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这句话让我突然意识到魑超崫是按照丞龙位布置的,拜位之地已然不容置疑。上层结构空间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等着我们,魑族祖灵若是存放在里头,有可能留有遗愿要我们去完成,这是拜位的目的所在。
大家都不敢相信死人会在墓地宫内留下愿望寄托后人去完成。至于是什么愿望,只有爬到上面才能知晓。等着我们的还有一场生死抉择。
葫芦看了我和建国一眼说道:“默默,真有拜位!”
我点点头说:“这样的布置不明白着告诉我们他(她)有心愿未了吗,是拜位,鬼愿就在上面。”
建国问我说,默默,要薯愿完成不了是不是出不去。
鬼愿的由来在盗墓世界里流传甚广,之前我们在魑族皇棺内所说的“有始有终”和“断魂”便由此而来。墓地宫内会留下许多未解之谜,很有可能以特别诡异的方式留下墓主人的愿望,高明的盗墓贼发现这些鬼愿,自身又没有能力遂墓主人之愿的话,绝对不敢取走墓内的任何崶金。这是南派地官的盗墓规矩,也是墓室防盗最高明的手段。
鬼愿难易不等,不过墓主人生前未能完成的愿望通常很难做到,值得一提的是,鬼愿有的是墓主人死后才有的愿望,盗墓人称为“冥愿”。要发现这些鬼愿很难,它本身就薯一样的存在,发生的概率世属罕见,通常会在棺椁外表以及风水位上出现,不是专业人士根本没法发现继而解开其中迷惑。
墓鬼愿在内蒙第一次出现。考古学家于1959年在巴丹吉林沙漠深处发现一座规模很小的古城,在古城外北面五里地找到一处古墓。
古墓为石砖拱形墓,单间墓室内寿承(摆放)一具完整的棺木。在棺木上就出现了科学至今无法解释的“透尸”现象。何为透尸,其实是一种印射现象,棺木内的尸体会以某种奇异方式将尸身的大致轮廓印在棺木上。考古队发现棺板上的透尸现象很是迷惑,因为从透尸轮廓上看,这具尸体全身似乎还被一股白色绳索状物体束缚,尸体看上去还在挣扎想要挣脱白绳的捆绑。
考古专家不敢轻易打开棺材,只好向北京考古文博学院相关专家请示。后来北京考古文博学院派来了几名专家,他们对棺木上的透尸同样一筹莫展。
最后通过会议决定打开棺木。他们首先把棺木运回临时搭建的场地研究。老道的考古学家认为棺木内一定是保存完整的古尸。在当时干尸对于考古研究有重大意义,为了能保存好这具古尸,科学家严格控制了场地的温湿度。
当棺木打开时,在场所有人都远远的躲开了,几名年轻的女记录员更是惊叫连连。原来尸身上缠裹着的不是白绳,而是一条细长的白涩这条白蛇就是传说中的沙漠幽灵蛇。沙漠幽灵蛇通体皆白,只有拇指粗细,但身长超过六米。
考古学家吓坏了,哪敢相信棺材里会有一条罕见的幽灵蛇。一般情况下,棺木内极少出现生物生存的可能,除了尸体自身腐烂产生的细菌外,天下生灵几乎不敢殓有尸体的棺木之内,这也是科学未解之谜。
这具干尸是前所未见的,不仅毛发、指甲有所生长,就连在外的面部、额头、脖颈、耳朵均长出细长的黑色毛发。满脸被遮住了双眼的干尸可想而知有多恐怖,加上尸身上那条细长的幽灵蛇不把在场的考古专家吓坏才怪。
后来工作人员用钢叉以及绳索才把沙漠幽灵蛇从尸身上弄走。
可惜考古工作者毕竟专注于科学,不知道其中会藏有利害,险些丧命。原因是尸身被幽灵蛇束缚,他体内的脏气无法外透憋在了内腔之中,失去束缚后,尸体脖颈气管畅通,内腔的尸气流窜从口中喷出。一个考古专家闪避不及当场被尸气所伤倒地掩面痛苦挣扎。
至于后面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只听说尸身最后又重新葬回原址,沙漠幽灵蛇被火化。
葫芦点头默认:“原来这就薯愿啊,真不是虚的,那尸体是想让人把捆绑他的白蛇弄走。”
建国搓搓鼻梁感言:“的确够神奇的,死人原来也可以表达意愿。默默,你这几天竟讲鬼故事,怪吓人的,现在咱们怎么办。”
葫芦得瑟:“怕什么,一条白蛇会比蛇皇还厉害!”
