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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走了两步，埃雷就停下了，望了望城中心的诸多府邸，就是纳闷道：“说来，我不该去找里克那个混蛋让他放人吗？为什么，要到城东去……”
想到这，埃雷便是停下了脚步，眉头皱起，思索间，“去城东”的念头又是冒了出来，在其脑海里搅动着，搅得天翻地覆，折腾得埃雷有些迷迷糊糊的。
“也许，库克已经被放出来了！”埃雷给自己找了个不切实际的理由，抖了抖依旧瞌睡的怀特，就是依着这个念头继续往城东去了。
贫民区，是个什么模样，埃雷也算是知底人。
一个月，说长不长，不过对于一个乞丐，这短时间足够他将整个城东，包括工业区、商业区都逛个遍，并熟记其间的各种商家店铺。
这种熟记，很多人都能做到，比如一个小偷窃贼，又或商人小贩都能做到，只是目的不一样罢了！
小偷窃贼盯上的是一家家的门锁钱柜，商人小贩心里藏着的是买卖物资，而乞丐想念的是各家各点的渣食残羹——活着，各行各业，都有着自己的目标，贵贱，只不过是形式上而已。
贫民区里的街道很乱，条理规划这种事，在贫民区就是个笑话，有着闲工夫还不如想想晚饭怎么办！
吃饱，是这里的居住者，也就是贫民，唯一值得思虑的事。
而只想着吃饱的人，也就是贫民了，而那些吃不上东西的人，不是贫民，是死人！
这是埃雷在那一个月里，对于贫民的一个明悟。
这也是为什么，贫民区里面，只有一种店能够生意红火——杂粮店，除了黑面包、干面包、马铃薯以及兽人的食物摩尼外，什么都不卖的这种店铺，在其他区都倒闭的这种店铺，却可在贫民区里，一条街上就会有两三家，生意红火的，需要五六个店家在那守着，忙着收钱取货！
贫民区里，无论白天黑夜，街道上人都很少！
白日里，穷困者要四处谋生，或是去南北工商区干活，或是去捡拾垃圾，或是乞讨卖艺。
白日里，在街上闲逛的人，基本活不过三天，这时所有人的共识。
黑夜里，可怜的人都窝在家里，休息以节省体力，为了明天还能活着。
黑夜里，也总有些人四处流浪，可以办都会死，死不见尸，尸体去了哪里，大家都知道，可也不会说。
轻车熟路地绕了好多个弯，穿过一条条杂乱的街道，沿途，埃雷看见了一家杂粮店，忽地想起了与库克的约定，就是进去买起了东西。
贫民区的杂粮店只卖四种东西，所以没有陈列的柜台。店里只有一面高墙，高墙里头是仓库，存着杂粮，高墙上有个半米见方的窗子，不大，却足够杂粮递出了。
高墙外头则是排队买食物的贫民，一个个安安分分的，丝毫不敢惹事声张，双手都死死地捂住胸口，保护着各自的活命钱。
其间，有着四五个把玩着巨斧的大汉在镇场子，让本就紧张的贫民愈发胆战心惊。
不过这胆颤间，交钱取货也变的简单明快，不出半会，埃雷便到了窗口前，花了几个银币买了一整袋黑面包，此外添了几个铜币就多要了四个最廉价的绿毛软面包。
埃雷看着窗口里递出来的绿毛面包，那带着青绿色或者黄绿色的绒毛面包，不禁呵呵一笑，想起了库克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绿毛面包是可以卖的，虽然不值钱！所以，商业区的面包店是我们小乞丐的发财地，他们不要的绿毛面包，就是乞丐帮的生计！”
而后，埃雷抱着到手的食物，就是出街去了，不再逗留，径直朝着库克他们在的破旧小屋而去。
此刻正值正午时分，街道上，有那么一些人在走动，大都同埃雷一般抱着食物匆匆赶路。
贫民区很乱，但人不乱，有着自己的规矩——
“在贫民区，再饿也不能去抢别人怀里的食物，这是规矩！”
“贫民区的强盗、窃贼，能偷能抢能杀人，可只能在其他区域犯事，而不能在贫民区做，这是规矩！”
“以上两条，在夜间，不成立，这是规矩！”
这些规矩不会破，也破不得！
听库克说过，曾经，没有这些规矩的时候，贫民区不叫贫民区，叫做烂人街，尸体遍地的地方。
埃雷不是很懂，只知道在大白天里，抱着食物走着，很安全，当然有个前提，就是食物在你怀里，掉地上了再被抢，不算规矩之内。
一路相安无事，抱着怀特和食物的埃雷不出十分钟就到了先前住过的那栋破屋。
破屋在贫民区的一个小角落里，其前有一个拐角，而今埃雷就站在这，他知道拐角后就是曾经的窝，只是不敢往前，踌躇间，有些害怕。
