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考古讲究的是历史渊源,但正史也好,野史也巴,根本不会详细记录墓地宫的具体位置,更别说墓道口所在。对于历史文献中记载有所缺失古墓,寻龙掘气的法门就涉及到科学以外的技术了。盗墓贼所用的技术恰好是不被科学承认的“技术”。
古代墓棺椁形制有别,等级有异,这取决于墓主人的社会等级地位。古代有成千上万的王侯将相,数之不尽的王公贵族,是否所有的墓都能准确定位了呢?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盗墓贼寻龙觅诀的技术依靠的是阴阳五行、天地百川、日月星辰、然后归于八卦易经,以祭祀法门论方位朝向,通过断土、寻色、嗅味、触质基本就确定了墓地宫的位置,甚至精准到墓道的入口。
他们用的仅仅是墨斗、刀斧、探铲(洛阳铲)等简单器粳相较现在考古的精密仪器不知道低级了多少倍。可就是这些理论和工具却让他们在古墓发现上比拥有高科技技术手段的专业考古工作者不知道精准了多少倍,而且发现的数量上也比专业人员具有压倒性优势。专业的盗墓贼发现千座古墓,专业考古工作者未必能发现一座,我想这是很多专家都无法规避的历史证。
钟来别教授听我此番言语,连连点头称是,最后激动的问我:“,你懂得寻龙觅诀的本事?”在场的人齐刷刷把目光投向我,就连葫芦和建国都面露惊讶之色。
父亲见我言语不着调,要不是莫寒阻拦,怕是要教育我。此时我说了这么多,又被钟来别询问寻墓的本事,他实在不敢让我再往下信口开河,急得站起来打断了我的话:“几位领导,别听他胡说,他哪里能懂这个,小孩子不懂事瞎说了,各位领导不要往心里去,他就这样没大没小的!”我母亲也劝让我别乱说话。
对于长期与古墓年棺打交道的考古专家钟来别来说,流传的各种盗墓手段他听的不少更不会觉得陌生,他心中明白,我所说这些道理也有一定的历史渊源,所以他坚持让我继续往下说:“不,不,不,许默小同志很有想法,他说的都是实话,这点老朽不得不承认啊,没事,让他继续说,还要放开了说。”
眼看这位德高望重的领导发了话,我父母无可奈何只能坐定不语,大家又同时把目光都集中到身上,等着我后续讲述。其实经过这段时间对《盗鬼经卷》的研究,我对墓室风水理论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和认识,甚至觉得自己有能力寻找到深山老林里的古墓。不过,我现在缺少实践经验,很难判断自己所学风水寻龙的本事是否奏效。
眼下我父母并不赞成我费口舌说些不着边际甚至与当时社会不合的言论。我在呈口舌之快的时候有必要对遣词用句有所顾忌,万不能冲撞了几位科考工作者。
在回答钟来别教授的问题上我又犯了愚蠢的毛病,不能说我懂寻龙的本事,但也得给自己找个体面的台阶下,我寻思如果我说自己没那点本事,恐怕几位教授会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对我以及我的家人怕不会再有现在的客气,会出什么事还不好说。
话说回来,成百上千年的墓,地表当初就算有标识,沧海桑田,年深日久坟头都已消失殆尽,早就不复存在。如果硬说自己有这本事,实在是突兀了。这次我许默得学习葫芦那一贯的作风瞎掰到底,把我脑袋里知道的全部翻出来,起码“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对于这些书本子里染墨水的人来说,我还是有把他们侃蒙的信心的。
接下来我就分析了盗墓之道:专业的盗墓贼很讲究规矩,墓也有盗和不盗之分。能盗的墓占了绝大多数,只是巧设的机关不同而已,能不能发现也就成了关键的问题了。
所有能盗之墓秉承的无疑是风水和祭祀,也就是说这些墓都是能寻根据源的,相对来说发现就简单得多。风水大致决定了墓地宫的位置,风水宝地必葬有古墓重宝,这是历史留下的丧葬风俗惯例造成的。就算是现在丧葬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埋了,也要经过特别的定位。
“寻龙掘气,龙为一脉而成山崫,气为一滩而化江河,山河秉燹为风水之地,藏风聚水,硁之为墓。”此墓对于盗墓贼为“可盗之墓”,至于能不能进到墓室地宫之中就要看人力是否能及了。
另一墓为“不可盗之墓”。此类墓就算发现也不能盗。墓内定有乾坤。“掘之伤人害命,无根无据,上不依天象,下不纳百川湖海,终合而气,生此即‘冥’,冥为灭,灭之生气,气之袭类,类而不人,同韫为咒,咒愬雩祭,人及必殆矣。”
钟来别教授似有不懂之处,他的疑问在于哪些墓可盗,哪些墓不可盗,为何可盗,为何不可盗,盗亦为何,不盗亦为何。诸多的疑问非我一言半语能解释得清楚,我必须做好持久耐心讲解的打算。
对于专业盗墓贼来说,寻龙不在话下。但他们盗墓也有忌讳之处。“昶冥儁卒,祀无谞关,内亡生恶诂点以生辰,驻香垕乂,香呈一修贰蹙,此命得墓而弃冢,不可掘之;反之则取。”
听到这里,葫芦顿了下脑袋,说道:“默默,你说的乱七八糟,我可没一句听懂,倒是用白话啊,怎么也学着建国文绉绉的。”
一旁的建国瞪了葫芦一眼只说:“谁让你学问少,默默这叫引经据典?”