我不得不对葫芦进行再改造教育:“葫芦,鬼愿形形色色什么都有可不仅这条幽灵蛇。上面不仅是死后发愿而且还是风水位发鬼愿,比那条白蛇厉害多了。还不知道是什么鬼愿呢!”
建国说道:“退又退不出去,前面又是生死抉择,这不明白着只能进不能出逼我们造反拜位吗。”
但愿拜位历经时间沧桑已然不复存在,我们也就不用为“鬼”还愿了。《盗鬼经卷》上说拜位之地必遇“活阙”生门,抉择一生一死,选对了就能出去。毕竟古人对死后之事尤为重视,不可能在拜位上封堵断位,坏了墓室风水格局。想必上头有出口。
眼下再没其他出路,拜位上的通道只可能有一条,退回去有殧胔守候路线一样不明;往前走有鬼愿等候。不过三兄弟已经摩拳擦掌准备攀上高处的天然石板缺口。
临行前葫芦大发豪迈:“真见识到风水寻位的本事了,得勒,看看上头有没有鬼留下什么愿望,能帮忙我葫芦包办!”
我本来还想教训葫芦几句,话还没说出口葫芦和建国已经双脚点地跳上去攀住了突出的山石,然后蜷起身子爬了上去。我想说话,时机不对,只好把剩下的话暂且咽回去,等上去后看看情况在说。
我们三人攀爬一阵总算迎来头顶一片开阔天地。不过我们刚把火把递上去,双眼只盯了一眼,就吓得差点从上面摔下来。距离入口一米外低头跪着六具尸骸,正和我们正面而立。
上面是一层低矮的石洞,石洞上下是两块天然的岩层,四周夯嵌着几块堆磊的石块撑起空间,西面那堵墙再次出现头戴裘狐尖顶毡帽的怪人壁画,脸上依然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不过这回他(她)身穿的服饰中性,更是看不出到底是男是女。
我们兄弟三人依次爬了上去后急忙一步跳开,要不然可就直接受这些低头尸骸的跪拜,大为不吉。
建国靠在我附近的石壁上说:“默默,你真他妈神了,能判断上面有死人。”
葫芦虽然不懂这些,这时候也不忘记表达一下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以及见解:“死人风水位上没有死人那才怪了,这也就顺其自然发生的事嘛。通过我对风水位的了解,刚一冒头就知道这里有尸骸,嘿嘿!”
建国不服气打趣道:“你还懂墓室风水位?有没有算出这里有多少尸骸?得了吧你,要不是默默提前说,你能知道!”
我怕他二人逗嘴吵起来,急忙把话头接过来:“别吵了,咱们正式被拜位了,快找鬼愿,要不然出去也得傻吧拉几死在外头!”
直觉告诉我这里跪地的六具尸骸不会平白无故跪在入口之处,他们似乎在等“有缘人”到来,然后对其拜位,述诸未遂之愿,我们三兄弟误打误撞闯入此地不正受拜了吗。如果找不到鬼愿,出去后只怕无法安度余生,而且能不能出去还犹未可知,毕竟这鬼愿能否完成是和生死挂钩的。
葫芦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直嚷嚷:“有什么愿望直接说明白不就得了,非得藏藏掖掖,叫我们怎么找啊!”