“为什么自己会来这？库克他们不是被抓了吗？我不是该去里克那吗？”埃雷疑虑丛生，疑虑间，却是害怕，害怕这拐角后的窝里没有库克，害怕曾经的窝已成了他人的家，“库克，他们，或许就在！”
埃雷抖了抖依旧瞌睡的怀特，就是一咬牙，大步拐过了弯。
弯后的路上，石砖破裂有许多年了，碎成了石渣，石板路也就成了碎石路，不好走，但还是依昔的路。
深处，小路一边，也还是依昔的房子。
没有门，却立着一块木板挡风挡光。
没有窗，破旧的墙壁上有着很多洞，也就有了很多窗户，通风透光。
没有屋顶，只有着一层破皮革，被老鼠咬出了更多破洞。
而门前，石阶上，依昔的朋友，真在！
库克、盖特、莫奇三个人，就在门口蹲坐着，彼此也不说话，只是垂着头，盯着脚下的那块石头，指尖在其上滑来滑去，量着表面的坑洼深浅。
三个人这般模样，自是没有发觉，路口处归来的“朋友”！
路口的埃雷，却是揉了揉眼睛，再三看了看眼前的景象，先前的一切迷惑都消散了。
跑，埃雷跑起来了，比逃命还快的跑，抱着一堆食物，一颠一颠地跑起来了，一边跑就是一边喊道：“库克、盖特、莫奇，我回来了！”
声音在狭小的小路震荡，也终于是把库克三个有些离魂的心神拉了回来。
只见得这三人微微抬起了头，向着路口瞄了一眼，登时脸色就变了，三个人，三对眼睛都瞪大了，嘴巴也合不拢了。
在三人愣神的时候，埃雷已跳到了他们面前，一弯腰，就把脸凑到了三个坐着的人身前。
一年没见，埃雷发现他们的头发短了，原先披散的发丝都被剪断了，只剩下一点板寸，脸也长了不少，有了些棱角，下巴那都有了些胡子。
埃雷看着相别一年的生死兄弟，喘了两口气就是兴冲冲地说道：“你们，被里克放了啊！怎么回事啊，里克怎么就帮你们放了？我原本还想着找他去呢……”
“这……”库克三人听得问话，也是回过了神，头也是低垂了一下，彼此眼神交织数下，支支吾吾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不吭声，盖特和莫奇还颤颤地退了一步，把库克拱了出来。
终究还是库克带头，却是避开了话题，反问起了埃雷：“那个，埃雷，你真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埃雷拢了拢怀里的面包，冲着三个兄弟笑道，“先前不是约好的吗，两年三年，我一定会回来的，现在只是提早了点而已！”
“这样啊……”库克咬了咬嘴唇，终究是说道，“其实，那个骑士老爷，老早就把我们放了，毕竟就是三个乞丐，留着也……埃雷，你为什么要回来……”
说到后头，库克的声音低得都快听不见了，头也低了下来，双手揉弄这自己的一角，将本就有些破旧的麻布衣服，揉得更烂了。
“一定得回来的！这是约定！”埃雷想起了海犀布鲁克和先祖的酒火之约，那不论多久都记在心里的誓约，心下一颤，有股子豪气升起，就是抖了抖胸口的面包，嚷嚷道，“我们说过，在城头我们说过，还要一起‘蹲墙角，吃面包’！所以，今天我回来了，我把面包带来了，黑面包一打，还有四个绿毛面包，说起来，库克，我们还是因为一个绿毛面包才交上朋友的呢！”
说话间，埃雷一弯腰就是把依旧瞌睡的怀特搁在了一边干净石板上，再是扯开面包，给三个兄弟还有自己，一人一份，把黑面包、绿面包给分了。
而后，埃雷和往常一样，拉着库克坐下，肩并肩靠在一起，也不说话，只是一口咬在了绿毛面包之上。
绿毛面包，这从商业区流出的废弃物，有股发霉的酸涩，一点都不好吃，还容易吃坏肚子，很多乞丐小孩都死在这上边。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不吃，饿死是最不能接受的。
埃雷嚼了两口就是咽下去了，像一年前一样，再是下一口，再一口！
埃雷知道，自己吃的，不是什么饥饿难耐下的不择而食，而是记忆，是约定，所以即便不饿，即便难以下咽，还是把绿毛面包尽数吃下了。
“咳咳！”绿毛面包有些发软，但还是很干，埃雷吃着吃着就噎住了，轻咳了几下。
“埃雷，你又噎着了！”一旁的库克摇了摇头，就是帮着拍打埃雷的背。(小说《封龙之刃》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