葫芦嚷道:“那你给我解释解释,默默说的是什么意思,像个唱诗人背诵经文。”
建国答不上话,摸摸脑袋咧嘴只说:“其实我也不懂,哈!”
葫芦这下得意了,拍拍两手回击建国:“呵呵,建国,原来你也不懂,笨的可不止我一个。对了,几位专家有何高见,听懂没有?”
葫芦这么一反问倒让几位教授赧然了,我想他们大概也没听懂我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其实葫芦和建国是明白我的想法的,他俩是找机会好让我脱身,不至于被几个专家问死。不过他俩也不清楚我有这等本事。
我刚才所说这些风水理论以及盗墓规矩在《盗鬼经卷》里面均有记载,为了让人对我刮目相看,此时此刻虚荣的我就算糊涂也得装着明白。
对坐的钟来别教授已经不论辈分向我虔心指教:“博才,还望指点一二。”
我最受不了人家恭维,特别是专家教授什么的,这让我汗颜,毕竟我这是理论上的东西,欠缺实践。让一个教授级别的人物对我“不耻下问”,我真觉得自己厚颜无耻。眼下看来我只能再用白话翻译一番了。于是正襟危坐首先回了客套话:“钟教授,我只是说出我的肺腑之言,合不合理另当别论,因为我只有理论,实践匮乏啊。”
上面说的是盗墓贼发现墓之后选择掘和不掘的法门,也只有专业的盗墓贼才会守这一法则。“冥昶儁卒,祀无谞关,内亡生恶谶。”说的是墓里的情况:墓主人是正常死亡,寿终正寝,没有外祸所致,他的墓之内就没有自然生成的害人“机关谋略”,此处应该解为不会产生危害盗墓人安全的尸煞恶神之类,“恶谶”即为凶恶的预言,此处应作鬼神解:“墓之内就不会有死者的魂魄摄人害命。”
考古多有事故发生,很多考古事故并不在科学所能解释的范围之内,死伤者更不在少数,就像埃及图坦卡蒙金字塔法老老诅咒一样,相关的人员无一例外全死于非命。若真有谁能道得清楚当中的秘密,我现在所说的倒只算做笑话罢了。这就是墓为何不可盗之说。
接下来怎么判断墓能不能挖:“点以生辰,驻香垕乂,香呈一修贰蹙,此命得墓而弃冢,不可掘之;反之则取。”这句说的有点神学的概念,奏不奏效,我也没实践过。此句解释为:以掘墓人的生辰八字测算,然后点香做掘墓前的祭祀,这里的祭祀主要是为防身做的。八字不硬,做盗墓活是非常危险的,这种危险无影无形。
“一修贰蹙”,“修”即长,“蹙”即短,如果香烧短后成一长两短,就不能掘墓。你想想啊,香最忌讳两短一长,而人最忌讳三长两短,这其实是同一个道理,所以掘墓人不想有三长两短的话,就算找到的是王宫贵胄的墓也不能挖掘,反之则可推敲出可不可以掘墓了。
别以为盗墓就是扛着一把破锄头,见到坟冢就抬锄下挖,那也是有讲究的。就像现在某处工地新开工,也要在东南西北放鞭炮,对天地祭祀。不管信不信,都得这么做,也许这仅仅是风俗而已。风俗即从古传下的习俗,有人就有风俗,不同的人群有不同的习俗,风俗随世,代代相传,你不信也要遵循这一风俗不是?
钟来别几乎听的入神,在我思考停顿的片刻他就说出了自己在这几十年内所经历的考古发掘事宜,他说:“小许同志讲的入理啊,老朽必须承认,你说掘墓前所作事项和我们考古上不成文的规定有不谋而合的地方,在特殊的情况下的确有掘墓前烧香的习宫而且两短一长的香,在考古现场我是看见过的,小许,你继续讲!”
得到钟来别教授言语上的肯定又让我壮了胆,之前对遣词造句方面的顾虑完全抛到了脑后,说话更是放开了说:“古代人比现代人在某些方面比现代人聪明,不信以现在的建设手段,机械重工怕也做不出埃及的金字塔。古代人死后的丧葬也不简单,不仅仅是记载着历史的遗迹和只言片语,也为后人留下了一道道难解的谜题,甚至是无解之谜。”
世界上有十大未解之谜,别说再越几百年,就算上千年也未必能完全解开。科学无法解释的全属于“伪科学”,这还得有待商榷。
我说到此处,一旁的吴学旗开口插话:“小伙子,我很欣赏你的推理研究以及对唯心事物的理解以及认识,不过你是不是更愿意相信神学之说。”
我笑了笑回答吴学旗教授:“我倒不是什么神学论的忠实信徒,我只不过弄不明白这些道理而已。我想我把话题扯的太远了,但是我可不迷信,万事不亲眼所见却也不敢草率趋之若鹜。”
钟来别教授对我的言论似乎有莫大的兴趣:“不,不,不,小许同志,你接着说,接着说,说的太好了,咱们缺的就是懂得风水寻位的高手啊。”
现在我可没什么心思往深处讲了,也不见得有人能明白,再说下去就得借鉴龙洞魑族先民以及魑超崫内的风水顺序才能对我的理论加以佐证。可执行所见所闻无根无据,就算说出来也未必有人肯信,恐怕只有妄想症者才会相信我的“鬼话”。
本来我已经忍不住想旁敲侧击说到历史上不曾出世的魑族,但鉴于事态不小,涉及面过巨,我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别往下讲为妙。
莫涵教授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干过盗墓的勾当,要不然怎么会懂这么多?”