我怕葫芦在关键地方说错话惹祸上身,教训起他来:“胖帅,你不找就呆一旁歇着,瞎嚷嚷什么。”
鬼愿可大可小,一来防备盗墓贼进来破坏,隐藏的极其严密;二则考验所遇之人的能力,倘若连鬼愿都发现不了,只能算是平庸盗墓之辈,绝对不会拜位;三是禦印,能接受拜位的人日后肯定有诸多束缚,而且是被鬼授的地官,身份是不一样的。对待鬼愿一招不慎会引来杀身之祸,这不是迷信。
建国惊讶:“咱们被鬼授为地官?”
“一般的盗墓贼大多是胆子大的人三三两两组队掘墓,只能算是平庸之辈,没有技术可言,且不会守什么规矩,但鬼授的盗墓贼号称‘地官’,‘盗墓’在他们眼里是一种必然,规矩很多,限制也不少。”
如果我们拜位禦印,那我们就是南派地官传人。南派地官技术以及法则、规矩得益于闉鬼师,具备“风水筑墓师”和“盗墓贼”双重矛盾身份,善恶难辨。地官在盗墓世界里流传的特别少,并不像北校尉那样遍布天下。但北校尉、东将令、西宄人无一不是遵从南派地官技术、法则、规矩为,视其为祖。这些是有据可考的。
葫芦被我训斥一顿扭捏起来,搔首弄姿嘿嘿笑上两声对我说:“呃……默默你说他们会有什么愿望。”我正想回答他,这小子指指建国所立方向说:“默默,我和建国去那边看看!”
葫芦和建国走开让我能静下心来思考究竟这些尸骸想对我们说什么。在整间天然石室内并没有棺椁之类的东西,墙上那幅色彩斑驳的壁画也藏不住什么秘密,转了半天也找不到鬼愿是什么。
我开始怀疑盗墓世界里流传的鬼愿传说。或许是因为传的太过神化让人无法理解,又或者仅仅是一种巧合,它的存在还有待商榷。再说了,我许默不会这么走运,连盗墓神秘传说都遇到个遍吧。
周围的环境诡异得令人畏惧,似乎某处潜藏着极其厉害的危险机关,渐渐感觉一股莫名的恐惧涌入心中,其中一股很难察觉的神秘气息逼得我恨不得敲烂自己的脑袋。
终于我想到了触不可及的那份恐惧,对,就是六具尸骸跪地的姿势。他们拜的正是丞龙诀:左腿靠前,右腿后撤,这是崶宇玄圣拜位之礼。我们可能像那两名士卒喇嘛一样被封禅了,恐怕被死人当做地官。
当时的我满脑袋胡思乱想,诸多不妥呈现出来,要是拜位于我,很可能是让我去盗掘他们的墓,这一点矛盾冲突,压根没法理解。只有一种可能,魑族陵寝不在这里,而是葬在别的地方。这足以说明龙头山下的魑超崫是废弃了的。我暗说坏了,急忙转身去看那六具尸骸。
只见葫芦和建国拼命的对着六具尸骸磕头,把额头都磕破,流下鲜血。
事情发生的太快,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刹那间脑袋一片空白。
我惊慌失措大声呼喊:“葫芦、建国你们发什么神经”。
葫芦边磕头边失神地对我说:“默默,磕头太他妈好玩儿了,你也来磕两下嘛。”
我怒气冲冠,跑上去把葫芦和建国拖开,绝望大骂:“兄弟啊,你们拜什么啊……”葫芦和建国鬼使神差还了礼,已经答应鬼愿祈求。
起初我以为找不到鬼愿只能算我们能力有限,没有答应也就不会出什么事。这时候葫芦和建国却身不由己谢拜还礼,以后不知道怎么去还愿于“鬼”。就算这很迷信,但我内心此时此刻却无比的煎熬难安,盗墓世界里被拜位的盗墓贼出去之后没有一人能得以生还。
我使劲摇着葫芦和建国的身子,他二人终于恍恍惚惚醒了过来,摸着额头叫疼。我大声质问:“谁让你们去拜那些尸骸的。”
葫芦和建国似乎并不知道刚才在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我一番语无伦次的表述总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回过神来的葫芦和建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脸色马上罩上了一层阴影,双眼差点挤出泪花,指着六具尸体惊惧地说:“是他们让我们拜的!”
我大喊:“他们怎么让你们拜的!”
