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搭好了。
位于湖心的正中央,长约十四米,高约六米,统一由产自本地的寿山木构建而成,寿山木质地轻而结实,张力和抗压力更强,木材本身有轻微的弹性,新鲜的木材用火烘烤,会最大程度的保存它的弹性。
祭品为:水果六样,梨,桃,李,杏,葡萄,苹果。牲畜血六样,马血,牛血,羊,血猪,狗血,鸡血。
祭物为:赤绫帐,橙绫帐,黄绫帐,绿绫账,青绫账,蓝绫账,紫绫帐各一尺,黄铜铃铛各一对。
祭字为特殊的符号,画在白布上,悬挂于祭品的两侧,五颜六色的绫帐在祭台上飘舞,很是好看。
两个面人捏成的童男童女也被摆放在祭台之上,用来代替生祭所用的童男童女。
一处暖和而生活用品齐全的洞穴,村里的老人和孩子都集在中这里,白乐和青莲还在一一核查人数。
“要不,你去帮她们吧~”青莲看着白乐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伸头望外看。
“我要是去,肯定会被骂的,这个时候我不想给他们添乱~”白乐说道。
“那这里就拜托你了!”青莲说完转身离开了。
洞外又响起几声清脆的鞭炮声,几个孩子闲不住正在那里玩小炮,白乐倚在洞口,思绪又回到昨天晚上。
青莲将两人的床铺铺好,说是床其实是席地而睡,因为地板是木头,所以不会担心会很凉。
白愁两兄妹看着青莲有条不紊的又泡了壶茶,虽然身体已经累了,可还是忍不住想要喝一杯,暖暖的茶淡淡的香,三人不知不觉又聊了起来。
白乐喝完一杯,注视着旁边的那个香炉,里面燃烧着一种基本没什么味道的香,香烟袅袅,顺着香炉缓缓身上爬升,她机灵一动,对手指轻轻地指向那妖娆的烟丝……。
“哦,哦,你们快看!”白乐的嘴缩成了o型,表情异常的夸张,刚才还在飘升的香烟,此刻正直直地定在那里,连旁边几缕残丝都能清晰可见。
“哦,我的定术练成了,看,我的定术有用了!”白乐又惊又喜,手指却又不敢动,直直地指着那个香炉。
青莲很是诧异,抬头一看门外闪过一个黑影,她站起身来,刚想出去察看,只见黑影竟然缓缓走了进来。
“‘无’?”青莲更诧异的望着进来的人,要知道他可从来没来过她这里,确实的说,他几乎足不出户。
做为这里的幻术师,他有义务守护山水村的安全,一直以来青莲都认为,足不出户是他维持强大幻术的根源,可他这两天却频频的出现,着实让人费解。
无径直走到茶几前,用手指轻轻一点,刚才还被定格的烟气又徐徐攀升,披肩的长发仍旧遮着他左半边脸,表情冷峻而淡然,一声不吭。
白乐像只泄气的皮球盯着无看了半天,“原来是你做的啊?能不能教我?”一直想要找机会单独会会这个强大的幻术师,没想到他会自己出现。
青莲重新洗过一个茶杯,斟满后摆到他的眼前,看他不客气地盘腿而坐,轻轻抿了一小口茶,冷冷地说道:“所谓的幻术,定术,逃身术无非是结界师的附身之术,强大的结界师可以主导一切,甚至扭转乾坤”,说完,他又呷了口茶,接着说道:“猎魔人杀戮性太强,完全没可能成为结界师”。
他挑起眼帘看了白乐一眼,“你,不行!”
白乐咬着嘴唇,狠狠地将手捶在石壁上,心里暗想,这人可真不会说话,什么叫我不行,没有试过就直接把我否认掉,哪有这样的,回头一定要找他理论清楚。
老人们把孩子召唤回洞内休息,白乐抬着看了一下天,什么时候周围已经暗了下来。
昆仑子终于在春祭前赶了回来。
他未敢多做休息,便起身来到镜湖边,看着已经搭建好的祭台,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白木子从不远处走来,抬头看了一下天,珍珠白一样的天空透着火红的光,和火烧云倒有几分相似。
“是烧云吗?”昆仑子问了一句。
“恐怕没那么简单!”白木子答道。
“最近的几个族群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一个小时之内就可以赶到~”
白木子听后点点头,“这算是下下策了”。
“那俩孩子看起来不错,跟着青莲回来,这么远的距离丝毫没有疲态,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昆仑子满腹心事地叹了口气,说道:“希望今晚的春祭能够顺利进行吧”。
“爷爷~”赤子从远处走来,用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说道:“我们已经将佛像清理干净,不会影响今晚的春祭的”。
“白愁呢,他不是说要来吗?”昆仑子四周看了一圈,也没看到白愁的身影。
“已经准备好晚饭,他应该先去吃了~”赤子说完,转身也往村子里走去,白木子和昆仑子抬头看了看天,这才一起走回了村子。
几个能歌善舞的男人站在前面又唱又跳好不热闹。白愁只是简单地吃了点水果,坐在一旁的角落,微笑着静静地看着他们。
而房屋的另一角,无面无表情地会着,用那只外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白愁,只要白愁将目光移过去,他便会瞬间闪开,这才白愁很是困惑。
“爷爷~”白愁看见昆仑子走了进来,慌忙起身。
“哈哈~”昆仑子走到白愁身边,面有难色道:“本来只是想要你们来这边凑热闹,可不想今年的情况与往年不同,对不住了~”
白愁笑道:“您太客气了,我们能够破例来到这里,是我们的荣幸,您再这样说,该换我不好意思了”。
昆仑子拍拍白愁的肩,点点头。
“请各位举起酒杯!”白木子的脸被火光映的通红,“为了今晚的春祭,干了!”
