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莉薇娅在安莉雅的家中整整陪了她三天三夜,直到安莉雅在夜晚不会一个人偷偷地哭的时候,她才放下心来,可是,她也知道,安莉雅永远都不会成为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了。现在的希尔保特是她唯一的依靠,所以,她也只能够希望希尔保特能够一直在她的身边,和她在一起,共渡这一段黑暗的时光。
舒则牺牲的消息被他的父母知道了,虽然很痛心,但是他们都是被元首洗过脑的人,在他们的心目之中,为元首牺牲是他们的荣幸,所以他们也不会哭闹。不过,希尔保特是他们最不能放心下来的孙子,所以他们便让安莉雅带着希尔保特,一起回到舒则的故乡巴伐利亚生活了。
奥莉薇娅原以为安莉雅会拒绝的,因为这里有她的朋友,有她的亲人,不会轻易离开的,但是没想到,她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就答应下来了,因为柏林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很痛苦的城市。
她在这里认识舒则,在这里结婚生子,在这里听到舒则牺牲的消息…她再也不想要在这个原本充满爱的家里呆着了,因为再继续住在这里的话,她绝对会不断回想起她和舒则的甜蜜时光的,这一些不是对她好的,而是在反复地煎熬着她,折磨着她。
所以,她必须要赶紧离开这个囚笼,远离柏林,远离这个带有她甜蜜又痛苦的地方。虽然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但是时间会冲刷掉一切痛苦的。
奥莉薇娅知道她不能够阻拦安莉雅的离开,可是她也难过得不行,她抱着安莉雅痛哭:"安莉雅,呜呜~我不想你离开,因为我害怕以后都不能再见到你了…"
"怎么会呢?"安莉雅的脸色很苍白,眼中微微干涩,泪水已经流不出来了,她腾出一只手搂着奥莉薇娅,"或许,等到战争结束以后,我们就能见面的。只要我们还活着,我们就一定会见面的。"
"嗯,安莉雅,安顿下来之后,你一定要给我写信,我们一定不能够断了联系。你要知道,我们是好姐妹,希尔保特和夏尔以及亚斯洛是好兄弟!"奥莉薇娅看着安莉雅开口说道,眼中全是不舍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安莉雅点点头,也不舍地看着奥莉薇娅,"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的,虽然我们不在同一个地方,但是我们的心在一起,就好像我和舒则一样。"
她凝视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淡淡地笑开了。
奥莉薇娅这才放心地笑了起来,鼓励地看着安莉雅:"一定要坚强,安莉雅,你还有我,还有希尔保特,他很需要你,他不能没有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安莉雅含着泪水点点头,"你也是,薇娅,现在这个世界这么乱,你也要好好的,带着夏尔和亚斯洛,知道吗?"
奥莉薇娅含笑地点头,眼中带着泪花,将她送上了火车,目送着火车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火车的踪影了,她有些无力地蹲下身子,双手捂着自己的脸。
"女士,你没事吧?"好心的乘客看到,不由得上前去查看着奥莉薇娅。
"我没事。"奥莉薇娅摇摇头,仰望着天空半晌,这才站起身来,有些落寞地走回自己的家中。一路上,断井残垣,已经鲜少看到男人的身影了,路过的行人匆匆,脸色也带着营养不良的铁青,严肃又冷漠。
这,还是昔日那繁花盛开、灯红酒绿的柏林吗?
显然,这已经不是了。
突然之间,奥莉薇娅的心里一阵悲凉,冬风飒飒,让她更加裹紧身上的棉袄,却怎么也不能够让冷却的身体得到温暖。这一时间,她好想哭,好想赫尔曼能够搂住她,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地开口说"别怕,有我在",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没有可能。
当她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夏尔和亚斯洛已经睡觉了,这时候,电话响起,奥莉薇娅接起来一听,是赫尔曼打电话给她。当她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鼻子一酸,心里的柔软顿时就被他激了起来,她捂着嘴巴,呜咽地哭泣着。
"怎么啦?薇娅!"听到奥莉薇娅的哭声之后,赫尔曼的心立刻就紧张又慌乱起来了,最近德军的连连失利让他草木皆兵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赫尔曼,你知道吗?舒则他死了…"奥莉薇娅难过地开口,"安莉雅差点崩溃,现在,她已经离开柏林,去了巴伐利亚。我刚才去送她,也没敢哭。"
"他…"赫尔曼有些惊愕,心里带着点点的苦涩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开口,"他在天堂会安心的,毕竟…战死沙场是一个军人的荣耀…"
"可是,我不希望你得到这一种荣耀。"奥莉薇娅哭喊着开口了,"所以啊,赫尔曼,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呜呜~活着回来!"
"嗯,我会的。"赫尔曼坚定地开口,吻了吻他挂在脖子上的结婚戒指。因为在战场上带着戒指不方便,所以他就脱了下来,用银链子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好好珍藏着。
"赫尔曼,若是有什么危险的话,你就跑吧。"奥莉薇娅抽噎地开口了,她实在是不想赫尔曼去涉险了。
赫尔曼心疼奥莉薇娅,于是乎花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她的情绪按耐下来,好一会儿才挂了电话。看着那一枚'相惜'戒指,久久没有说话。
东线。
看着这一群群年轻的少年,墨菲斯抿唇不语。现在从德国过来的士兵逐渐年轻化之中,平均年龄只有十六七岁,没有一丝丝的作战经验,只有一腔热血。然而,这些并没有什么用,只能够白白增加伤亡而已。
他不能够教导他们什么,只希望他们能够撑久一点,这样,他们后方那些十四五岁的孩子们才能避免要上战场的悲剧。
现在的情况逐渐明了,他们的盟友一个个靠不住,唯一还有些资本的,也只剩下日本那一群疯子而已,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他疲惫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