葫芦和建国直,半天没说明白究竟是什么东西支配他们的身体对尸骸行礼叩拜。我叹气一声,知道这一切都是经过高人布置,我们何以能逃脱,余下数十年恐怕会为了还鬼愿疲于奔破,这条命从此被命运莫名其妙的安排了。
我们躲在尸骸身后的石壁下全身个不停,话都没法说出口,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片茫然,然后陷入无边无际的恐慌之中。
过些时候,我问道:“你们看到什么!”
葫芦和建国异口同声惊声作答:“眼睛!”
听到“眼睛”二字,我意识到葫芦和建国无疑是被尸骸的双眼蛊惑,或许尸骸的双眼里暗藏着和殧胔一样,能打乱人的神经思维之类的奇异物质。
建国咳了两声惊慌提问:“默默,鬼愿是什么?”
我理理思绪回答:“鬼愿是让我们去找魑族部落。”
“要是找不到呢?”
“咱们会变成魑族人,只能为自己挖座坟墓,生活在黑暗的地底下,永世不见阳光……”
当我说完这句话时,双腿一软顺着石壁瘫倒在地。葫芦和建国你一句我一句哀怨:“这太可怕了……”、“我不想变得那么五大三粗,我还没找对象呢……”
有句老话说得好,“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不想去相信鬼愿存在,更不会相信自己鬼授拜位后做了地官。我想找一点证据证明发生的这些事纯属子虚乌有,无非只是吓唬盗墓贼的伎俩。
我打算去看看那六具尸骸的眼睛,是否真的像葫芦、建国说的那样会把人的神思完全吸进去。
葫芦和建国看我要动身拉住我说:“默默,别去,太危险了。”
“无妨,你们在旁边盯着,如果发现我出现异端赶紧叫醒我。不去看看,不找到路出去!”说这句话时对鬼愿一直心存怀疑的我已经不得不相信鬼愿的真实存在,或许鬼愿之处能找到“活阙”生门。到了这个时候再危险我也得试试。
为了表示对死者恭敬,我并没有拔刀护身,只托了火把绕路过去看看六具尸骸上有什么秘密。
六具尸骸头发梳髻到身后,只是有几缕散发垂悬挡住了部分眼睛。当时我双目刚好扫到其中一具尸骸的面部,依稀可见风化腐烂不少的轮廓,奇怪的是他的眼珠特别明亮,跟玻璃珠似的还能借着火光闪烁。
我吓了一跳,不经意间伸手按住了刀柄,后来想想,对死人不能不恭敬,还是松开了手。我猛咽着口水伸手捋走遮住尸骸双眼的发丝。
这回我看得清楚,尸骸脸上的血肉已经完全干涸,只剩下一副褶皱干枯的皮囊包在脸上,但眼窟中的那双眼睛却跟活着一样,此刻还兀自笃定生辉,念异的眼神似乎在对我说“你来了……”,然后我似乎看到尸骸的嘴角微微撅了一下,那笑容转瞬即逝,我定睛再看时已经恢复了原有的神态。
我在尸骸的眼球之中看到自己的身影,莫名其妙怜惜“镜像”中的自己,我这究竟是怎么了。
建国在对面冲我小心说:“默默,你没事吧,怎么样?”