“干了!”众人仰头,一饮而尽。
这米酒,甜中有些涩,白愁微微皱了一下眉,还是强忍着咽了下去。
“咚咚……”
屋外响起阵阵的鼓声,几个壮汉挥动着手里的鼓棒,奋力的舞动着,如果不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些凝重的表情,这样的气氛很容易让人投入其中,只是今晚不同以往,短暂了笑容一闪而过,剩下的只有煎熬般的等待。
“幻术不用制造幻术吗?”白愁看着站着不远处的无,问赤子。
“春祭的时候是不需要幻术的,如果用幻术,兽就有可能跑去普通的村子~”赤子也瞧见了无,他正一动不动的朝这边看着。
“你不会惹到他了吧?”赤子冲白愁皱了一下眉,“他这两天怎么怪怪的~”。
白愁无奈的笑了,没想到赤子的感觉和自己一样,“这里的人我都没认全,哪有功夫招惹他,我看是你惹下的祸根吧”。
赤子噗嗤一声也笑了。
人群开始朝镜湖移动,赤子解释道:“祭祀开始了!”
白愁本能地看了一眼手表,“九点差一刻,这么早就开始了?”
火把将四周打的一片通亮,包括整个镜湖,湖对面的大佛石像也显然精心装饰过,周围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火把,离远处也能清晰看到石像。
所有人都身穿黑色或者淡色素衣,腰间或身后配带的武器让紧张的气氛陡然而生,按照规定女性是不能参加春祭的,可这次不同,除了一下老弱幼儿不同,几乎所有的成年女性全在人群之中,她们高高盘起自己的长发,目光炯炯,看起来简练利落。
鼓声停,众人也停止移动,大家有序地站成几列队伍,黑压压的一片,足有几百号人。
白木子站在队首,村子里几位长者也都站在他的身边,昆仑子和白木子并肩而立,两人对视一眼,齐刷刷转身对着祭台拜了三拜,而后白木子手一扬,大喊一声:“春祭开始!”
鼓声再次响起,擂动的声响更密集,鼓声更振奋,众人的目光全被吸引到镜湖中心的祭台上。
白木子和昆仑子联同几位长者,一起登上祭台,每人轮流行祭拜礼,一圈下来,几人站成一排,正对着湖对面的石像又做了分别的祭拜。
白木子一抬手,鼓声停止。
只听见不知从何处传来阵阵的水花声,‘哗哗哗~’“哗哗哗~”
白愁忍不住地左右看了一下,众人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目视前方,一动不动,原本稳稳地立在湖中心的祭台竟然在缓缓地升高,祭台上几位长者表情严肃却没有丝毫的惊讶。
“哗哗哗~”“哗哗哗……”
这水声正是从这祭台下面传来,白愁颠着脚想要看清这水里发生了什么,却又不敢动的厉害,只得将头尽量往前凑,眼睛直直死死地盯住那声源地。
几柱水花沿着祭台的四周慢慢翻滚,白花花的水花如同被煮沸的开水,越翻滚越激烈,越翻滚声响越大。
昆仑子抬着看着天,不远处的天空泛起血红色,这一抹血红色不停地压低,慢慢地靠近。
他神情凝重的看着众人,回应他的也同样提凝重的目光,几百号人站在那里,死寂一般,只有那越来越刺耳的水花声。
几道水柱冲天,如同被龙卷风汲起,在空中盘绕几周后,又化成细雨撒了下来,一个黑灰色的东西从湖面里慢慢探出身子,而祭台正稳稳地立在它的背上……
“这是什么?”白愁终于忍不住地问旁边人。
“这是祭台的支柱,龟兽~”那人说完,微微一笑,表情很是自豪。
龟兽?
可不是嘛,硕大的龟身已经浮出水面,显然还没有看到头部,但支撑祭台的坚硬花纹背壳,已经说明了一切。
自己一直以来都很纳闷这祭台是建在怎样的一个地方,如何在这样深不见底的湖底用这么短的时间里搭建起支架,原来这其中的秘密就是龟兽。