸!”
建国一懵指着自己的鼻梁冒出两个字:“啊!我?”建国想上去解释,葫芦早激动得抓住他的手继续说:“好兄弟,我葫芦能有你这么好的兄弟,这辈子算知足了……”
建国斜眼瞟了我一眼,知道这事只能这么过去,也不好伤了我的面子,于是冷冰冰的对葫芦说:“那你也得把嘴巴弄干净点嘛,臭的要命,说不准我吐你一脸的腹水。”葫芦连连感激,却没注意他脸上的水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