我并没有像葫芦和建国那样出现神思迷失现象,也没有促使我跪地叩拜。我抬头对葫芦和建国说:“我没事,你们别过来。”
葫芦担心我出事提醒我说:“默默,别太用神看他们的眼睛,会陷进去的。”
我点头答应续道:“看情况这些尸骸怕死有上千年,但他们的眼睛却没有萎缩糜烂,很是可疑。地官术中有规矩,盗墓时不能和死者双目相对,偏偏这些尸骸眼珠保存完好,似乎告诉我们他们的眼睛里藏有东西,很可能薯愿。我再看看。”
我按从左到右的顺序逐一检查尸骸的眼睛。第一具尸骸的眼睛只是一面镜子,从中我只看到自己的影像。在死人的眼睛里看到自己,那种心境诡异非常,难以言喻,好像看到更真实的自己。
第二具尸骸的眼睛并没有什么神秘之处,唯一看到的只是他的眼帘特别厚,睫毛很长,那对眼珠子平视着前方。不过眼珠黑如碳色,空无一物,深邃的眼神透出丝丝寒意,我瞬间仿佛坠入其中,全身不禁打起寒噤。
我急忙把目光移开。这具尸骸的眼睛虽然没有半点神彩,但看的时间长了似乎察觉到自己完全处于冰冷的深邃黑暗空间,心中对这一黑暗空间的意识概念是“墓地宫”。
特别奇怪的是第三具尸骸,他的双眼几乎闭合,微微低着头,双手合十,似乎在静静默念经文。不过他抿拜的姿势太过古怪,把其中的意图掩盖干净,看上去更加扭捏。
第四具尸骸的眼睛呈墨绿色,好像是一处幽深的狭长地带,当中还有一点模糊的光晕闪烁。我看不出是什么地方,只觉得那里阴暗异常,跟地狱就没什么分别。
我迫不及待去查看第四具尸骸的眼睛。这对眼珠子瞪得滚圆,几欲从眼眶中蹦出来。我刚好对眼看上去,只看到一副高大的眼珠里印出一口棺材,那口棺材好像还抖动了数下,似乎里面要翻出僵尸来。
我吓了一跳,回头去看,身后根本就没有什么棺椁。前面有三具尸骸的眼中镜像全部是静态的,而第五具尸骸的眼睛中的棺材却还能抖动,我以为身后有悬棺倒影到尸骸眼睛里。
葫芦和建国看我差点跌倒在地又提醒我:“默默,你看到什么,不行回来!”
我摆摆手示意没事。谁他娘的也没这么认真看过尸体的眼睛,我许默算是第一人,要说我不害怕鬼才相信。我说:“我没事,我想我找到出去的路了。”
葫芦和建国听到有出路,欢喜得拍起了手掌,呵呵傻笑了几声。我顺势去看最后一具尸骸的眼睛。
奇怪了,这眼睛怎么什么都没有,看上去也没有什么感觉,不害怕,也不敬畏,好像他死没死都无关紧要,纯粹就只是一个摆设。按理来说,这具尸骸应该是最重要才对,因为他们身下有石台,六具尸骸是从高到低排列的。
我微微将脑袋探了过去,千万别看走了眼才好。怪事就在我靠近尸骸时发生。
只听得哧哧声响,接着跟个短路的电灯泡似的墨绿色光芒有气无力的闪入眼帘。
我一哆嗦咧嘴只骂:“破皮子灯笼,你怎么见什么死人都自点啊!”
羊皮灯笼有一茬没一茬的瞎晃,好像“电压”不稳“奄奄一息”就要把灯给灭了。
葫芦和建国再次看到羊皮灯笼自点,吵着提醒我小心。我心想这羊皮灯笼数次玩诡异,还好都没出什么事儿,这会儿它玩它的,我琢磨我的,干脆不去理会它。
我搓了几下双眼抬头去看……
这具尸骸的眼珠子果然有东西,我隐约看到里面几个字。这几个字出现得太快,我还没来得及将文字笔画传输到脑子里反应分析辨认,那尸骸已经诡异地将双眼皮子合上,脑袋一抖就掉了下来……
“哎哟,我大爷的……呃,您头掉了!”我接住尸骸掉下来的头颅,心里七上八下极为惊惧。再去看其余几具尸骸,他们的眼皮子正慢慢地合上。那神态似乎已经了无牵挂、死亦冥目。
葫芦和建国看到一颗头颅掉下来,以为出了什么事,扑到我身旁急切问道:“默默,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不好好站着吗?”
“默默,你不扑通就给跪下了吗,要不是我和葫芦赶来,你差点就磕头了!”
