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特雷洛此时已经是身心疲惫了,在一个小时之前,他们就被一群苏联军夹击,仓皇逃了出来,而他身后的士兵都拼命地反抗着,这种鱼死网破的战斗,使得德军在这仅剩的日子战斗加速灭亡。
刚才的那一场战斗,'惨烈'这一个词都不足以描述刚才的情形了,苏联人挥舞着大刀,开着坦克朝着他们冲了过来,气势汹汹,张牙舞爪,而他们身上早已经没有了重型武器,有的也只是少量的枪支弹药而已。
刚才的情况混乱不堪,一些德国士兵再也承受不住了,纷纷丢下枪支举起双手投降。可是杀红了眼的苏联人却也没有理会,继续挥舞着大刀。那些投降的手臂被齐刷刷地砍了下来,实在是惨绝人寰!
好不容易逃出了以后,施特雷洛的心也久久不能平静。看着这一群年轻的孩子们,他的心底里全是沉甸甸的,他必需要保住帝国的最后希望才行。于是乎,在刚才那一场战斗之中,他进行有组织地撤退,但撤退之路也并非一帆风顺,苏联军队在突破了德军的防线后一路追赶,他们不得不停下来进行阻击。一番战斗之后,他们损失惨重,队伍也锐减了一大半,只剩下不到两百人了,还能战斗的,不足百人。
施特雷洛带着他仅存的士兵夹杂在德军混乱的撤退大军里,这其中,竟然也有墨菲斯的身影,不过,他们也没有什么力气和时间去叙旧了。
而在这个匆忙的坏境下,德军军官们依然要求士兵保持着高度的临战状态和秩序。当他们一边撤退的时候,周围已经有一群已经放下武器的士兵举着白旗向苏联军队的方向走去。
"真是一群让帝国蒙羞的士兵!"一名受了重伤的士兵看着这些投降的士兵,气愤地开口说道,他的头被重物砸到,缠着厚厚的纱布,原本白色的纱布染上红色,带着些许黄色。
"难道他们都忘记之前的誓言吗?!帝国的军人应该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另一名年轻的士兵对这一种投降的行为感到不齿地说道。这个士兵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那张沾满污泥的脸上全是嗜血的味道。
一个独眼的士兵更是愤慨地开口了:"哼!他们根本就配不上'帝国的军人'这个名号!他们就是一群蝗虫,帝国的耻辱!应该将他们全部抓起来枪毙掉才行!"
"不要管他们,我们继续往前走。"施特雷洛在他们的旁边,轻声开口说道,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其实,他的心里也全是忐忑不安,因为他们的士兵越来越少,而且其中不少的人已经投降了,他虽然对这种行为感到痛心,但是却也不会责怪他们,毕竟,现在对德意志帝国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就在几个月之前,远在德国的一些高级军官就发动了一次刺杀元首的行动,是施陶芬贝格上校策划的,最后却失败了,但是就算是这样,也让其他的军官醍醐灌耳,即使,其他人都说他是一个叛国者。
他见过施陶芬贝格上校,是一个很温文尔雅的年轻男人,仅剩下来的那一只湛蓝色的眼睛里全是忧郁,他也没想到,看上去如此优柔寡断的施陶芬贝格上校会做出如此刚烈的事情出来。
这一次的行动失败,元首逮捕了七千多个男女,他们中的部分人遭到了秘密警察的毒打,到了最后屈打成招,有五千多人被处死了,全国陷入了一片恐怖之中。
因为这件事,他自己也觉得这一场战争再打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可是,他也不得不坚持下去,因为,他不希望他的国家失败,彻底被其他国家的人瓜分掉了,所以,即使再怎么不喜欢,他也要撑到最后,绝对不会投降的。
而墨菲斯的表现更是让他感到了一丝的好奇。要知道,墨菲斯可是元首最忠诚的追随者,要是他看到有德国士兵投降了,他绝对会冲上前去,然后给那个士兵一枪的,可是,他没有,他用着最平静的双眼看着他们,没有一丝的波澜。
这样的墨菲斯,让他感到了陌生:"墨菲斯,你是怎么了?"
连日的溃败撤退让墨菲斯的军装也变得破破烂烂的,原本俊美的脸上也染上了灰尘,身上也受了不小的伤,他靠在了一块破烂的墙上,抬头看着灰蓝色的天空,幽幽地开口了。
"我没事,只是现在有些累了。"
"累?是因为这一场战争吗?"施特雷洛有些自嘲地开口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以前,德意志也不是这样的。不是我变了,是这个世界变了。"墨菲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带着一丝的深沉,他转过头来看着施特雷洛,"如果…你被敌人俘虏了,你会怎么办?"
施特雷洛一愣,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好半晌他才开口说道:"我可能…会以身殉国,饮弹自杀吧…"他知道这样子对不起他的父亲,也会让奥莉薇娅伤心,可是,他先是帝国的军人,不管这个帝国有多么的疯狂。
"呵。"墨菲斯一笑,带着些许的悲凉,他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了。
"那你呢?应该…也会和我一样吧?"施特雷洛突然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不,我会苟且偷生地活下去,或许会像是一个畜生一样在敌人那里屈辱地活着,可是,我绝对不会轻易地死掉!"对于这一点,墨菲斯明确地开口了。
"为什么?"轮到施特雷洛吃惊了。
"因为…"墨菲斯沉吟道,"我答应过她,不管发生了什么,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这一句话,让施特雷洛沉默了半晌。
"你知道她生下了一个小男孩儿吗?"他看着墨菲斯。
"我知道。"他抿唇,"我怎么能不知道?"
"他一定是最幸福的男人了。"
"是啊…"
"等他长大了之后,我一定会带他周游世界,不会让他接触这些肮脏的事情的。假如…我还活着。"
"我不会带他到外面去的。不过,我把我自己在瑞士的存折和密码托人给了薇娅,让她留着,以后给他,就当作是我这个做叔叔的一番心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