听到莫寒如此一说,我气就没打一处喘,要不是父亲在坐,以我的脾气早开骂了。我强忍怒气说,我家么,吃喝还行,不过您老也看见了,我家穷的就剩下这土坯房破院子可以当餐厅了,要是做掘崶宇的营生会穷成这样,早发了大迹大城市里快活去了,还他妈坐在这里和你瞎掰。
“默默,你这什么态度,莫教授教育你,你还觉得自己有理了,长幼不分,像什么话?”父亲拍着桌板喝骂。
莫涵教授难堪,忙劝解:“许老,孩子说的没错,我们搞科学研究就是要反复的辩论、论证,这才能有成效嘛,孩子有想法,这是好事啊,别为难他嘛……哎!瞧我这话,小许同志别往心里去哈,真对不住,来!咱俩喝一杯怎么样。”
既然莫涵教授都道歉了,那我还纠结什么,于是咧嘴一笑,说道:“啊,这个嘛,真不好意思,我这脾气大了点,您老见谅。”于是两人觥筹交错,我把碗里的酒一口喝干。莫涵教授喝了一口随即皱起眉头,我知道他酒量肯定不行,急忙劝他少喝点。
结果莫涵教授哈哈大笑只说:“能跟小许同志喝酒,老朽酒量再不济也得舍命陪君子嘛。”说完一口喝干,又端起茶杯冲了满杯的茶水进去。
母亲赶紧给莫涵教授添加了热水,莫涵教授连连道谢,然后转脸对我说:“小许同志,你接着说,老朽真愿再听听你的见解。”
我怕又呈口舌之快惹祸上身,只好陪上笑脸:“莫教授,您不是动物学教授吗,怎么也关心起考古的事来了!”
莫涵教授顿了顿身子说道:“对啊,我是研究动物的。不过我和钟老是多年的朋友,对他的考古学很有兴趣啊。”
“哦,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了。”
钟来别抿了一口酒才说:“莫老,吴老都是我多年的至交,这次听说有人再进龙洞,我这不赶来了吗,他俩工作不忙,也就跟我来看看,说不定还有所发现嘛。”
钟来别说完这句话,神色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疑问:“刚才我听小许同志说‘崶宇’这又是什么意思!”
“崶宇就是墓的代称,这是南派盗墓贼所取的名字,墓地宫还有冥殿、拜月殿等等诸多不同的别称。”
“恩,有意思,我去年跟钟老去广西考察,听当地的老者说陪葬品叫冥器,就连考古都有如此一说了,不不过小许同志所说跟其他地方的唇典暗语有很大不同,不知道这些又从何而来,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把墓地宫称为崶宇的。”
“吴教授也是半个考古行家嘛,不过我自己就爱把墓叫‘崶宇’,陪葬品叫‘崶金’,不叫冥器。”
我一时兴起,没注意话头,把“崶宇”二字说出口,后悔晚已。“崶宇”出自《盗鬼经卷》南派墓室专用语,而南派虽然“居功甚伟”,但都是只言片语的传说,只是盗墓世界里的一个“虚位”,很多盗墓贼以及考古工作者更认同北派摸金校尉的说法,这时突然听我说出生僻的“崶宇”二字,他们如何能明白。问我出处,那不等于问,你怎么知道这些。
正当三位教授陷入沉思之际,建国察言观色,知道我陷入僵持难解的境地,再问就说到我家传的《盗鬼经卷》上来了。建国趁机插话转移话题:“这次真劳烦几位了,我们三个愣青不知道天高地厚,竟往危险处赚还麻烦各位前来搜救,我代表我们三兄弟敬各位长辈一杯,我干了,你们随意。”建国说着将半碗的白酒当白开水喝干了。
三个教授果然放下之前的疑问,纷纷端上酒碗喝了一口。吴学旗教授说:“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啊,进洞的可不止我们几个,搜救你们的队伍可是另有其人,我们也就顺带进洞考察。他们回县城里去了,估计明天一早就会再来。”
原来搜救我们的还有其它人,这一点我倒没想到。开始我就觉得奇怪,这些专家教授年事已脯他们的学生都是象牙塔里的年轻高材生,稚嫩之色尚未褪尽,怎么可能组织进龙洞搜救工作,那里的危险可不是他们几位能招呼得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