我意识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真跪在地上,脑袋还有往下磕的姿势。这些怪事是怎么发生的,我完全没有印象,估计自己真被尸骸眼睛里的景象吸进去失了神。
葫芦吓得两嘴没法合上,打了个寒噤,指着尸骸的眼睛只说:“默默,真他妈邪门了,他们的眼睛还在往里缩啊!”我和建国一同看去,同样吓得一同跌爬后撤。
尸骸闭合的眼睛蠕动往眼窟凹陷进去,过得几秒又慢慢往外鼓出来,我下意识认为眼珠子就要夺眶而出。
出乎我的预料,尸骸的眼珠并没有发生重大变化,鼓到一定位置后逐渐萎缩,渐渐冒出细灰齑粉一样的白色物体,然后咔嚓一声,脑袋低垂,下巴贴到了胸襟处。
我火把已经掉在地上,双手还抱着第六具尸骸的脑袋,我心说:“不能让老人家身首异处。”正打算把尸骸的头颅安回原位,哪知葫芦惊声尖叫,立刻拔刀出鞘:“默默,脑袋……那……那……那那那脑袋……”
葫芦话都说不直,想必这颗头颅不简单,我赶紧低头去看,惊呼!这头颅怎么还在动……
也不知道怎的,看到抱在手里的头颅那双眼睛急速一闭,噗!的一声,皮球似的爆了,一股白烟顺着我的眼睛而来……
我怕伤到葫芦和建国,当即将他二人推开,刹那间我只感觉粉尘落满到脑袋上,脸上以及全身像是被藕丝缠裹,我却看不到落在身上的是什么东西。
葫芦和建国把我拖出去,拼命的呼喊我怎么样。
当时的感觉从心中骤然而生,刹那间我怕极了。这种恐惧无原无故,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怕,怕的又是什么。坦白说当时我怕的绝对不是死亡。恐惧好像是具体的物体慢慢靠近我,然后挑动我每一颗脆弱的神经。
我能听到自己嘶吼挣扎的呼喊声,无奈那份恐惧驱之不散,幽灵似的跟在我身爆有的已经深入骨髓。葫芦和建国惊慌失措一边哭喊一边拽住我,不让我随处乱撞。
“默默啊,你别动啊……呜……”
“默默,你怎么了……别怕,我们在这……”
我面临的可能是很多传说中盗墓贼盗掘坟墓出去后的后遗症,医学上说是“失心疯”。我暗自劝慰自己:“别怕……别怕……这里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已经管不住这颗已经变得无比脆弱、弹指可破的心脏。葬入心中的“恐惧”原来如此这般,几经挣扎,几经绝望,再难忍受这份痛楚,我拔出砍柴刀对准自己的心窝往下捅……
建国扑上来将我手中的砍刀夺过去丢到了边上,葫芦从身后死死抱住我哭喊着说:“默默,你别动啊,没事的,呜……默默我们该怎么办啊……”
建国大声呼喝:“葫芦,把默默打晕,快啊!”
无名的恐惧在血液里流淌,在神经里传输,遍布全身,支配着我的思维神经,似乎告诉我只能在避无可避的恐惧里死去。
我嘶吼一声用尽全力挣脱出去,同时连环两脚将葫芦和建国踢翻出去。其实我知道我有知觉,我能判断自己的神思。
“葫芦,建国快杀了我,求你们了,我受不了了,我怕……”
建国从地上爬起来擦着眼泪呼喊:“默默,你连死都不怕,你还怕什么啊……”
我知道葫芦和建国是不会下手杀我的。坦白说,我当时真没想活,活在恐惧中太过痛苦,死亡对当时的我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就此结果自己的性命来的痛快。想到这里,我看准方向往右侧的石壁上撞了出去。
或许鬼愿未能实现,这些尸骸不容我自作主张结束自己的性命,我似乎意识到那些尸骸想对我说:“你的命是属于我们的。”峰回路转,剧情由不得我做主,只见羊皮灯笼在我跳到半空中时骤然发出炽烈光芒,我伸臂护目,还没撞到石壁上,就被葫芦和建国一人一脚踢翻出去落到地上。
我落地的位置刚好在六具尸骸的面前,我爬起身子跪倒在地边磕头边对葫芦和建国下命令似的说:“别过来!危险!让我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